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明天换个新的。”楚洺说完,沉着脸阔步离开。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来晚了~后天来~
  第18章 偷吻
  李让在楼下超市买了瓶矿泉水,他坐在台阶上喝水的时候,顺便用金唐给他的创口贴把手缠上了,乱七八糟的,不太好看。
  马路对面的有家佛缘阁,李让看着愣神。
  有一天他也消失了,是在虚无中等待轮回,还是意识彻底湮灭。
  应该是前者。
  楚洺呢,会为他难过吗……
  李让眼睑垂下,甩了甩头,不去想会让他难过的事。
  他坐在外面畅想了五分钟来世的美好,心情好了不少。
  他从口袋里掏出史迪仔,拿着那裂成两半的墨镜犹豫要不要买一个502粘上。
  算了,先去店里问问娟姐有没有胶水吧。
  快到晚班的时间了,李让把史迪仔放进兜里,起身往烧烤店走。
  不知道是不是起身起猛了,李让的头又开始疼了。
  耳边有鸟叫声,尖锐刺耳,他转头去找,可天空什么都没有,辽阔的只剩星星,像是蚂蚁在爬。
  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在流逝,耳边的声音在远去……
  “砰!”
  李让合上眼倒在地上,晕过去前一秒看到的是野草歌厅的牌匾,缤纷闪烁着。
  -
  李让两天没有回家,楚洺给李让发过一次消息,说他阳台的衣服干了赶紧收走,结果没人回复。
  “听说你的钱从崔老赖那儿要回来了,人也借我用用呗。”从歌厅出来,楚洺身边跟着他年龄差不多大的两个男人。
  这两个人以前和楚洺一起去进货碰到过,是开酒吧的亲哥俩,和楚洺关系还不错。
  “你自己跟他说。”楚洺面上没什么表情,像是要被借走橡皮一样无所谓。
  “切,不想借就不想借,嘴硬什么。咱们去哪儿吃啊?”话多的这个叫秦开,染着黄毛。
  “烧烤。”楚洺说着上了车。
  “行啊,谁家的烧烤,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味道还不错……”
  秦开说了一路,楚洺最后把车停在了娟姐烧烤的门口,秦开往车窗外一看,“楚大老板,你就带我们来吃这个啊,这多脏啊。”
  秦开旁边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秦开嘟嘟囔囔不说话了。
  “味道好不就得了,别事儿。”楚洺停好车开口道。
  娟姐烧烤屋子里都被坐满了,只剩外面的位置,楚洺也没在意,很随意找个地方坐下了。
  “老板,拿菜单过来。”秦开挥手喊。
  “小金,35号桌点单!”
  娟姐在外面烤羊肉串,膻味弥漫地到处都是,烟飘过来的时候,楚洺不禁皱了皱鼻子。
  “楚洺,你不是最烦羊膻味了吗?”秦开的哥哥,秦雨开口道。
  楚洺起开一瓶汽水,眉头展开,看不出表情,“也没那么烦,你们随便点,我可以吃别的。”
  金唐拿着本子过来,看到楚洺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大哥,你来了,吃点什么?”
  “有什么推荐?”楚洺看了眼金唐身上穿着t恤,印着小牛,他几乎每天都能在阳台里看到件一样的。
  “我们家……羊肉串是招牌,还有烤生蚝,五花肉也不错。”
  楚洺嗯了一声,他抽着烟,扬了下下巴,示意让秦开点。
  而他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往烧烤店里看了两眼,金唐见状,说:“大哥,你是不是找李让啊,他这两天请假了。”
  “是吗,请假去哪儿了?”楚洺抽了口烟,蹙眉问。
  “他不是跟您住一块儿吗?”
  楚洺眸色黑沉沉的,看着金唐不说话。
  金唐怂得很彻底,他缩了缩脖子,“我也不知道,我这几天发短信他也没回,就跟娟姐说请假了,应该明天就回来了吧。”
  旁边的秦开坏笑说:“楚洺,你和别人一起住了?你不是说你神经衰弱,屋子里有别人,听到粗一点的呼吸声都睡不着吗?”
