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臭婆娘!你懂个锤子!你也是个赔钱货!”张建甩手就给了姚幼妹一个巴掌。
  郎月慈立刻上前拽住张建的手臂,把他反压在沙发上,拿出手铐铐住,同时说道:“在警察局还敢打人?!反了天了!”
  张尚翔和韦亦悦先后进了门,郎月慈一拽一推,把张建推到了他们面前,说:“带走找个地方冷静冷静去!”
  二人没多话,一左一右押着张建离开了接待室。
  郎月慈接着向摄像头的方向做了个手势,很快,徐圣昭就走了进来:“郎哥?什么安排?”
  “带她去一询,叫法医下来做个伤情鉴定。”
  与此时他们所在的办案大厅的接待室不同。第一询问室是归属于刑侦的询问室,很多因证据不足只能暂时用问询方式来沟通的案件相关人员都会被带入那里。
  “一询?”徐圣昭不解地看向郎月慈,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她点了头,“好。”
  接待室里只剩下了两个人。郎月慈看向施也,问:“你打算先审哪个?”
  “我觉得暂时用不上我。”施也回答。
  郎月慈笑了,说:“确实。刚才我随便一激就原形毕露,让你审这俩,大材小用了。回办公室吧?”
  “嗯。”
  第53章
  回到办公室,两个人凑在一起整理着审讯吴愿的笔录。
  施也让吴愿回答的问题并不多,这些问题也与吴愿的事情没有太大关系,主要是用来更深入了解张玉茗的。
  夜幕降临时,两组人先后回到办公室。徐圣昭把速记笔录放到施也桌上:“施教授,这个是基本信息,完整笔录预审那边整理出来之后会送来。”
  “怎么样?”施也询问。
  “如果不能骂人的话,我无话可说了。”徐圣昭叹了口气,拉开施也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我之前还以为姚幼妹是被逼的,结果没想到所有都是她主导的。她生小儿子的时候大出血,为了保命把子宫切了。之后没办法再生育,家里穷,老大又是脑瘫,以后肯定很难找到媳妇,所以就找人买了个女孩,也就是死者。”
  “买卖途径交代了吗?”郎月慈拿了块巧克力递给徐圣昭,同时问道。
  “谢谢郎哥!”徐圣昭接过来后继续回答,“都交代了,是她表姐。她表姐在外面当保姆,同时给拐卖团伙物色合适的孩子。关于人口拐卖的事情,成支已经让三组去跟进了。根据姚幼妹的交代,她当年花了五千块钱从她表姐手里把这孩子买回来,原本是想给家里老大当童养媳的。但这孩子从小就倔,不听话,所以张建一直说死者是赔钱货。”
  马博带着韦亦悦也走进了办公室,韦亦悦气鼓鼓地说道:“这张建就是个畜生!”
  “哟,还有能把你气着的?”徐圣昭侧头看向韦亦悦。
  “畜生!就是畜生!”韦亦悦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水,接着说道,“十岁!十岁的小女孩!张建就能下得去手!气死我了,哎呦,真的气死我了!”
  和郎月慈对视一眼,施也拿了块巧克力走到韦亦悦面前,说:“审讯的时候不要带情绪。”
  “我……施教授,我没有。我是一直忍着。”
  “嗯。”施也轻轻点头,“那就先发泄,等发泄完了平复一下再慢慢说。叙事的时候也尽量不要带情绪,这样才能更好地梳理思路和复盘。”
  “……”韦亦悦抿着嘴,忍了几秒,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他愤愤说道,“不行!我真的生气!”
  “给你十分钟,找个地方喊两嗓子,或者操场上跑两圈,消消气。笔录放在这里,我们先看。”
  “谢谢施教授!”韦亦悦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办公室。
  张尚翔眨了眨眼,道:“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懂礼貌了?”
  “本来就不是个坏孩子,就是脾气倔了点儿。”施也从桌上拿起笔录,又看向马博,“你用不用缓一缓?”
  马博摇头,却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才说道:“我刚从警的时候比他还像个炮仗,但现在……唉,就只剩下叹气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见识到了人类物种多样性,人都麻了。”
  施也笑了下,安慰道:“要是真麻了,就不至于这么唉声叹气的了。这只能说是见识多了,人变得稳重了。”
  “施教授您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的。”马博打起了精神,“这个张建,在死者十岁的时候对死者实施了强|奸。死者从那之后就开始殴打张建。”
  徐圣昭:“殴打?”
