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算了。
他要亲自确认才行。
工作日的下午，车况很轻松。蒋予衡把车开得飞快，不消半小时便赶到了繁诚楼下。
他把车开到咖啡厅旁的临时停车位上，打开车窗向外看，正好看见秦昭和几个人一起走出咖啡厅。
他没戴眼镜，隔着这段距离，看不太清秦昭的表情。
于是他拿出手机，点开相机，放大，秦昭那副熟悉的笑眯眯模样便出现在取景框里。
眼尾上扬，精明又讨喜。
……狡猾的狐狸。
“啧。”
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蒋予衡发自内心地唾弃自己这幅私家侦探作派。
拍下一张“罪证”，他立马收回手机，扣在金属边框上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咖啡厅前，秦昭正和那几个人说着话走进写字楼，相谈甚欢的样子看得蒋予衡更是心头火起。
在聊什么？
职位？薪资？福利？
害得他这么狼狈，自己倒是把后路都铺好了。
副驾驶座位上，手机又开始震动。
蒋予衡烦闷地呼出一口气，拿起手机，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廖知周”三个字。
“怎么样？这个情报值五十万吗？”
廖知周的语气颇有邀功意味，听得蒋予衡皱起了眉。
“你在哪里？”
“我在咖啡厅呀，你没看见我吗？我可是看见你的车了。”
蒋予衡抬眼望去，模模糊糊地看见窗边有个人影在挥手。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堂堂蒋总居然会亲自来抓包员工跳槽？”廖知周笑了起来，“看来这个销售总监对你很重要。”
“不过也是。我坐在他们后面听了一会儿，他确实挺会说话的，繁诚的几个人对他也很满意。”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些暗示意味，“也难怪你这么看重他了……”
廖知周这番话像一盆冷水，劈头盖脸，迅速让蒋予衡冷静了下来。
“你不必威胁我。”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反正你这边敲诈完我，又会拿同样的情报去我妈那边换资源。”
廖知周眼见自己的套路被拆穿，也不害臊，直接道：“你明知道我在这里，却还是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给我送‘业绩’嘛？我要是不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你蒋予衡下一次这么莽撞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蒋予衡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
廖知周见他不说话了，立马得寸进尺道：“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给我追加投资？加得够多的话，我可能就不需要把这情报再卖给伯母一遍了。”
蒋予衡轻咳一声，正色道：“你应该知道投资的审批流程还没走完吧？”
廖知周一愣，“徐秘书今天上午跟我说已经批下来了啊……”
“还有高层的流程。”蒋予衡发动车子，“简单来说，就是我还没签字。”
“你！……你去哪儿？”廖知周站起身，看向窗外远去的黑色保时捷，讪笑道：“那个，倒也不必这么冲动，一切好商量嘛……”
“可以。”蒋予衡答应得很快，“但要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完。”
“没问题。”廖知周松了口气，又连忙表态，“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告诉伯母，你放心。”
蒋予衡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随即结束通话，又立刻打给了小徐。
55楼。
小徐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不及多想，他赶紧接起电话。还不等他开口询问，那头便快速而简明地说完需求，下一秒，电话就被干脆地挂断。
小徐愣愣地放下手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奇怪。
好端端的，蒋总突然要那个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下章周四更^^
第22章
秦昭刚回到公司，就被小吴通知蒋予衡要见他。
他脱下外套，松了松领结，“说是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小吴摇摇头，又马上道：“不过我听发展部的人说，这两天联盟那边的项目承接确认函会下来，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有可能。”秦昭想起来那天确实听蒋予衡说过这件事，于是笑了笑从座位上起身，“那应该是好事儿，我得赶紧去。”
