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僧不……”
  知字还没说出口,苏芮就向他靠近一步。
  即便他闭着眼,苏芮身上散发出来的体温和香气根本避无可避,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浮现了先前看到的那些画面,整个人从头到脚红透了。
  “小师傅,这寺内我就认识你,只能找你了。”苏芮可怜巴巴,再度靠近。
  “先生明日辰时要在禅堂上讲经。”抵不住的慧明来不及想嘴就全秃噜了出去。
  “谢小师傅,改日定好好谢你。”
  苏芮一卷风的走了,留慧明站在原地,整个人如从水里捞出来,睁开眼,虚脱的大口喘气。
  双手合十一遍一遍念佛号。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师父,徒儿要换禅房,呜呜呜。
  ……
  飞云阁。
  无人瞧见,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云济额角落下。
  第5章 我是来听经的
  清晨的法华寺鼎钟争鸣,佛声阵阵。
  便连禅院里同苏芮一并来的那些女子也都坐在屋檐下打坐。
  一身泥泞,兜着一篮子野菜的苏芮从外走回来。
  撇看了一眼,便准备从侧边绕回自己的禅房。
  “这不是苏大小姐吗?怎么弄得这般狼狈?昨夜被人从飞云阁扔出来,没脸回来躲到山里挖野菜去了?”
  昨日与苏芮不对付的那女子一见苏芮进门就阴阳怪气起来。
  昨个苏芮一时没想起,后才忆起,这女子是光禄寺少卿家的庶女赵恩恩,过去在京中宴席里都是贴边的人,同周瑶倒是交好过几年。
  赵恩恩年长周瑶二岁,她被罚前应是已经议亲了的,为何来此,耐人寻味。
  但苏芮对旁人的事没兴趣。
  而见苏芮似没听到一般继续往前,再一次被她忽视赵恩恩气得两个箭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我同你说话呢?聋了不成?怎么,以为你还是以前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呢?”
  赵恩恩满眼冷嘲的刻意上下打量苏芮的狼狈,原本难以触及的人此刻狼狈不堪,低于自己,得以俯视鄙夷,这种感觉太畅快了。
  “唔!”
  没等赵恩恩畅快多久,嘴里就被苏芮塞了一把野菜,苦味和泥土味顿时在嘴里爆开,令人作呕。
  可她的嘴却动不了了,即便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和嘴却似不是自己的了。
  惊讶之际,只见苏芮不屑的勾唇离开。
  “你怎么了?怎么不吐出来。”相熟的人上前把野菜给赵恩恩拔出来,惊道:“呀!你的嘴全肿起来了。”
  “你说你,惹她作甚,她昨夜都能进飞云阁,说不准和云济先生真……”
  “不可能吧,她不是被扔下来了吗?而且昨夜飞云阁的木鱼声响了一夜呢,云济先生压根就没离开过。”
  后面的话,苏芮合上禅房的门后就没听见了。
  但木鱼响了一夜,她听得很清楚。
  看来昨夜的香并非一点作用没有。
  再看篮子里这她花了一夜时间挖来的野菜,心底胜券更增两分,只要能把人逼出来就成。
  算着时间,苏芮匆匆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裙从墙根朝着小沙弥说的禅堂溜去。
  此刻已经是辰时二刻了,禅堂里能听到云济清幽如泉的讲经声。
  是楞严经,讲的是辨析“心性”本质,破魔证真。
  苏芮从另一边的墙根角刨出昨夜她早就藏在这的蒲团,拍了拍上面的土走进禅堂。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被打断的众僧转头看来,只见苏芮身着一袭月白裙跨过门槛。
  她比昨日穿得庄重得多,可即便如此,配上她那张媚骨天成的脸,更有一种妖孽着佛纱的禁忌感。
  “女施主,这是禅堂,我们正在讲经。”年长的僧人开口解释。
  “我便就是来听讲经的。”苏芮从身后拿出蒲团。“不是说坐了禅堂的蒲团就可听经吗?我这是禅堂的吧。”
  苏芮视线看向云济,把蒲团又往前送了送,就怕他看不清。
  那蒲团实打实是禅堂的。
  这是佛寺的规矩,哪儿都一样。
  云济自始至终不曾看她,只拿起经书开讲。
  年长的僧人明白了意思,上前指引苏芮做到角落,不至于妨碍僧人们上课。
  苏芮听话坐下,并没有闹。
  佛教盛行,各家世族都有家庙,百姓也许多在家供奉佛像,但苏芮自小便不喜念佛,一听佛经就昏昏欲睡。
