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愤怒之下,她与司庆均离婚,司景的抚养权到了她名下。景媛想,等她解决了手头的事,就好好陪司景治病,那时,司景已经五岁了。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景媛所在的飞机失事,无一生还。由于母亲死亡,司景的抚养权又到了司庆均手上,司庆均马上娶回了一个女人,女人还带着孩子。
  这件事在京市的上层圈子轰动一时,景家忍不下这口气,想要争夺抚养权,把司景带回景家抚养。
  直到有天,他们去司家的别墅,看见司景对雁杏笑了。
  景娴拦住了想要争夺抚养权的父母,“姐姐不是个好母亲,我也不会做得比雁杏更好。既然小景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对他这么好的母亲,我们放手吧,姐姐已经走了,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了。”
  雁杏自杀身亡之后,景娴又找过司景,十二岁的司景已经很成熟了。景娴问他是否愿意跟她回景家,司景却提起了司雁浓。
  景娴沉默了,景家能跟司家争司景的抚养权,但不可能争到司雁浓的抚养权。于是司景还是留在了司家,这次,是为了保护他的弟弟。
  时隔多年,司景又一次来到陵墓前,轻擦陵墓上女人的照片,司景面容平静。
  看见了照片,阿忒司发现司景的五官与景媛如出一辙,只是景媛的轮廓更加柔和,鼻子也没有那么高挺。照片上的景媛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与阿忒司看见司景小时候照片上的神情差不多。
  “妈妈,知道您不喜欢花,我就不带花了。”司景说,“这是我的爱人,阿忒司。”
  阿忒司了解人类的殡葬习俗,此时也乖巧道:“阿姨好。”
  司景牵着阿忒司手,“那个伤害过你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了,马上,他就会失去一切。所以我想把阿忒司带来见见您,不是为了取得您的同意,只是想带他看看您。”
  说完,他对着墓碑鞠了一躬,然后带着阿忒司离开。
  阿忒司回头,又看一眼立在风中的墓碑,仿佛看见了一个久立此处,不愿散去的执念,他问:“司景,你恨她吗?”
  司景停下脚步。如果是儿时,他尚不知道爱是什么,就更谈不上恨了。和雁杏相处时,他会时不时想起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十二岁时,雁杏葬礼之后,他独自一人来了这个陵园,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在他看见这张照片时终于变得清晰。这是他的亲生母亲,原来他们如此相像,一眼就能看出是亲生母子,可关于母亲的定义,他全部是从另一个人那里学会的。
  “我不恨她。”时至今日,司景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也是受害者。”
  又一阵风刮过,秋意渐近,一片落叶旋转而下,墓碑旁的那道执念终于散去。
  “我的所有过去都展现给你了。”司景轻飘飘地说,“意思是,我把全部的自己交给你,从此之后,你是我的未来。”
  魅魔不喜欢承诺,承诺意味着束缚,可阿忒司是魅魔中的异类,他会牵着司景的手说:“好,那我接住你了。”
  *
  司庆均进了疗养院的事轰动一时,司氏股价大跌,董事会开了个会,选上了新一任董事长,司氏就这样摇摇欲坠地勉强稳定了下来。
  事后,司氏高层才发现,在危机时,司景竟已经收购了司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一跃成为司氏的大股东。
  司氏高层会议室中,老者愤怒拍桌:“恶意收购!这就是赤裸裸的恶意收购!”
  “可是司景哪来的这么一大笔资金?我记得司庆均没给司景股份啊。”
  “你看新闻了吗?景氏医药推出新药,股价大涨。”
  “应该还有司雁浓的一部分股份,司庆均在他生日时送了几个点。”
  “那怎么办?用毒丸计划吗?”
  “我不同意!我们的股价才稳住,不能再跌了。”
  “我也不同意。”
  “对啊,司景是司庆均的儿子,他的能力大家都能看见,他来管理司氏也不是一件坏事。”
  “那他在公司动荡时怎么不来,反而趁虚而入,司庆均手上握着决定性的股权,到现在也不愿意把股权转给他,是为什么?”
