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路行至府内,直到松雅山房,裴济才下了马来,扛着人就往那间屋子去。
  拨开帏帐,将人扔到了床榻上,裴济咬着牙,随手扯去了腰间的玉带,便欺身而上。
  颜霁甚至都没有时间来缓冲被猛的扔下时脊背被撞的疼痛,还有方才在马背上眩晕带来了呕吐感,便见那身躯直逼她而来。
  她没有任何挣扎,也没有前些日子的格外讨好和配合,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那头凶残的野兽撕咬着,慢慢的将自己吞至腹中,蚕食她仅存的灵魂。
  颜霁感受到衣衫的褪去,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她没有等来男人的动作,反而从耳边传来一句不耐又满是质问的话来,“这就是你的诚意?”
  颜霁睁开眼,不明白他意欲何为。
  裴济转身下了榻,扔下一句,“这样的诚意,可救不了人。”
  颜霁顿了下,她坐了起来,这时她才觉出疼痛来,低头去看,原来自己的双腿早已被连日的马鞍磨得血肉模糊。
  “别!”
  看着人转身间就要出了屏风,颜霁忙起身唤道,“你要什么诚意,直说便是。”
  裴济的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看着拨开帏帐衣衫不整走向他的人,他上下扫视了一遍,反问道,“诚意?你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诚意?”
  颜霁忽然笑了一下,已被缰绳磨破的纤细手指缓缓抬起,解了身上仅存的肚兜,放了腰带,任由被血污染红的亵裤落在脚踝,轻轻抬脚,踩了去。
  “这幅身子,还不是诚意吗?从始至终,你不就是为了这幅身子吗?”
  “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把我掳来,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闹这么大动静?”
  “你告诉我!”
  “你说!我一定改了!”
  颜霁越说,脚下的步子越快,她的面目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看似赤裸雪白的身体,却随着脚下的步子,遍地鲜红刺目的血迹。
  裴济冷冰冰的看着,只有一句,“你太高看自己了!”
  颜霁直视着面前的男人,大笑起来,甚至有些癫狂。
  “是我高看自己?”
  “裴济!你为什么不说?是什么原因会让你把一个低贱的庶民之女掳来?又是什么原因你会跟有夫之妇睡觉?甚至卑劣的用别人来威胁一个弱女子?”
  “裴济!你为什么不说!”
  “你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还是难以启齿的阴影?”
  “为什么你的母亲要联合你的兄弟杀你?”
  “为什么?”
  颜霁发疯一般,失去了理智,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还吊在城墙上的沈易,被困的青萍。
  她的生活已经被裴济破坏的支离破碎了,她的阿娘也被人害死了,她的至亲至爱都变成了裴济一再强迫她的把柄。
  她要被裴济折磨疯了!
  她的心底滋生出了愤怒和仇恨,黑色的烟雾将她彻底包裹,即将要彻底占据她的身体,还有她那个藏起来的灵魂。
  “裴济,你不配得到爱,你也永远得不到爱!”
  “你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不会有人会爱上你的!”
  看着面前的男人,青筋暴起的模样,颜霁的心里畅快多了。
  她近乎弯下身来,大笑着嘲讽这个可怜虫。
  “你想死!”
  裴济猛的站起身来,一把就握住了她的脖颈,看着她瞪大了眼睛,面色涨得青紫,却没有丝毫的挣扎。
  “你认错!”
  “我……不……认……”
  颜霁闭上了眼睛,用上了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说完,她又笑了两声。
  “你……就是……一只……恶……鬼……”
  “你真的想死!”
  裴济咬紧了牙,双手越来越用力,熊熊的烈火一直烧到了他的眼睛里,但看见她青紫的面庞上勾起了唇角,他瞬间就松开了手。
  她是故意求死!
  裴济随即捏住女人的下颌,极是用力,警告她,“别忘了城墙上吊着的人!”
  说完,后退两步,坐在了椅子上。
  颜霁睁开了眼睛,咳了几声,看着他阴沉沉的脸色,又怒又笑,“你也只会这一招了……”
  “嘴硬?还能抵得过我的烙铁硬?”
  裴济眼底的浓云翻滚着,压低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怒气。
  他走到颜霁面前,托住她的下颌,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偏过头贴在了她的耳边。
  “沈家那小子能撑得过几日?你好好想想!”
