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楼双也是如此,装作无意将手搭在夏时泽肩膀旁,或许是手有些冰凉,对方微不可见地颤抖一下。
但他并未躲闪,依旧把自己的命门放在楼双手边。
楼双很满意,他俯下身给了夏时泽奖励。
“别动,我买了根簪子,给你戴上。”
夏时泽简直屏气凝神,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大,暴露了自己过于热烈的心情,并决定先深吸一口气再说话,“哥哥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买糖豆的时候。”
是的,那糖豆挺好吃的,脆脆的。
糖豆好啊,糖豆它甜。
夏时泽脑子里乱糟糟,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想找个镜子照一照,兄长给他挑的簪子是何模样。
镜子还没找到,他先听到了一声异动,像是老鼠撞倒了物件,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夏时泽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他的手伸向腰间,指间寒光蓄势待发。
楼双在他耳边继续轻声道,“莫急,等君入瓮。”他继续不紧不慢地给夏时泽束发,将金簪插入。
“转过头来,我看看好看吗?”他刻意压低了嗓音。
窗户纸被戳出个小洞,伸进个竹管。
楼双往夏时泽嘴里塞了颗药,又给自己塞了颗。
夏时泽含着药丸有些慌乱,转过头来用口型问楼双,“哥哥现在要装晕吗?”
楼双把桌椅板凳推做一团,再冲他点了点头,也用口型慢慢回答,“现在可以晕了。”
夏时泽马上把自己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这实心眼儿的傻孩子,也不知道摔疼了没。
楼双半躺在地上,把自己的手垫在夏时泽脑袋下,省得地板硌疼了他。
很快,就有人蹑手蹑脚地进来,举着烛台打量二人。
“不是,这次的货色也太好了吧。”
匪徒一共五人,听气声都是练家子,呼吸绵长,功夫不弱。
“刚才在街上就注意到这二人了,长这么显眼就不要怪被盯上。”
他们把两人扛起,其中一人还拔下楼双的金步摇,“看着就像值钱的货色。”
“这次不会劫到什么达官贵人了吧?”
“哪个达官显贵住这种小旅店?把心放肚子里吧,上面紧着要呢,抓不到人拿你是问。”
说着把人往肩上颠颠,推开窗户,从屋顶掠过,到了小巷里的一辆马车旁,把两人往车上一放,“走,哥几个喝一顿去。”
他手里摆弄着那支金步摇,“这簪子可是好东西,今日算赚到了。”
另外一人却注意到,夏时泽头上还有一支,“这还有呢,今天真是发了。”
说着伸手要去拿,他却看见黑夜里张开一双眼睛,毫无感情的,野兽鬼魅般的眼睛,毫无波澜地反射着凄冷的月光。
“他……他醒了!”
周围人打着哈欠一看,俩人一动没动,还是趴在车里,“你小子眼瘸,看错了吧。”
前面赶车的一挥鞭子,马车骨碌碌往前跑。
“嘿,个头的,都怪你小子,发什么癔症,到手的金子没了。”其中一人骂骂咧咧。
“不是……我真看见了,他睁眼了。”
“他睁眼不叫唤啊。”他一番看傻子的眼光,拍拍同伙的肩膀,“别想了,就算他醒了也跑不了,车上有那位守着呢。”
提起那个人,一群人纷纷息声了,勾肩搭背准备去吃喝。
同时,四周民房里埋伏着的内卫,也动了。
“冯大人,咱上哪找的人当诱饵啊,是咱的人吗,咋没见过,那姐姐真漂亮。”
“冯大人,事后你能帮我问问,她衣服哪里买的吗,我也想买一件。”
冯仪能说什么,他能说那姐姐就是自己顶头上司吗?他能去问楼大人衣服哪买的吗?
