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楚洺坐在床边,铁床发出吱呀的响声,他身体瞬间僵直,他静静地坐在床边视线淡然地扫过李让那张睡着的脸。
他把李让没看完的半集星际宝贝看完时,电视里放起了片尾曲,楚洺才注意到了放在电视机上的那个蓝色史迪仔。
史迪仔被人踩过有点脏了,墨镜碎成两半,应该没粘好看起来随时都能断成两半。
楚洺拿过来在手心攥着,又凑到鼻尖闻了闻,最后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李让的手放在外面,就贴在楚洺的腿边,他垂眸看了眼李让受伤的手,忽地握住了,一寸寸摩挲被踩断的小拇指。
床上的人怕疼,条件反射地躲,楚洺却强势扣住他的手,也放轻了摩挲的动作。
握着李让的手良久,楚洺无声息地掀开李让的衬衣,看到了大片的青紫,他攥着衬衣看了许久,指尖划过上面的伤痕,烫得厉害。
李让睡得很沉,就连楚洺出去又回来也没发觉。
楚洺撕开退烧贴,贴在李让的手肘窝,最后是额头。
他低头给人贴上退烧贴时,李让的脸离他很近,这还是李让来到柔城后,楚洺第一次这么认真看他的脸。
李让长相很淡,不大不小的杏眼,不算特别挺的鼻梁,就连唇都是薄的,偏偏这样的五官凑在一起有种特别的魅力。
“真难看。”楚洺喉结滚了下,哑声说。
楚洺的视线落在李让侧脸的一颗小痣,忍不住搓了下,视线往下,落在那张薄唇上。
再往前一点就要贴上了。
楚洺眸色晦暗,里面像是藏了一只吃人野兽。
又盯着那张唇看许久,楚洺指腹蹭过那柔软,脖颈的动脉狠狠一跳,手指在抖,他撑着床两侧,神色突变,猛地含住了李让的唇。
第19章 恶心!恶心!
李让的唇柔软,棱角却更分明些。
楚洺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双目突然睁大,震惊看着面前的睡脸。
和李让亲嘴的感觉真是……恶心!
恶心!恶心!
他的愤怒似乎溢出来了,刚刚分开,盯着那水润的唇,不过一秒就更加凶猛地扣住李让的后颈,对那张无辜的唇又啃又咬。
李让上唇被嘬得发紫又咬到下唇,一边吻着,一边咬牙切齿地说:“我恨你……”
“把自己弄成这样,就想让我可怜你,心疼你了?”楚洺低声嘶吼,他发了狂地咬李让的唇,像是变异的野兽。
“李让,你他妈什么都不是!”楚洺这话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在安静的阁楼上格外阴沉。
“唔……”床上的人像是被咬痛了,睡梦中哼了一声,竟然微微张开嘴。
楚洺那张脸上布满阴霾,神色晦暗地看着李让,垂头盯着李让的半分钟里,阁楼里只有电视机发出微弱的声音。
直到,楚洺再次俯首,将舌头探入李让的口腔;直到,血腥味从楚洺的唇边弥漫到口腔。
被笼在他影子的李让或许是疼了,哼哼的声音更大了。
楚洺突然顿住,那双眼泛红死死瞪着李让,眼里千回百转,变得毫无感情,像是恨不得亲手杀死他。
片刻,楚洺直起身子。
李让仍闭着眼,长密的睫毛在脸上留下蝴蝶一样的影子,那张红润的唇微张,染上一点血色,他犹豫伸手,又猛地缩回。
楚洺脸色骤然沉下来,像是嫌弃李让似的,用粗长的指节擦了擦嘴,起身离开了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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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桌,二十串羊肉串,两根烤肠,十个烤生蚝……”李让越发熟练地记单子,把单子放在娟姐手边,他拿着烤好的串又游走在各个餐桌之间。
周日晚上,九月底,烧烤店人多得像是刚进入盛夏。
“金唐,我去旁边音像店一趟,娟姐问起来,你就说我去上厕所了。”李让看了眼时间,再不去音像店的老板就要下班了。
“怎么又往音像店跑,你快点啊。”金唐压低声音说。
烧烤店门口有一棵刺槐树,两个人环抱粗,李让溜出来的时候瞥了一眼,有人拿着手电在抓蝉。
扫了一眼,李让不忍心再看,他钻进音像店:“老板,星际宝贝第二季的碟有吗?”
老板坐在电脑后头玩游戏,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没有没有,卖光了。”
“老板,你什么时候有货了能告诉我一声吗,我来买。”
“行,把你手机写给我。”老板又低下头,苦按r键,游戏里刀剑的声音纷乱。
李让道谢后,匆忙给写下手机号,趁着娟姐不注意回到了烧烤店。
“你怎么总往音像店跑?”金唐过来问。
李让把自己买星际宝贝的事告诉了金唐,“你知道还有哪里有大一点的音像店吗?”