  话刚说完,门外的声音就打断了屋内的交锋,裴济临走前,冷静的吩咐道,“让孟山把人提来,还下地牢。”
  紧赶慢赶的裴荃刚喘匀了气儿,又连忙点头,转头又去寻孟山去了。
  被扔在原地的颜霁早已经撑不住了,她倒在地上,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只是慢慢喘着气儿,无声无息的流着泪,落在身下的毯子上。
  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颜霁搂紧了自己,蜷缩着身体,却汲取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从窗外飘进来的风,带着一股寒意,落在颜霁身上,她不受控制的打起了冷颤。
  她想阿娘了。
  她想回家。
  她想她的爸爸妈妈。
  连日来的疲累和饥饿一起涌了上来,瞬间就打败了她,她慢慢阖上了眼睛,但身下的汩汩鲜血却没有停下。
  得了吩咐的绿云和叩香蹑手蹑脚推开了房门,他们没想到,还能有再见到颜霁的时候。
  可眼下的状况,并不美好。
  “快去寻大裴掌事!快去!”
  绿云惊慌失措的跑出了屋子,向一旁的兵士连连说道,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那洇湿了整块毯子的鲜红血迹把他们都吓住了,赤裸着身子,蜷缩在一起,失去意识的颜霁。
  让想来稳重的绿云也乱了手脚。
  勉强将人搀扶回床榻上,却无法清理掉脖颈间的青紫痕迹,还有身下不停的鲜血。
  “人怎么还没来?”
  绿云不停的为浑身发抖的颜霁探着帕子,她频频回望,却不见人来。
  思虑再三,绿云拿了主意。
  “叩香,这儿就交给你了,娘子绝不能有任何意外,我再去催催。”
  叩香点头,将浑身发抖不停说梦话的颜霁接了过来,拿着帕子给她一点点擦汗换布。
  绿云冲到了门外,又是重兵把守,恢复到了她和叩香刚来的时候,甚至看守的人更多了。
  “快去请先生!娘子不好了!”
  第73章
  被众人遣来的余巩扛着药箱就来了,跑了一路,气喘吁吁,刚进门,就被绿云拉进了屋内。
  帏帐内,叩香半搀半扶着昏迷不醒的颜霁,听见绿云的声音,才照着吩咐将颜霁的手腕递了出去。
  纤细白皙的手腕是不能露在外人面前的,何况余巩还是个男子。
  绿云忙抽出帕子,遮了去。
  余巩坐在榻前的小几上,伸出了手。
  刚一搭脉,他就觉察出了异常。
  他心中一惊,方知那些老狐狸独独把他遣来的缘故,这项娘子想必是得罪了家主,不若这些时日怎么闹那么大?
  好事可轮不到他啊!
  过了片刻,余巩又看了看绿云,“可能将项娘子那只手腕递出来,我……”
  绿云见他吞吞吐吐,也不好多问,只能半掀帏帐,又换了个手腕。
  眼下娘子身下的血还没止住,要是余先生也诊不出来,他们可就真没有办法了。
  余巩细细诊了,心中又惊又疑。
  明明已是不孕之身,又怎能……
  绿云见他神色不定,心中一紧,只能开口问道,“余先生,娘子这是……”
  余巩摇了摇头,他可不敢冒然就说出来。
  “我这就去喊医正来——”说着,提起药箱就要跑,绿云也不是吃素的,她当即就拉住了人,“您走了,娘子怎么办?再过些时候,只怕娘子的血都要流尽了!家主一旦怪罪,那咱们……”
  人如果在他们手上出了问题,他们都逃不过去,裴荟就是前车之鉴。
  余巩叹了口气,终是放下了药箱,他对绿云说,“你即刻去请张守珪来,还有,一定要带上经年的医女来。”
  绿云点头,正要出去,余巩又嘱咐了一句,“要是进不去,就去外院找陈医正。”
  绿云记下,匆匆离开,余巩和叩香只能等着人来。
  不到两刻钟,绿云就带着人来了,一同来的还有陈从。
  “陈医正,张先生。”
  踱步的余巩见了人来,忙施礼,将人请进屋。
  张守珪一行人等站在屏风处,同行的医女进了内室。
  此时,颜霁身下的血已经小了很多,叩香将人轻轻放平,身下的医女细细看了伤处,面露不忍,她没见过哪家的娘子会有如此严重的伤势,那双腿处两个比手掌还大的血肉裸露在外,没有一点结痂的痕迹,一眼便知那是生磨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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