  “对。”马博点了头,“拿笤帚、拿锅铲、拿棍子,家里所有能用的工具全都用上。张建腿脚不好,跑也跑不开,脑瘫的儿子连自己都管不了,更别说管他了。那个小的从小就听死者的,跟着死者一起打张建。根据张建的交代,他就对死者实施了那一次性侵,之后一直到死者辍学离家,他都不敢再做什么。死者辍学是因为姚幼妹,小昭,你那边有口供吗?”
  “有。”徐圣昭立刻说道,“姚幼妹一直在县城打工,每年就回家一两次。五年前春节,她回家过年,打算让死者跟大儿子结婚。死者大闹一场,把家里能砸的全砸了,然后就跑出来了。”
  张尚翔补充道:“我用张雅的名字查了一下,死者最开始是在县城落脚,后来一直在省内打转,一年之后直接到了咱们市,之后就停了下来。”
  郎月慈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一边写一边说道:“死者的经历大概是这样的。四岁时候被拐卖到张家,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上了户口,改名为张雅,同时年龄改小了两岁。一直以张雅的身份长大,十岁,实际年龄12岁那年遭受性侵,两年后离家,先是在家附近打工生活,一年后到了本市。根据吴愿的交代,他跟死者相识在三年前,那年死者的实际年龄为16岁。那个时候死者已经在吸食大|麻了,两年前,死者带着一笔钱回家,并改名为张玉茗,从此与家中断联。至于宋雅这个身份,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户籍系统之中,所以从一开始这个身份就是假的。”
  “太过巧合的事情就需要引起注意。”马博接过话来,“按照目前的政策来说,改姓并不是随心所欲的,改成祖母和外祖母的姓氏都需要确认家庭情况,或许是因为这样,死者只改了名,而没改姓。”
  徐圣昭看着白板上的资料,说道:“宋姓不算大姓,她认识吴愿的时候用的是假名宋雅,或许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张尚翔说:“没准她直接到咱们这儿就是因为知道身世了。她家隔壁省就有超一线大城市,如果为了钱,实在没必要北上到咱们这里,两地饮食气候生活习惯都相差太大了。而且按普通逻辑来推,如果她是为了远远地逃离,既然都北上到咱们这里了,再远一点往北京去岂不是更好?怎么就非得窝在咱们这地方?按照张雅这个身份查下来,她是直接就到了本地,中间没有停留和犹豫,好像就是认定了这里一样。”
  徐圣昭转过身看向施也,说:“施教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死者是否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否寻找过亲生父母,把自己的出租屋选在那个地方是故意还是巧合,这几个问题我都无法回答。”施也看向徐圣昭,“心理学不是玄学,我不会算命,不会推星盘,既做不了预测,也没办法回溯。”
  徐圣昭泄了气,说:“天杀的人贩子!”
  郎月慈敲了一下白板,说道:“注意别跑偏了。不管死者是宋玉茗还是张雅,她的尸检结果和案发现场都完全支持她吸毒这个结论。同时吴愿的口供也证明了死者与更大的贩毒团伙存在关联。现在咱们的调查方向还是命案,杀她的凶手不一定知道她的身世。”
  “郎哥说得对。”马博看了眼表,说,“预审那边的正式笔录还得有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先去吃饭吧。小昭,再生气也得吃饭,不然对身体不好。”
  徐圣昭道:“知道啦小马哥,你还是跟韦亦悦说吧,他才是真的快气炸了。”
  “行,我去找他。”马博起身,“倒霉徒弟倒霉师父啊!”
  马博的感慨让屋内的气氛缓和了些。等他离开后,郎月慈看向施也,询问道:“吃食堂?还是去外面?”
  “能麻烦你帮我打回来吗?我要——”
  “行。你想干什么都行。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郎月慈很善解人意地笑了下,没让施也解释,而后招呼办公室的其他人离开,给施也留下空间。
  郎月慈在食堂吃完饭之后才去窗口打了两道符合施也口味的菜。等他回到办公室时,施也正对着手机在跟人视频,抬头看见郎月慈,施也向他示意,让他不用离开。
  即便没有看屏幕,那清亮活泼充满朝气的女声也能让郎月慈知道,正在跟施也视频的是个年轻的女性。
  “这样可以吗?”对面的女生问道。
  施也拿着手机放到眼前,并没有在意此时在对方视角里的自己是不是已经因为摄像头的角度和距离而产生畸变,他说道:“我觉得差不多。这方面你是专业的,你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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