金唐想了一会,说:“不行你就得去客运站附近看看,那边有不少摆摊的。”
李让蹙眉,客运站太远了,不过他上午出摩的的时候可以过去看一看。
转头又看到金唐摸出手机疯狂打字,“你这几天怎么总抱着手机,神神秘秘的。”
“我、我妈的消息,我得回一下。”金唐连忙收起手机,眼神飘忽。
楚洺收到短信的时候车刚好停在顺鑫棋牌室门口,他看了眼消息,没回,扔在一边。
自从上次他来过,留了金唐的电话,金唐就特别怂地做起了他的狗腿,李让身边的间谍,李让有点什么事,金唐事无巨细地全都告诉了楚洺。
就差把李让什么时候撒尿什么时候拉屎都报告给楚洺了,即使楚洺压根没有让他监视李让的意思。
车窗摇下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窗上,衬衫袖子挽起一块,露出那块不菲的腕表,手臂上三个烟头烫伤的疤,整个人不羁又随性。
前几天李让在这儿闹了一通,把崔开济吓得尿裤子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这么快的时间里,崔开济就重新开张,继续营业,心理素质也是够强的。
刚从棋牌室里出来,搂着小情儿的崔开济眼珠一扫,先看到那辆洗得锃亮的别克,堆着淫笑的脸瞬间绿了,他讪笑着走过来,“小楚,你过来找崔叔有事?”
“没事。路过,歇会儿。”楚洺目光冷沉,里面藏着幽深的影子。
崔开济脸上神色一僵,“前几天的事真对不住,我是真不知道那小子是替你来要钱的,他含含糊糊的,我以为是骗子呢,你看这件事……”
“教训就教训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玩意儿,崔叔高兴就行。”楚洺轻描淡写一笑,完全不在意似的。
崔开济半信半疑,“崔叔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来玩提前和叔说一声,凭你爸和我的关系,也让你玩个痛快啊。”
提到楚洺父亲,楚洺脸色微变,不过他这种人最擅长隐藏情绪,很快勾起一抹假笑,“好啊。”
崔开济走远,楚洺把车窗摇上,坐在后面一直玩魔方的周明倾身过来,“老板,你不给那小子报仇啊。”
后视镜里楚洺的那双眼圆滑转而变锋利,一个眼神压得周明透不过气,灰溜溜地缩回后座。
“那是他活该。”楚洺沉静说。
周明溜须拍马,在后面迎合,是是是,老板说的对。
可顺着楚洺说,不知道又怎么惹毛他了,车门锁一解,他说:“你自己回去,我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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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让今天晚班,没办法在楚洺到家前先回去洗澡,又怕楚洺嫌弃他身上的羊膻味,就去在烧烤店附近的一个公共厕所先简单洗一下。
他从家里的浴室挤出来一些洗发乳,用小瓶装着,每次往外挤的时候特别麻烦。
一只手不大方便,李让别扭地用手掌和发丝摩擦出泡沫,流进眼睛里,他紧闭着眼,还是觉得蜇得慌,只能把脑袋送到水龙头下。
即使是夏日,水龙头里的凉水还是激得李让一个哆嗦,头皮都是冷的。
洗发水的泡沫顺便涂抹在脖子上,一道洗了。
楚洺开车经过娟姐烧烤,店门已经关了,楚洺没停留继续往前,却在前面公厕的门口看到了李让的摩托车。
楚洺扫了一眼,猛地踩下刹车。下车走近时,他听到里面淅沥的水声掺杂着李让吃痛的闷哼。
走到公厕里面,楚洺看清了洗手台前的那人。
李让受伤的那只手垂着,正笨拙地用另外一只手洗头,冰冷的水温让他脸色煞白,唇上更是没有血色。
楚洺面上风轻云淡,叼着烟,烟雾吐出升到半空破碎,他一手揣在口袋里,看看李让单手脱去上衣,碰到伤口疼得弯腰倒吸一口气。
手一抖,烟灰掉在脚边儿。
李让一个人捂着手腕缓了半天才站起来,楚洺仍旧无动于衷,眼底只有轻蔑的恨意。
看李让疼,看李让伤痕累累,痛苦地活着,才是他想要的。
就要像这样把李让困在自己身边,他所有的痛苦都要是自己给予的才对。
将他困在自己的囹圄,他的眼泪只能在自己身边流,也只能对着自己求饶……楚洺深吸一口气,眼里染上一抹猩红,光是这样想象,自己的手就因为兴奋而不停地战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