小吴看着总监离开的背影，露出个苦尽甘来的笑容，小声感叹道：“总算有一次被叫到55楼是件好事了……”
秦昭这头美滋滋地坐上电梯，心想：是要给他加薪呢，还是要发奖金？按照惯例，应该是发奖金吧？
想到上一次跟着马阳做成一个大项目后到账的奖金数额，秦昭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他走出电梯，轻快地跟小徐打了个招呼，上前推开办公室的门。
里面没开灯，甚至连台灯都没开，蒋予衡就坐在一片昏暗之中，眼神幽亮，灼人的视线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就固定在他身上。
秦昭倒没想太多，回身关上门，笑着问：“蒋总，您找我？”
“嗯。”蒋予衡的声音很轻，“把灯打开。”
嗯？
今天怎么要开灯了？
秦昭有些奇怪地打量他一眼，伸手按下了开关。
整间办公室登时明亮起来，蒋予衡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变得清晰可见。
秦昭走到办公桌前，视线一下子就固定在了那个密封文件袋上——长三角地产联盟的公章清晰地印在表面，“海市旧城区改造”几个大字醒目，俨然就是一份项目承接确认函。
蒋予衡斜靠在座位上，双腿自然交叠，随意地问道：“你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
“知道。”秦昭得意一笑，“海市的项目嘛！”
说完，他见蒋予衡还是板着一张脸，想了想，决定说几句好听的话：“恭喜蒋总，终于得偿所愿，顺利拿下海市旧改盘！”
他笑得眼睛眯起，跟几个小时前蒋予衡在咖啡厅外面看见的表情一模一样。
两张脸在脑海中重叠，蒋予衡眸光一暗，转而微笑道：“你为这个项目忙前忙后，现在的成果也有你一份功劳。”
“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他下巴抵在指节上，直视着秦昭。
“奖励啊……”秦昭咧嘴笑起来，不客气地在办公桌前坐下，眼睛闪着精光，“就跟以前一样，发点儿奖金就好了！”
蒋予衡眯了眯眼，半晌，才轻声道：“是钱啊……”
秦昭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道：奖金不是钱还能是什么？蒋氏这么大的公司，总不至于干出发优惠券这种掉档次的事儿吧？
蒋予衡沉默片刻，坐正身体，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下午去见客户，谈得怎么样？”
“哦，那是个老客户了，正常的回访流程而已，挺顺利的。”秦昭汇报完，又补了一句：“访问记录我已经上交了，您可以在系统里查到的。”
“是吗？”蒋予衡笑了笑，“秦总监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口才也好，很会说话，让人很放心。”
听到他这番阴阳怪气的话，秦昭困惑地皱起眉。
这个蒋予衡又在发什么神经？
有病。
不等他开口，蒋予衡忽然站起身朝落地窗边走了两步，看着窗外风雨欲来的景象，问道：“秦昭，你觉得对一个团队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冷不丁听到这么个没头没尾的问句，秦昭更困惑了。
他皱着眉想了想，犹豫道：“嗯……团队协作？”
外面，雨已经下了起来。细密的雨丝拍打在落地窗上，很快便泛起一层水雾。
蒋予衡盯着看了一会儿，终于收回目光，直视着秦昭：“我认为是忠诚。你觉得呢？”
秦昭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却读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于是他只能道：“忠诚的确也很重要。”
蒋予衡沉默片刻，突然嗤笑一声。他抬腿走到秦昭身边，拿起那个厚实的文件袋递到他手上，“这个项目完成得很顺利，你放心，奖金不会少了你的。”
秦昭闻言，一颗心放下了一半，笑嘻嘻道：“那就先谢谢蒋总了！”
蒋予衡看着他那张狐狸般的笑脸，心下猛地一动，火气上涌，语气也变得有些咄咄逼人：“不过我很好奇，秦总监要用这笔奖金干什么呢？
他上前一步，“买车？买房？还是投资？”
秦昭耳听着他不太客气的话语，在心底愤愤道：你管得着吗？我就是全拿来打赏主播也不关你的事儿啊！
蒋予衡见他不说话，怔了一瞬，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他深吸一口气，刚想把话题引上正轨，余光却又瞥到了秦昭身边那个小公文包。
毫无预兆地，心头积攒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还是要拿去换个新的手提包？”他一把拎起那个秦昭总是随身带着的、又小又旧的公文包，“这包早就该扔了吧？我是没给你发工资吗？就这么舍不得钱，连换个包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