都不能,他只能装作恶狠狠地训斥道,“执行公务,不要闲聊。”
内卫们纷纷把嘴闭上了,从屋内摸出来,循着车辙印追去。
楼双贴着夏时泽半躺着,闭着眼,他能感觉马车内亮了起来,有人点起了灯。
过了几秒,光源消失,马车重回黑暗。
这帮劫匪不知是过于自信,还是单纯犯傻,并没有给他们二人任何束缚,就这么让他俩随便半躺着。
马车里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和刀刃的碰撞声,由呼吸判断,这个人的功夫,可比刚才那几个小喽啰高多了。
借着黑暗,楼双悄悄睁开眼,观察车内情况,顺便搂了搂身边的夏时泽。
夏时泽呢,他乐的开心呢,除了楼双送的金簪差的被歹人顺手牵羊,他一路上跟楼双贴这么近,简直求之不得。
不过暗器始终夹在他手心里,随时准备扑上去,抹了对方脖子。
不过现在,哥哥在抱他。
他要先好好享受一下,至于杀人?要往后顺一顺了。
于是他像只小猫似的,把自己团了团,往楼双怀里躺。
第25章
这一路竟然也相安无事。
前面驾车的人吁了一声,马车停下了,楼双和夏时泽被推到一架小车上,骨碌碌的被推走了。
推车的还是个年轻人,一路上叽里咕噜的说话,“大哥,今中午吃什么呀?”
没人回他。
“大哥,你能教我学武功吗?”
对方还是没理他。
直到他说,“这次的人好漂亮,大人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吧?”
“不好说。”
楼双实在没忍住,眼睛睁开一道缝,看了眼车前的两人。
一个灰扑扑的小少年,被他叫大哥的那个人,就是马车上的好手,比他稍高一点。
楼双合眼,顺便按住了夏时泽的手。
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他们穿行在一处密林的小路上,附近有水源,能可以听见潺潺水声。
忽略前面两个可疑的绑架犯,这里的景色还是极好的。
走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树木逐渐稀疏起来,日光可以畅通无阻地映在脸上。
终于到地方了。
夏时泽也丝毫不急,他倚在楼双肩膀旁,牵着楼双的手,正暗自高兴呢,暂时顾不上与别人硬碰硬。
什么玩意儿,别耽误我与哥哥亲近。
那少年跟卸货似的,把板车一斜,楼双两人搬下来,到了这里光线一下子暗下来,应该是进了室内。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了楼双中睁开眼打量四周,这里没有任何光源,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都不过分。
楼双俯下身,想试探处夏时泽的位置,但却先有一只冰凉的手伸了过来。
隔着衣袖,楼双甚至都打了个寒战。
这实在不像是个活人的体温,要不是可以听见对方细微的呼吸声,楼双几乎以为自己撞了鬼。
暂且顾不上这人,楼双继续摸索,直到摸到熟悉的布料手感才放下心来。
牵着夏时泽的手,两人找了个墙角倚着,听着黑暗中或远或近的呼吸声,多少有些瘆得慌。
夏时泽靠在楼双耳边问,“他们为什么不说话。”
几乎是话音刚落,楼双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见房内爆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好歹是缓解了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屋内终于有人开口了,“是来新人了吗?”是个蛮轻柔的女声。
“八成是,估计还没醒呢。”
楼双开口,“其实……已经醒了。”楼大人的专业素养,让他在这些情况下都不忘伪装声音。
“那大妹子你身体还挺好,我当初被药倒睡了半天呢。”这个声音是个蛮憨厚的男声。
楼双附和着笑了两声,这些人的精神状态还好,不像是受了大罪的样子。
“那各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那群歹人意欲何为?”
“不知道,加上你我们一共十个人,只有进来的人,没有出去的。”
说话的功夫,夏时泽已经摸到了门口,用手指敲了敲,又原路摸了回去,凑在楼双的耳旁小声说,“木头门不厚,我能破开。”
大有兄长一声令下,他马上冲出去把外面的人全部干倒的魄力。
“好,但还需等一等,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本以为还要等很久,大门却突然被打开,刺眼的日光照进来,这里的人大都习惯了黑暗,一时睁不开眼。
一队人鱼贯而入,把屋内人一个个带出去。
听声音,有人与他们扭打了起来,但随着一道利刃出鞘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这里黑灯瞎火的,没人想在这里动刀动枪。
出了黑室,总算能看清身边的人都是何模样,但楼双一时也分不清,究竟哪个是长公主的侍女和侍卫。
但很快他就清楚了。
“放肆,我乃嘉宁长公主贴身侍女,侍书女官,你们岂敢动我!”一女子试图挣脱开押着她的人。
“我外出采买,殿下可是知晓的,我长时间不归公主必定派人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