  “自己住久了也没什么意思,找个玩意儿逗逗,不行?”楚洺语气轻慢摸出烟盒,浑不在意似的点了烟。
  秦开这才觉得不太对劲,楚洺今天脾气好像特别冲似的。他还想再多问,被秦雨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个店虽然不大,味道不错,烤串上来后,几乎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一顿饭下来,楚洺却没怎么吃,结账前他要了金唐的电话号才离开。
  -
  李让在医院躺了两天才恢复,手指骨折了,另一只手打点滴,除了让护士帮忙请假,李让尽量不动弹。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李让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正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医生进来了。
  “李让,我昨天让你叫家里人过来,怎么出院了还没来?”
  李让手上动作一顿,转身说:“我没家里人,医生,是我脑袋里长东西了吗?你可以和我直接说。”
  医生神色严肃地看了李让一眼,最后叹气妥协:“看来你自己也有数……你脑子里肿瘤必须快点来动手术,虽然是良性,但是长在神经上,未来你的眼睛也有可能会慢慢看不见,这种情况是无法恢复的。”
  “有、有保守一点的治疗方式吗?”李让坐在床上,捏着被子一角搓着,窘迫问。
  “亲戚呢,你们家一个拿主意的大人都没有?”
  “我……小时候走丢了,养父母去南方了。”李让没往深了说,但医生很快也明白过来。
  “你先凑手术费,用不了十万,手术费凑够了剩下的到时候再说,你情况特殊,医院会尽量帮你。”医生喘出一口气,开口道。
  李让点头,嘴上答应了。但他知道自己没办法,也没处借钱,楚洺不会借给自己,金唐村长,都是没什么钱的人。
  不过他还有一个办法……赌车。
  只是海树一直没联系他,估计那种玩命的赛车游戏也不是天天都有。
  离开医院时外面下着毛毛雨,李让等了半天公交,到了小区已经是十点多了。
  他把钥匙用最小的动作插进锁孔,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客厅点着一盏夜灯,李让抬眼就看到正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的楚洺,正叠着腿靠在沙发上,嘴里咬着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屋子里气味呛人。
  楚洺的凤眼狭长,深邃。高挺的鼻梁留下的阴影里那双眼显得格外神秘,像是带着锯齿边,一寸寸贴在皮肉划过,压迫着他的神经,李让无端察觉到几分危险。
  他不知道楚洺想不想跟他说话,其实自己也有些疲惫,不想开口打招呼。
  尤其是知道楚洺把他当做玩具一样戏耍,甚至找别人教训他后,李让心里还是难过,难过到这几日做梦,都跟这件事有关。
  他以为楚洺是因为歌厅负债压力大脾气才不好,但李让还是忍不住一次次想,会不会他恢复的记忆有错乱,或许楚洺离开前并没有和他约定柔城见。
  那些美好东西不过是他的妄想。
  李让收回杂乱的思绪,他提着医院用过的洗漱用品路过楚洺身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这几天去哪儿了?身上药味怎么这么重。”楚洺答非所问,不知多久没说话,声音沙哑。
  “那天晕倒了,我被送到医院了,这几天没看手机。”李让如实说。
  楚洺沉默两秒,含糊问:“外面下雨了?”
  李让摸了摸发丝,其实没怎么湿,“嗯,小雨。”
  又是沉默,以前他们之前很少会有这样长久的沉默和尴尬。
  “你又失眠了?下雨声吵醒你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按按头?”李让淋湿了头发,站在橘色的光里,很温顺的样子。
  “不用,抽根烟就睡,你先去。”
  李让没有再多说,他说了句晚安,便上楼了。
  楼下楚洺双目猩红,看向李让的眼神带着恨意,又像是要把他生吞了。
  他吐出烟雾,烟头的一点火星渐渐亮起又熄灭,他盯着李让手指上的夹板,神色有一瞬松动,那狠戾化作柔情的水,流淌进夜色。
  再抬头,那脸上又只剩下冷漠。
  阁楼上的李让刚换下湿漉漉的衣服,背上腰上的伤痕都露出来了,大片的淤青血斑看着就吓人,好在肋骨没断。
  他从口袋里拿出药膏挖出一块腰上涂完往背上涂,在医院都是护士帮忙,现在他自己涂的时候才发现姿势极其别扭,有的地方根本上不到药。
  床头放着四方的旧电视机,下面的dvd是李让自己修好的,这会儿电视上正播放着星际宝贝,他怕楚洺听到不高兴,就用最小的声音,几乎听不清台词,只能看字幕。
  李让看着电视机里的史迪仔,眼皮沉重地扇了几下,彻底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门被推开,客厅里的光照进来。
  一道黑影走了进来,关上门,又只剩电视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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