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简单来说就是个人意志极其强烈的人会生出两魂,次魂会在其她人的世界里充当npc,而主魂则负责创造独属自己的新世界。一般情况下两魂相互独立、互不打扰,彼此记忆只有在主魂消亡时才会融合,而她属于特殊情况。
  很快,李澄玉再次头痛起来,掐着眉心看向白云漫:“那为什么我在那个世界时,朋友会写出和我现在这个世界名字、身份、甚至人生经历都高度重合的话本子,这让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穿到了书里。”
  对此,白云漫的解释是:“有些世界会被灵性强的主魂观测到并记录下来,写成我们认知中的话本子。”
  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说我是这个世界的天道,那我是不是也有许愿成真、活死人肉白骨或者时间倒流的能力。”
  李澄玉头痛缓解许多后,思维便忍不住开始发散。
  白云漫的回答依旧不疾不徐,比起李澄玉的不着调仿佛成熟稳重的她才是那个师姐:“按理来说是如此,毕竟这个世界有多繁茂皆系师姐的意念有多强大。”
  说着,白云漫淡淡一笑:“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要遵循你内心所认同的规则。”
  内心许愿自己飞起来却仍坐在地上十秒钟过去都无事发生的李澄玉差点被自己气笑,谁敢信,她内心的准则竟然是在唯心世界里搞唯物!
  离开前,李澄玉问了白云漫最后一个问题。
  “你今天回答我的每一句话,不会都是师傅走前交代过你的吧。”
  随着弥忆香渐渐发挥作用,李澄玉记忆中的师傅形象逐渐变得清晰立体。
  年轻端秀的脸,纤长挺直的背影,以及总是透着温和又悲悯的目光,盈满浅淡药香的衣袂......
  此时的白云漫,正亭然站在一处石壁前,手指灵巧地在墙壁上敲了几下后,四周便逐渐响起机关转动的沉重隆隆声。
  闻言,她冲着李澄玉点了点头随后浅淡一笑:“是的,师傅还说师姐不必为她的离开感到伤怀,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从心从觉不留遗憾,有朝一日,她和师爹还会回来看我们的。”
  待到李澄玉从机关密道中走出,头顶已然夜幕深沉、繁星烁烁。
  虽然还未消化完全的繁杂记忆与鹿血酒使得她头脑昏沉,可清楚了自己来时与归处的心却是清明又自在的。
  然而李澄玉还没自在个几分钟,便被折返回来的倒酒嬷嬷给逮了个正着,又被对方恭恭敬敬地给请了回去。
  秉着‘我是造物主我怕谁’的思想,李澄玉最终还是在皇宫住了下来。
  不过她并未选择睡在表姐所在的清心殿,而是凭着还有些混乱的记忆去了小时候自己夏天最爱的,有阔大玉床的盛凉殿。
  累了一天的李澄玉洗漱完之后几乎是倒头就睡,全然忘了倒酒嬷嬷交代的那句‘陛下想同您叙叙旧’。
  盛凉殿的玉床堪称解暑神器,李澄玉以为她会一觉睡到天亮,熟料半夜便被紧贴着自己后背挥之不去的炙热温度给扰醒了。
  第70章
  李澄玉迷迷糊糊睁开眼,察觉到不对劲后猛然转头望去。
  朦胧宫灯下,正对上一张面色潮红绮丽的美人脸。
  对方浅阖着那双瑞凤眼,弯起的眼尾勾着优美的弧度,神态凄艳而迷离。唇缝中还衔着缕她的头发,深而热气地喘息着。
  对上李澄玉目光的刹那,青年动作一顿,随即愈发贴紧了她,近乎与她鼻尖相抵呼吸交融。
  来者虽是她那位皇帝表姐,然而声音却变得如同男子般沉郁磁哑,一张脸美得雌雄莫辨。
  他叹息般地笑起来,语气中带着嗔怪:“好小玉,你可算是醒了。”
  李澄玉惊讶,身体下意识地往外撤:“陛下。”
  瞧见她躲避自己的动作,李贞眼中闪过一抹恨色。
  然而动作却愈发温柔起来,执起她的手探进自己已然松散的前襟,放到了平坦又紧实的胸前。
  李贞笑吟吟望着面前人迷茫与惊讶交织的眼:“玉儿是还没睡醒,所以将朕错认成了那个跛子吗?”
  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李澄玉愣愣好半晌,才从被她睡成一团浆糊的记忆中找出些有用的信息。
  她试探着开口:“李贞?”
