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秦昭象征性地翻看着，左等右等，终于捱过了半个小时。
  他呼出一口气，起身理了理衣服，拿起文件夹走出办公室。
  55楼。
  徐秘书像往常一样，在蒋予衡办公室外的工位上坐得端正，神情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秦昭走近，徐秘书听到动静抬起头，礼貌地起身问候：“秦总监。”
  “这是上个月销售部的工作总结，麻烦你交给蒋总。”秦昭说着，把手里的文件递出去。
  徐秘书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恢复常态接过文件夹，放到电脑旁那一摞文件的最顶上，“蒋总回来之后，我会拿给他看的。”
  秦昭点点头，“好的。”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辛苦了。”
  “应该的。”徐秘书微微一笑。
  秦昭扫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假装不经意道：“蒋总这次出差挺久的。”
  “是的，蒋总最近很忙。”徐秘书面色如常。
  秦昭眼睛一眯，又笑着问：“那我这周面对面的工作汇报……？”
  徐秘书微顿，随即用公事公办的口吻答道：“蒋总这次是私人行程，具体的安排我也不清楚。不好意思。”
  行吧。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这样。”秦昭笑了笑，“那你忙，我先下去了。”
  “您慢走。”
  他侧过头，又瞥一眼那间办公室，随后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
  “叮——”电梯到达的提示声清脆地响起。
  秦昭脚步一顿，心跳莫名加速。
  电梯门开，一个梳着利落发型的高挑女人走了出来。
  她看见秦昭，眼睛一亮，仿佛很熟悉似的径直走到他面前，笑着伸出手，“您好。”
  秦昭愣了下，握住那只手，礼貌笑道：“您好。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廖知周面色坦然，“但是可以认识，您觉得呢？”
  “当然。”秦昭从容地收回手，“我的荣幸。”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徐秘书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走到二人身边。
  “廖小姐，蒋总今天不在。”
  “他干嘛去了？打电话也不接。”廖知周皱起眉，“刚好我在这附近办事，就直接过来了，没想到扑了个空。”
  秦昭心下一动——
  她怎么会不知道蒋予衡的动向？
  ……她不是蒋予衡女朋友吗？
  “蒋总的私事，我不清楚。”徐秘书顿了顿，“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您转告。”
  转告？
  秦昭看了这个廖小姐一眼，心底疑惑更甚。
  “没事，我就是想上来打个招呼。”廖知周收了手机，转而对着秦昭道：“您现在有空吗？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
  秦昭欣然答应：“当然可以。”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徐秘书思索片刻，决定把这个情况汇报给蒋总。
  毕竟要按照异常程度来评级的话，这个应该是十分。
  楼下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两人面对而坐。
  点完单，廖知周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笑着递过去，“廖知周。”
  秦昭接过，银白色名片上印着四个大字：观止文化。
  “秦总监平时看直播吗？”廖知周翘起腿，身体微微前倾，“我们是一家文娱公司，目前专攻直播领域。”
  “秦昭。不过我没有带名片，不好意思。”秦昭把那张名片放在桌上，直接问：“您听说过我？”
  廖知周笑了笑，“秦总监很能干，予衡经常提起您。”
  秦昭一怔，好在这时服务员端着托盘走到了桌边。
  “请慢用。”
  “谢谢。”
  他整理好表情，微笑道：“廖小姐过奖了。”
  “所以廖小姐今天来蒋氏，是来找蒋总谈合作？”
  廖知周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发问，表情微顿，随即轻巧一笑，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我跟他之间，不需要谈那些。”
  秦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你们很亲近。”
  “亲近？”廖知周挑起眉，“也可以这么说。”
  “毕竟我是他未婚妻，所以我想……我们的关系应该算很亲近吧。”
  未婚妻？
  秦昭愣住，指节不自觉地收紧，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