  即便是如今也是如此。
  没听多久,眼皮就如铅重,闭合开启,头也跟着小鸡啄米,让周遭的人都没法好生听课。
  “诵心经。”
  云济的声音如高山清泉,瞬间清心。
  苏芮一个激灵坐直身体,众僧侣也在云济的带领下开始诵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duxin.html target=_blank >读心经。
  齐声震鸣,本该更加清明,可苏芮却瞌睡更重。
  啄米的频率更高,还不小心歪撞到了身边的人。
  “若无心听经,可自行离开。”云济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苏芮睡眼惺忪的抬起头,看着依旧面色如常,眼含悲悯的云济,笑着摇头:“有心呢,无心我也不会来不是。”
  含糊其辞,这有心不知是指听经还是对人。
  而那双魅眼是直勾勾的盯着云济。
  “慧能,来此落座。”
  云济唤了一声,一个身宽体胖,堪比半面墙的僧人站起来,走到云济指定的,苏芮身前的位置坐下。
  顿时苏芮就被完全的笼罩在了阴影里,本就是在墙角,这下三面合为就成了牢笼,外面根本就看不着她一点。
  除非她起身。
  可只要离开蒲团,肯定就会被抽走,她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啧,这狗男人心眼真不少。
  不甘是手指戳了戳身前的‘墙’,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如墙一样,不知痛痒。
  无奈,苏芮只能咬牙从袖袋里拿出珍藏,屏住呼吸,捏碎了往前撒。
  几息时间,‘墙’开始微微摇晃。
  之后是止不住的头啄米。
  最后朝着左边轰然倒下,呼噜轰鸣。
  刚刚被拉回去的视线再度汇聚过来,苏芮眨巴着满是无辜的眼睛,举起双手解释:“我可并未碰触他,许是云济先生今日的讲经太过催眠。”
  云济讲经,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耳朵竖起来听,怎么可能催眠。
  可‘墙’僧的确离苏芮有一定距离,且也没人瞧见苏芮有什么举动,‘墙’也的确是自己倒下去的。
  看着苏芮无辜眼底露着的得意,云济放下经书,第一次直视她。“苏姑娘,莫再扰乱经课,请。”
  “我是来听经的。”
  “姑娘若不愿,吾只得着人请姑娘了。”云济转眼要开口什么。
  苏芮抢先道:“先生要请旁的姑娘来吗?可此地如今只有我一人知晓,旁的人来了,未必不会抓住这等机会。”
  即便没有蒲团,没有她这般豁得出去脸,也不会白白浪费机会,就是站也会站在禅堂外等着接近云济。
  云济避着人,便就是不愿徒增麻烦,不会让那些女子来的。
  而这里,都是和尚,岂能对她上手。
  若是云济,那就是她的机会了。
  就在苏芮断定云济拿她没法的时候,两道身影从屋檐上落在禅堂门前。
  腰挂弯刀,眼含杀气。
  是暗卫!
  第6章 这药效……她也拿不准
  苏芮没想到云济身边竟有暗卫。
  他们不是僧人,即便是男子牵扯她也没什么。
  她可挖了一夜的菜,岂能白费功夫。
  眼看着人朝着自己来,苏芮急道:“慢!我这身上的衣衫可不牢固,微微一动说不定就肢解了,我里面可什么都没穿。”
  暗卫显然并不相信苏芮的话,脚步不曾停顿一丝。
  苏芮右手抓住左手袖子,只轻轻一拽,都未听到丝帛破裂之声那袖子就直接从肩头分离坠落了,露出里面不着寸缕的藕臂。
  众僧人看愣了眼。
  女子手臂竟如此纤细,仿若轻轻用力一捏就能折断。
  手臂都如此,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岂不是……
  云济一个箭步遮挡在前,居高临下,眉目终染一丝恼。
  “先生,我不说谎的,一不小心,我可就一丝不挂了,叫人看去可不好。”苏芮抬头勾笑,即便没动也似整个人勾在他身上一般。
  “姑娘到底要何?”
  成了!
  全靠她身无分文,没钱买线补这条袖臂处坏了线的裙子。
  “就一个小小的祈求,求云济先生赏脸,吃一吃小女做的斋菜。”苏芮伸手上前,想要去抓云济的袍角。
  云济往后退一步,正好避开。
  看着她,辨别她话的真假。
  “小女保证,只要先生应诺,小女立即离开。”苏芮满眼真诚。
  感受着身后那些探过来的目光,云济终是不怒不喜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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