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楚洺脸色不改，“我没什么可介意的，不过我的员工上班期间不能擅自离岗，你自便。”
“那我去歌厅找他聊聊也行。”
楚洺没理会费俊良，他抬脚离开，直到进了饭店，面色才彻底变沉。
抄在裤子口袋里的手紧紧攥成拳，深呼吸几次后，归于平静。
走到饭店包间，里面的人都来齐了，见楚洺进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今天来的都是柔城娱乐业的老板，他们偶尔也会聚一聚，关系表面上看还算可以。
楚洺有些心不在焉地坐下，对面的人喋喋不休地说，他却看着窗外的雨神游天外，点烟几次没点到火，是身边的周明帮他点的。
“老板，老板……”周明看着不对劲，喊了楚洺几声。
楚洺回过神，看着对面几人，“抱歉，等我一下。”
接着他便在全桌人的视线里摸出手机，周明视线一扫，看到楚洺拨通电话上面的备注：骗子。
他一脸莫名，结果楚洺电话没打通，脸色瞬间黑得堪比外面的天气。
楚洺猛地站起来，抽着烟站在窗口徘徊，又给李让打了个电话，仍旧是没人接。
“楚老板，您这是有什么急事吗？”有人问。
“抱歉了，我有点事，今天不能陪各位了，你们聚，改天我再回请各位。”楚洺说着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急匆匆往外走。
“楚老板！这会儿是下班放学的高峰，大路肯定堵着呢，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县城虽然不大，但是学生不少，晚上高峰期必堵车。
楚洺抬手看了眼腕表，重新坐下，半晌突然问：“有谁骑摩托过来的吗？”
他话一出口，不仅是周明，在座的几位老板也都惊到了，瞠目沉默地看着他。
楚洺一年前有段时间总是跟着一群疯子玩摩托，玩命那种，出过一次事。
那次后，吴玉自己把轮椅推到天台让楚洺承诺从此再也不准碰摩托。
那一天，楚洺跪下对吴玉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碰摩托一下。
否则，楚明远再也不会来梦里看他。
至于楚明远，是楚洺死去的父亲。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
第27章 耳光
李让出来扔垃圾的时候，看到歌厅门口停着的一辆奥迪，车前站着一个女人，一头波浪卷穿着超短裙黑丝袜。
他看了一眼就连忙收回视线，往歌厅走。
“李让？”
李让闻声回头，和那个波浪卷女人对视，看清那张浓妆的脸，有点眼熟。
“是我啊，你不记得了，费莲。”费莲撩开两边的头发，看向李让。
李让努力在记忆里搜寻，确实想起来这个人，只是她此刻的样子和在村子里完全不同。
“你现在在这儿打工了啊，我还以为你还在村子里呢，你记忆都恢复了？”费莲上前，自来熟地抬手触碰李让的脑袋，“我记得当时这儿还有挺大个包呢。”
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李让后退一步躲开费莲的手，勉强寒暄道：“你是来这儿唱歌吗？”
“呃……算是吧。”
外面下着细雨，李让想起歌厅还有活儿没干，“那你玩得开心，我还有工作，先回去了。”
“好，那我们一会儿见！”费莲笑着摆手。
李让略冷淡地点头，甚至有些莫名，他和费莲又不熟，在村子里都没说过几句话。
在外面待了这么一会儿，李让头发已经有些湿了，他去洗手间用纸巾简单地擦了擦，出来时看到从一楼上来的楚洺。
楚洺的发梢湿得更透，西装外套抓在手里，衬衫肩膀的部分也都是湿的。
“你回来了啊，这么快？不是开车去的吗，你身上都湿了。”李让走过去说。
楚洺面色冷若冰霜，居高临下地俯视李让，那些情绪在沉默中发酵。
边上的李让没看出什么，见楚洺不动，他微微踮脚要给楚洺擦发梢的雨水。
楚洺一撇头，躲开李让的手臂，他眼里没什么情绪，却让人无端生出一身冷意。
“脏。”楚洺薄唇轻启。
李让愣了一下，他绕到楚洺面前，“不脏啊，就是雨水，我帮你擦擦就干净了。”
楚洺盯着李让的眼晦暗不明。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刚才的一幕，李让和那个女人亲昵地站在一起。
那个瞬间，刚从摩托上下来的楚洺清醒了，他竟然差点……又陷入李让为他设的陷阱里。
分明就是眼前这个人骗自己钱骗自己心，自己掏空了所有的钱为了他，却害了吴女士终身瘫痪。
从前李让在他摩托上畅快的笑意，现在回想都好像带着三分算计。