  闻声,李贞愉悦地笑了起来,上挑的眼尾渗出秾丽的红,似佛桑初绽。
  他俯身凑近李澄玉耳畔,语气危险:“太晚了小玉,朕已经决定要罚你了。”
  李澄玉闻言下意识起身,却猛然发现自己除了右手,两脚以及手腕上不知何时都被戴上了金色的锁链。
  锁链细而长,如游蛇般一部分蜿蜒在玉床上,另一部分则隐没在了三个床脚下。
  李澄玉:“......”
  她竟然被李贞这个疯子锁在了床上!
  为什么会骂李贞是个疯子,李澄玉一时半会想不出缘由,只是下意识觉得对方难缠,很难缠。
  自己当初就不该瞧对方可怜有趣而去招惹他。
  见一时半会仅凭自己的力气根本挣不断后,李澄玉这才转眼看向跪坐在身旁凝视她许久的青年。
  没好气开口:“给我解开。”
  “噗,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李贞闻言,好似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般,忽然愉悦又神经质地大笑出声。
  他笑弯了腰,亲昵地趴在李澄玉的肩头,笑得眼泪婆娑。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捂着肚子喘息着才断断续续开口:“小玉、呵啊在说什么、傻话,呼——这次,朕决计、不会再心软了。”
  李澄玉闻言垂眸,正与李贞那被泪水与恨意激得猩红幽怨的双眼对视。
  她看得先是一愣,随即后知后觉般地开口:“那天营帐后躲着偷看我的人,是你?”
  闻听此言,李贞似是被毒虫蛰到一般倏地僵住坐起,泼墨般的长发在他肩头与颊侧两边散开,衬得他肤色苍白得近乎死亡。
  青年缓缓瞠大了那双瑞凤眼,血丝仿佛碎裂的宝石纹路密布其上,恨与痛在其中翻搅,面颊隐约闪动着水光。
  此上种种,衬得他像极了阴丽绝望的男鬼。
  很快,青年眼角不受控地抽搐,竟显得有些狰狞,纤长的脖颈青筋迸起似有万箭穿心:“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面对他压抑不甘的质问,李澄玉却只听得眉心微动,那双潋滟桃花眼里不避不闪,平静而坦然。
  甚至透着淡淡的茫然,仿佛在说,你不是知道原因?
  又仿佛被恋人指责移舟泊岸的人不是她,更或者,是她又如何。
  等了许久,面前人都未发一言,只沉默地看着他、看着散在她们中央的那些金色锁链。
  “呵......”
  最后,又是满腹委屈的李贞率先败下阵来,明明他才是最得理的那个。
  青年低头错开尖锐对峙的视线,喉中溢出声响,似是冷嗤更像是呜咽。
  胸腹深深起伏几阵后,等到李贞再抬头时面上原本破溃的神情一扫而空,衬得唇角扬起的笑愈发诡艳起来。
  “没关系的,没关系。”
  他呼出一口郁气,口中喃喃自语,似是在接受幻想中李澄玉的道歉。
  说着,李贞缓缓抬手,抚上李澄玉神情不解又有些复杂的侧脸。
  语气缱绻、一字一顿:“因为朕不会、不会再给你机会抛弃、背叛朕,让朕眼睁睁地瞧着你同别的男子卿、卿、我、我了。”
  说着,李贞扫开床上委顿的外袍,露出自己带来的三个玉瓶,啵的一声拔掉了其中一个的红布塞。
  霎那间,浓郁甜腥的鹿血酒气自瓶口争先恐后地溢出,熏得李澄玉忍不住别过了头。
  李贞却兴奋地晃了晃手中的玉瓶,瓶身倾荡间几滴鲜红如血的酒汁溅落在他修长苍白的指节上。
  见状,他伸出比那血酒还要猩红几分的舌尖,轻轻舔去了指节上的酒渍,凤眼间波光流转霎时萦绕上几分病态绮丽的醉意。
  待李澄玉适应了浓烈酒气再次回头,正巧望见这幕。
  她不禁挑了下眉,出声:“你想做什么?”
  酒液倾倒而出的前一瞬,李贞忽然停下了动作。
  青年泛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李澄玉,随后突兀地弯起,嘶哑的声音也跟着小心温柔起来:“朕想与小玉成婚。”
  李贞说着倾身向前,重新牵起李澄玉自由的右手放到了自己炙热搏动的心口处,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小玉若与朕成婚,朕定以江山做陪嫁,日后你为皇、我为后。”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说道最后,青年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仿佛无比的期待又无比的紧张:“小玉,可愿意?”
  李澄玉闻言沉默与他对视,不知过了多久,她忽地忍俊不禁弯起眼来。
  “你一个傀儡皇帝,说什么以‘江山做陪嫁’的痴话。”
  说着,李澄玉左手拍了拍青年光洁苍白的侧脸,手腕上的锁链也跟着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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