  就在此时，廖知周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本就上挑的眉毛更加飞扬，“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您请便。”
  廖知周勾起唇角，“喂？”
  ……
  “我没说什么。”她耸耸肩，“况且我说的都是实话。”
  ……
  “是的。”她点点头，漫不经心地瞥了秦昭一眼。
  秦昭心头一紧，莫名感到一丝不安。
  下一秒，廖知周把手机递了过来，“是蒋予衡，他要跟你说话。”？
  秦昭一脸错愕地接起电话，“呃，蒋——”
  “不管这个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知道吗？”蒋予衡的语速比平时快，听起来显得有些急切。
  “……哦。”
  那边的人顿了顿，“我可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段叽里咕噜的秦昭听不懂的语言打断。
  蒋予衡简短地回了一句什么，随后轻叹一声，“就这样吧，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语毕，电话“嘟——”地一声挂断。
  听筒里传来短促的忙音，秦昭缓缓把手机拿开，递回给廖知周。
  “怎么挂了？”廖知周放下杯子，接过手机，“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在忙。”
  秦昭现在非常确定一件事——
  这女人就是个骗子。
  仔细想想，她的话目的性太强，而且前后矛盾。
  刚才居然差点被这种档次的话术唬住，真是太大意了。
  “廖小姐刚才说，您是蒋总的未婚妻。”他再次开口，语气已经恢复平稳，“这个消息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婚约而已，还没提上日程呢。”廖知周笑了笑，把手机放进包里。
  她刚在电话里被蒋予衡敲打过，现在说话也不敢太放肆，想了想干脆站起身，“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今天跟您聊得很开心，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喝杯咖啡吧？”
  “好的。”秦昭站起身，“有机会再聊。”
  廖知周拿起手提包，朝他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秦昭目送她离开，这才慢慢坐下。
  蒋予衡的……姑且算是朋友吧，怎么跟他本人一样奇怪？
  不，甚至比他更诡异。
  秦昭抿了口咖啡，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这场谈话的意义是什么。
  看得出来，廖知周对他很感兴趣。
  但是为什么呢？他们也就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除开这个，秦昭脑中还有更多的、跟蒋予衡有关的疑问。
  他放下杯子，视线落到桌面上的手机上。
  ……唉，还是算了。
  既然蒋予衡刚才都说了等他回来再说……那就这样吧，到时候再当面问他好了，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他故作潇洒地想着，拿起手机，离开了咖啡厅。
  ◇
  第40章
  然而，这个不知道究竟是多少天的“几天”，比想象中更加磨人。
  距离那通电话仅仅才过去一天，秦昭就已经有些捱不下去了。
  左手边，手机响起。
  秦昭心下一动，一把抓了过来。
  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字：
  师父。
  他“啧”了一声，接起电话：“找我什么事？”
  “嚯，这么冲，谁惹你了？”马阳语气夸张。
  秦昭轻咳一声，“没有。我在加班呢。”
  “这么晚还在加班？那还算是情有可原。”马阳顿了顿，“我就长话短说了。周六是你生日，来家里吃饭吧？你师母都拟好菜单了。”
  秦昭连忙道：“哎哟，你叫师母别弄那么隆重，又不是过大寿，每次都做一桌子菜，太累人了。”
  “你师母这个人就是热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马阳呵呵笑了两声，“况且小孩儿过生就得好好操办，你不懂吧？”
  “这个生日一过我都二十九了，还小孩儿呢。”秦昭笑了笑，假意道：“让师母少做点儿菜，不然我不去了。”
  “你小子给我摆架子是吧？”
  秦昭“嘿嘿”一笑，“不敢不敢。”
  “就这样。懒得跟你贫了。”马阳一锤定音，“周六那天早点儿过来。”
  “行行行，都听你的。”秦昭应了下来。
  电话挂断，他放下手机，叹了口气靠上椅背。
  马阳几年前得知他父母去世之后，逢年过节都会把他叫到家里一起过。巧的是，马阳两口子都是津港人，可能也有这个因素，他们对他这“半个老乡”总是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