第120章

  这样说，你明白了吗？我不是没有脾气，我是真觉得没有关系。”
  程远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个，也根本不听他说的不难受，他根本不信。
  他只希望他发火，然后抱怨，怨恨他：
  “你没脾气吗？你还是你吗？”
  “你这样让我觉得不真实。你不难受，我难受！”
  洛文川的声音轻轻颤了一下，带着点无措，也有些生气了。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觉得我还是原本的我？
  每个人都会变的，会长大的，我就一定要和以前一样吗？
  我不想和你生气，不想打你，还不行吗？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就是不难受，我都不觉得难受，你难受什么？”
  “我不知道！”
  程远的情绪彻底绷不住，声音都不稳了，
  “我只希望你别瞒我、别骗我，别把所有难受都自己扛着！
  你不难受，我替你难受行不行？
  我不要什么懂事的小孩，我要真实的你，会闹、会撒气的你，你明白吗？”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接着传来洛文川带着鼻音的声音：
  “我不难受，你要我说几遍，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你很好，没有让我能发火的地方，这样说可以吗？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真的好讨厌。”
  “很好？”
  程远自嘲地笑了声，
  “你确定我做得好吗？我和其他人比真的好吗？
  你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扛，才最让人难受！
  你这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你对自己一点不爱护的态度，谁听了不会生气。”
  他想起之前的事，情绪更激动了些：
  “那天墨玉清找我，说你因为麻辣烫的事不开心。
  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就是一根筋，不会转弯。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怎么让你开心？
  你为什么不能生气？为什么不把你的需求告诉我？你都直接说不就好了。”
  “他来说我，我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你们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程远的声音越来越哑，带着压抑的崩溃，
  “洛文川，我也是人，我真的不聪明。
  我求你别再憋着了，好不好？
  不开心就说啊！
  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是你要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你才会开心，你不要总让我猜你需要什么，我为什么要一直猜，很麻烦，也是浪费我们两个的时间。
  你这样憋着，抑郁症会加重。”
  “什么叫为我好？你们所谓的‘为我好’，就是把所有事都藏着掖着，把我孤零零排除在外吗？”
  他声音发颤：
  “我像个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真正的朋友会这样吗？会拿‘为我好’当借口，一次次骗我吗？”
  “我会不会自责，会不会愧疚，用得着你替我担着吗？”
  “就算我哭死、伤心死，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要的从来不是你们的‘保护’，是坦诚啊！谁会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声音陡然拔高：
  “你生病的时候，我一次都没去看过你……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一想到你躺在病床上，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换作是你不会难受吗？”
  洛文川：“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瞒着你……但我真的没事，你别多想，我不是故意的。”
  “你道什么歉？！”
  程远猛地打断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发紧得厉害，
  “你干嘛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洛文川，你怎么每次道歉都这么怕我？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用跟我道歉！”
  第134章 章管家，谁来了？
  .
  “该道歉的是我。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是怕我伤心，是想为我好……可我不要这种‘为我好’，我不要你为了我委屈自己、伤害自己。”
  “你这样真的很让人心疼，也很让人难受。”
  程远的声音沉了沉，
  “你以为心疼你的人有多少？
  要是我是个特别没心没肺的。
  就会理所当然地受着你的所有好。
  甚至觉得你落到这步田地是活该、是自找的，要是我真成了这样的人，你心里该多疼？你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你甘心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洛文川的声音才轻轻飘过来：
  “我相信你不是。”
  “洛文川，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吗？
  我之前想害你，我想下药让你和傅少景睡在一起。”
  程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软下来，
  “我要是没有那么喜欢你，更自私一点。
  就会理所当然地受着你的好。
  觉得你变成这样，就是活该、自作自受，我会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不会让自己有半点愧疚。
  你就算出事，我都不会难过，只会觉得你是个为了爱情只会付出的傻子，以为偷偷付出、让别人替你照顾我，我就会感激你吗？
  根本不会！
  我只会感激眼前对我好的人，你这份藏在背后的心意，谁会知道？谁会在意？”
  他深吸一口气：
  “你对人好，受了委屈，别自己憋着。”
  “别瞒着我。”
  “不许骗我，再骗我，我现在就去找你。”
  电话那头一阵漫长的沉默。
  久到程远以为洛文川不会回答，才听见他极轻的一声：
  “没有了……”
  “洛文川，你确定吗？”程远追问，语气里满是试探，“你确定已经什么都对我坦诚了？”
  “墨玉清应该把该说的都告诉你了，我……我应该没有再瞒你的事了吧？”
  程远没说话。
  听这迟疑的语气。
  他就知道，洛文川说不定还藏着事。
  到底是什么还不愿意告诉他？
  电话两端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只有彼此粗重又带着哽咽的呼吸声。
  隔着屏幕，无声地缠绕、拉扯。
  程远没挂电话，订了最近一班机票。
  等收拾好东西。
  他直接开车往机场去。
  引擎启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去。
  洛文川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声音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
  “你要回家了吗？”
  “对，回家。”
  直到即将登机，程远才对着电话说：
  “文川，我先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洛文川闷闷的一声：
  “嗯……”
  一个多小时后，程远站在了洛文川别墅的大门口。
  摁响门铃，管家开门见是他，连忙侧身让开。
  程远几乎是快步冲进大门，一抬眼，就看见洛文川坐在餐桌旁喝着米粥。
  他脸色透着几分苍白。
  状态不算好。
  眼眶红红的。
  模样极其委屈。
  目光还时不时往手机上瞟，像是在等什么。
  洛文川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身形未动，也没回头，只淡淡开口：
  “章管家，谁来了？”
  许久，身后都没有传来章管家的回应。
  他这才缓缓转过身。
  程远正站在不远处，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身上，轻轻唤了声：
  “文川。”
  洛文川的反应慢了半拍，看清来人是程远的瞬间，愣了愣，站起身：
  “你怎么来了？”
  程远没再多说，大步朝他走过来，一把将人紧紧抱住，轻轻捏了捏洛文川的脸颊：
  “洛文川，你是笨蛋吗？受了委屈都不知道说，怎么就这么嘴笨？”
  洛文川反手抱紧程远，将脑袋埋进他的肩膀，声音闷闷的，有些生气：
  “分明是你嘴笨，说话还特别伤人，真的很讨厌。
  我都说了，我不委屈，也不难受。
  可你就像听不懂人说话一样，全程只围着自己的情绪转，一直说你不开心、你很生气，眼里根本没有我。
  我是真的不难受，也没有骗你，我现在就是开心的。
  可你偏偏像疯了似的，一直揪着我不放。
  本来我没觉得有什么，是你一直释放的低情绪、负能量，让我现在特别难受。
  我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你的事？
  让你这么生气，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
  就因为我没告诉你我自己受伤了，瞒着你，你就要一直质问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你，不然你怎么会这么理直气壮地指责我？”
  “我……对不起，”
  程远反应过来了，自己又只顾着发泄情绪，没顾及洛文川的感受，声音顿时软了下来，带着歉意道：
  “是我刚刚太激动了，我只是气你瞒着我，你为我受伤却不让我知道，才会一直说你。”
  顿了顿，他收紧手臂，语气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