  外界对此也是议论纷纷,不过司景不在意这些评价,慢条斯理地进行着收购计划,不少股东选择倒戈,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司景的速度,等到手上股权快到百分之三十,即将触发全面要约收购,司景终于决定喘口气,主要是别因为频繁股权交易引发监管关注。
  此时,已经过了三个月,到了年末。
  三个月,司景与阿忒司见面的次数一手可数,明明住在一起,硬是过成了异地恋。期末周来临,阿忒司去实验室的次数减少了一些,常跟李栗约着一起去图书馆。有时两人聊起林填,李栗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谈起他了,说他已经不太来骚扰自己了。
  阿忒司放心了,并嘱咐,如果林填又来找他,一定要告诉自己。
  考完试,阿忒司又去了几天实验室,主要是项目进行到关键时期,太缺人手了。而他每一次去,都能碰见宁青宛。
  正值大四,保研成功的宁青宛本该好好享受自己的大学生活,却提前进入项目组,风雨无阻地每天来实验室。汤茗教授很感动,每次组会时都会好好表扬一下宁青宛。
  有的师兄不乐意地小声嘀咕:“天天来有什么用,又不在我们实验室,成天去别人实验室了。”
  宁青宛轻推无框眼镜,一言不发。
  离开时,他路过许策教授的实验室时停顿了一下,余光瞥见实验室里面,阿忒司今天也没来。
  第61章 柏拉图
  许久不见,一见面阿忒司就跳到司景身上,抱着他挨挨蹭蹭,“忙完了?以后就能陪我了?”
  司景揉揉阿忒司的头,“忙到一半了,先陪你过个年,你来这里都有一年了吧。”
  “嗯,要给我过纪念日吗?”阿忒司已经忘了自己是哪天来的了。
  “给你过生日吧。”司景说,“你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一天,就把来到这里的那天当做你新生的日子,好不好?”
  “可是这个我也不记得了。”
  “我记得,是一月十七日。”司景说,“还有一周。”
  司景的生日在十一月份,阿忒司特意在那天提前回来,摆着蛋糕和礼物等着他,等到了深夜,司景推开门,看见昏暗的室内亮着的几根蜡烛和漂亮的奶油蛋糕,旁边还摆着一个礼盒,司景才意识到,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礼物是一支精致昂贵的金尖钢笔,笔身镶满钻,十分符合阿忒司奢华浮夸的审美。
  阿忒司说:“本来想把我自己送给你的,可是你这么忙,估计也没时间享用。就送你一支钢笔吧,它能陪你的时间估计比我还多呢。”
  听出了阿忒司话语中的酸意,司景又愧疚又心疼,抱着阿忒司哄着他,承诺一定会空下时间陪他。
  这之后,员工就发现他们总裁桌上多了一支与自己格格不入的钢笔,几乎是走到哪带到哪。
  “司总怎么会带着一支这么浮夸张扬的笔?”
  “呵,你知道多少钱吗?”
  “多少,几千块?”
  “六位数快七位数,全球限量。”
  “这支笔真好看。”
  有时签文件时拿出这支笔,合作方也会多看两眼,司景会淡淡解释:“爱人送的。”
  调查局发的那点工资连阿忒司日常买衣服都不够,所以这支笔是阿忒司用司景的钱买了送给他的,但只要是阿忒司送的,对司景来说,意义就不同。
  关于阿忒司的生日,司景想过很多庆祝方法,他可以办得无比隆重,在游轮上请来各界顶尖人士以示自己对阿忒司的重视。可是想到这是阿忒司来到这里的第一次生日,阿忒司的性格与他喜好奢华浮夸的审美不同,他不喜欢太吵闹的环境,不喜欢太多人。
  所以司景最后决定还是低调度过,他只通知了阿忒司认识的人,包了一个庄园,又请人布置了一下场地。
  可是送什么呢?
  司景因为这个苦恼了很久,他给了阿忒司一张卡,这张卡能买到大部分他想要的东西。司景送什么才会让阿忒司惊喜呢?除了处理收购,空余时间司景一直在想这个。直到他在听说在一场拍卖会上压轴的某皇室王妃带过的一条项链。整条项链都是由钻石和火彩极绚烂的红宝石组成,项链中间那颗足有29.17克拉的被切割成椭圆形的无烧鸽血红宝石让司景想起了阿忒司的眼睛,浓郁鲜艳,光华惑人。而巧合的是,在被镶嵌到这条项链上之前,这颗红宝石被称为“恶魔之眼”。
  当天,司景就通过电话拍卖,以高达1.23亿美元的价格拍下了这条项链,由于拍卖会是在国外举行的,拍卖行决定用私人飞机将项链送到司景手上。
  而刚好,十七号那天是个周六,调查局不上班,朵七等人都能来。司雁浓放了假,也能跟柏恩一起来。
  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直到前三天,李栗在深夜拨通了阿忒司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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