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戌时左右,去前院打探消息的小丫鬟来回话了。
平西侯从外面回来了。
苏婉清去换了一身衣裳。
雪梅见状,问道:“这么晚了夫人要去做什么?”
马上就要去前院了,苏婉清没再瞒着雪梅。
“去前院见侯爷。”
雪梅有些惊讶:“您怎么想起去见侯爷了?”
自从两年前知道了侯爷心有所属,夫人再也没主动去前院找过侯爷。除了上次和离……即便如此,夫人也没有主动去见,而是安排她去的。
苏婉清诧异地看向雪梅:“侯爷是我夫君,他为了救我受了伤,我难道不该去看看他吗?”
怎么一个两个的反应都这么奇怪。对,她确实受伤了,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平西侯没来看她,她心里也的确有些失望。
可平西侯为了救她受了伤,伤势比她要严重许多,不应该是她主动去看望平西侯吗?
雪梅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忙道:“您说得对,奴婢是觉得天色已晚,怕您摔倒了。”
苏婉清:“没事儿,我提着灯笼去。”
此刻长风正在书房中和程玄川说着调查来的事情。
“刺客从侯府东边进来,穿过皓月院和厨房,去了清月院中。”
程玄川:“当晚值夜的人没发现他们的行踪?”
刺客一共来了五人,目标极大,不可能不被发现。
长风:“刺客进来后先躲在了厨房里,等到亥时府中的护卫换班,他们赶在两班护卫交接时去了清月院。”
程玄川:“前一班护卫是何人带队?”
长风:“龚柏。”
程玄川:“去查查他。”
事情虽然发生在亥时之后,但真正将刺客放进来的人应该是亥时之前巡逻的人。
长风:“是。”
程玄川:“厨房当时值夜的是何人?”
长风:“丁婆子,那婆子晚上与人吃了酒,吃醉了,在厨房睡着了。直到第二日早上方才醒了过来。丁婆子的女儿嫁给了大夫人身边孙嬷嬷的儿子。”
程玄川:“那晚皓月院可有异常?”
长风:“并无,大爷去了齐地,大夫人早早睡下了,不到亥时便落了锁。”
程玄川:“和丁婆子一同吃酒的是何人?”
长风:“有三夫人身边的李婆子,老夫人身边的春儿,还有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邵婆子。当晚是邵婆子主动提起来要一同吃酒的。”
程玄川:“明日一早将这四人送去庄子上。”
长风:“是。”
事情说完,长风出去拿药了。
苏婉清刚到垂花门处便看到两个护卫守在那里,护卫见了苏婉清立即行礼:“见过夫人。”
苏婉清:“嗯。”
护卫直起身子站好。
苏婉清没再继续往前走,站在原地看向两名护卫。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解苏婉清的意思。
苏婉清见护卫没什么反应,主动提道:“我想见侯爷,麻烦二位去通报一声。”
护卫又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侯爷说过了,除非他在和人议事,平日里夫人若是过来,不必阻拦。今日侯爷并未见客,可夫人却让他们去通报。
他们是报还是不报?
长风刚从书房里出来便看到苏婉清过来了,他又回到了书房里。
程玄川正在写着什么,头未抬,问:“还有事?”
长风:“夫人来了。”
程玄川手中的动作微顿,道:“请进来。”
长风:“是。”
长风出了书房的门,来到垂花门处,恭敬地道:“见过夫人,里面请,侯爷让您进去。”
苏婉清:“多谢。”
长风:“夫人客气了。”
第6章
苏婉清来到门前,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面前的门。
她走进去后,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正伏案写着什么的平西侯。昏黄的烛光下,他身姿挺拔,坐姿端正,面色沉稳,手指修长有力。
这样子比几
日前见到的还要英俊几分。想到那日在湖中发生的事情,她的脸有些热。
程玄川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抬眸看向苏婉清。
“夫人过来有何事?”
苏婉清的目光从程玄川好看的手上挪开,看向了他的眼睛。
他的眉峰凌厉,眼神沉稳,看她时有几分疏离。三年夫妻,两人怎么还这么陌生呢?