现在钱花光了，又来勾引他，勾引那头豪猪，不过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还真是……专一啊。
就在李让的手下一秒要碰到他的发梢时，楚洺毫不犹豫地挥手拍开了那只手。
“脏的是你，李让。”楚洺说到李让的名字说的时候几乎要把牙咬碎。
走廊昏暗的光遮住楚洺眼底变化的情绪。李让怔怔看着楚洺剩下半张脸，可惜什么都看不真切。
“什么意思？”李让莫名其妙。
楚洺发梢上的水像是一场连绵的小雨，不断地往下坠。
“听不懂吗？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脏！”楚洺说完，不等李让任何解释回答，撞过他的肩膀，上了三楼，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只留下原地的李让琢磨楚洺的话。
他其实已经适应楚洺的反反复复，但还是会被他难听的话伤到。
那种痛感似乎陷入皮肉，像是毒药一样慢慢渗透，连同内脏都不断地尖锐刺痛他。
脏？
为什么说他脏。
是因为他工作的时候总是收拾垃圾，身上的气味吗？
可他明明已经洗了很多遍很多遍的手了，每天也洗澡，到底……还有哪里脏。
李让不知道，也猜不透楚洺的想法。
他又去洗手间洗了洗手，搓得手都泛红快要破皮才出来。
歌厅的工作很忙，没有留给李让太多伤心的时间，他刚出来就要给包间里的送果盘和啤酒。
李让端进果盘进到二楼的包厢，听到女人的哭声反抗声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喘息。
声音熟悉，他下意识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到了费莲的脸。
费莲正被一个光头男压在身下欺负，她伸手反抗，反而被对方扇了一耳光。
李让眉心折起，不知道要不要插手。周明之前跟他说过，歌厅绿色健康，不管包间里发生什么都是客人之间的事，不要插手。
“救我，快救我！”费莲看到李让时，伸手喊道。
“小骚货，还玩矜持呢。”光头男狞笑一声，撕开费莲的衣服，要继续时，李让忍不住，上手抓住了老男人的手。
“先生，你是不是喝醉认错人了，还是有什么误会，麻烦你先冷静点。”李让道。
光头男穿着一身灰色西装，闻言打量起李让，醉醺醺地问：“你是新来的？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这骚货是我的人。”
李让闻言看向费莲，她正哭着朝自己摇头。
“麻烦你先从她身上下来。”李让坚持道。
“你他妈的！”光头男甩开李让的手，李让借势手疾眼快地将费莲从沙发上救下来，拽到自己身后。
光头男去抓费莲长发的时候，李让稍微伸手挡了下。
“啊！”一声尖叫，光头男自己摔在地上，撞在桌角，额头有血蜿蜒流下来。
这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
“妈的，见血了……你不知道我是谁？叫你们老板楚洺过来！”光头男这么一撞，酒醒了大半，他顶着额角的血，略显狼狈。
边上冲进来的人上来要给他擦血，却被他推开了，场面一片混乱。
李让看着周明跟其他领班对这个光头男谨小慎微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给楚洺惹了祸。
李让刚要站出来认错，楚洺就从门口走进来了，李让和他视线相对，被他的目光刺得身体像是缩小了一半，心虚低下头去。
楚洺粗暴地抓过李让甩到门外，瞪着他冷声说，“去办公室等着，我现在没空，一会儿再收拾你。”
李让站在走廊，有些不安地看着楚洺走进了包间。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没多久，周明带着人出来了。
“怎么样？”李让连忙问。
周明叹了口气，上来拍了拍李让的肩膀，“这儿你也交给老板解决，不过下次你可别多管闲事了，这人你招惹不起。”
包间里。
楚洺坐在靠门口的沙发，看着坐在中间的王老板，跟着他一块来的下属站在边上给他擦额角的血。
“怎么就你自己，刚才打我那个人呢？把他给我叫回来！”王老板气得脸上的横肉都在哆嗦。
“王老板，他在这儿你不是更生气，你先消消气。”楚洺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推了一杯果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