苏婉清将心中的思绪压下,柔声道:“几日不见侯爷,不知您的伤可好些了?”
程玄川怔了一下。
她这是在……关心他?
成亲三载,除了三日前那晚,他从未见她关心过他。她是觉得他因她而伤,心里过意不去?
“小伤而已,夫人不必挂在心上。”
苏婉清:“听太医的意思您伤得挺重的,我的伤养了三日才好,您恐怕要多休养几日才行。”
她明明是来主动关心程玄川的,可一说到自己的伤势,想到程玄川没来看过她,心里就生了几分委屈,说出来的话里也带了几分埋怨之意。
程玄川的目光落在苏婉清的额头上,那伤口处仍旧用纱布包着。
“头还疼吗?”
得到他的关心,苏婉清心里那一点点失落一扫而空。
“不疼了。”
程玄川没说话,就这般静静看着苏婉清。
在他的注视下,苏婉清说了实话。
“还有一点点疼,偶尔有些晕。”
程玄川眉微微皱了一下:“夫人回去好好休息,别四处走动了。”
他这是在赶她走吗?
苏婉清失落地道:“嗯,知道了,侯爷也是。”
程玄川似乎看出来她的失落,又多解释了一句:“江太医喜欢夸大病情,我的伤的确无碍。”
苏婉清:“可您伤得比我重。”
程玄川:“战场上我受过比这更重的伤。”
程玄川一板一眼地回答,让苏婉清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没了三年的记忆,也不知他们平日里是如何相处的。她从未有过和外男相处的经验,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平西侯话语间有赶她走的意思,依着她的性子,她本应该立即就走的,可他数次救她性命,她觉得自己不该这般无情。
她不想走,又不知该和自己的丈夫说什么话,就这般尴尬地站在书房中。
就在这时,长风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侯爷,该换药了。”
程玄川:“进来。”
长风端着托盘来到了书房中,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程玄川起身离开书案,来到桌前。他正欲解开衣裳,手微微一顿,看向了苏婉清。
长风也看向了苏婉清。
苏婉清脑中顿时想起了那日雪梅说过的话,刺客出现的那晚,她哭着为平西侯包扎伤口。他们二人的意思是让她为平西侯换药?
她是平西侯的妻子,平西侯又因她受了伤,她理应照顾他。她正愁着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于是主动道:“我来吧。”
苏婉清几步来到了程玄川面前。
程玄川身形颀长,苏婉清个子不算矮,却只到他的肩部。
她低头看向了程玄川的腰间,将手放了上去。
程玄川向下瞥了一眼,将手拿开了,伸展开手臂,目光落在了眼前之人的身上。
长风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苏婉清从未穿过男子的衣裳,记忆中也不曾给任何男子解过蹀躞带,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她见左侧有根带子,便将手放了上去,扯了一下。一开始她没扯动,以为自己力气太小,于是又使了使劲儿,没想到带子不仅没解开,反倒是愈发紧了。
这时,一只宽大微热的手掌覆在了她的手上,头顶上也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从前不是教过你么,夫人难道忘了?”
成亲那晚他便教过她了。她一向聪明,结果解蹀躞带一事学了数次才学会。后来她学会了,三两下就能解开,他倒是有些怀念她笨拙的样子。
比如今日,她又像从前一样了。
苏婉清身子微微一颤,抬眸看向了平西侯,眼睛便这般不期然地落入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那眼神和她这几次见过的都不同,紧紧盯着她毫不躲避,多了几分侵略性。她的脸微微一红,眼神躲闪了一下。
“我……我失忆了。”
是啊,他险些忘了,她失忆了,不然她今日怎会反常地主动来看他。
程玄川右手微微一动。
苏婉清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蹀躞带已经解开了。方才明明被她弄成了死扣,他是如何单手解开的?她诧异地看了平西侯一眼。
程玄川没有解释:“上药吧。”
苏婉清连忙将蹀躞带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等到她回头看时,平西侯不仅将玄色的外衣脱去,也将里衣褪去了,上身赤\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