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现在是我买了你,你就要听我的话。”
“我家小宠倒是卖给你,只是你买的起吗?”
压制在殷晚澄身上的力道突然松懈,被逼退几步远的位置,一道俏丽的身影突然浮现在殷晚澄身侧。
她瞥了一眼那些钱,嗤笑:“这点钱就想买他?做什么美梦呢。”
回头,看着明显愣住的殷晚澄,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给个反应啊,真想当这里的头牌,我也不拦着你。”
殷晚澄没言语,只是凝着她,慢慢抬起手来,用指尖碰了碰她的脸。
岁初疑惑,这算是个什么反应?
“主人……”他确认这次没错了,呜咽一声,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委屈地扯住她的衣摆,指着那两人告状,“他们欺负澄澄。”
老鸨和混子从地上爬起来,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女子是如何凭空出现的。
眼看两个凡人见鬼了一般的神情,岁初便觉得好笑,她从殷晚澄骂人的时候便借着隐身进了房间,正想着她家小宠总算嘴皮子利索了,结果人家说几句,眼睛红红的落泪了。
不经说。
但她也不打算出手,搁在一边静静观察,谁让他自己乱跑,不听话就该受点教训。
但事情的走向远远超过她的预料,眼看这几个凡人都要给殷晚澄灌药了,那还了得?
罢了罢了,总归他念的是她,她就勉强现了身,护一下这个小傻子。
“没想到还送上门来一个。”混子看直了眼睛,这南风馆虽然不做女子的生意,谁料今日这容貌美艳的小娇娘孤身前来,初出牛犊,当真不害怕。
岁初无视了他们,对上殷晚澄泪眼汪汪的眸子,不知怎地就有些烦躁。
不是因为她哭的。
“眼泪憋回去,别给我丢人。”
随着她话音落下,还有一条扔过来的青色手帕。
殷晚澄愣愣地抓着手帕,一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凑近了,手帕上传来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原本慌乱的心也跟着平定了。
“赶紧把眼泪擦了,傻站着干什么?”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殷晚澄这才拿过手帕,仔仔细细地把眼泪都擦掉了。
随后,小心地把手帕藏在怀里揣好。
被无视的两人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拍了拍手,从房外进来三五个大汉,齐齐将他们两个围住了。
殷晚澄躲在岁初身后,担忧地提醒道:“主人,小心头。”
他被敲晕了,至今头上还有个包,一摸就疼,他担心她也着了道。
岁初颇有闲心地回道:“我又不傻,站在那被人敲。”
“哦。”殷晚澄垂下眼,“我傻。”
“把这小娘子也给我捉起来!”老鸨大声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
“小丫头长得很水灵,可惜进了这里别人就出不去了。”她对岁初的长相十分满意,又让人将殷晚澄拦住。“把这个傻子带下去好好清洗清洗,今晚让他见贵客……”
岁初活动了一下手腕,再一眨眼,一条鞭子出现在她手心。
好久没教训凡人了,今天正好教训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
那几人根本不相信一个小女子能翻什么天,再加上一个不会还手的傻子,还能让他们逃出去不成?
妖怪行走人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能动用妖力,若被察觉,她一定会被上界那些老东西带走追责。
她也一直安分守己,但今天大概要破例了,哪怕事后被惩罚,她今天也必须出气。
几人围拢上来,浸了妖力的长鞭蠢蠢欲动,恰在此时,一条白影落在岁初面前遮蔽了视线,随着一声惨叫,一道人影从岁初面前飞了出去。
先前一直像个鹌鹑似的殷晚澄此时正站在她面前,她的视野被殷晚澄的后背盖的严严实实。
一同遮蔽的,还有那些人凶神恶煞肮脏的嘴脸。
岁初有些不明白,他会打架的话,那之前这些人欺负他的时候,他怎就不知反抗?
现在是做给她看的吗?
“别在这碍事,给我闪一边去。”她用手想把他扯到一边,面前的人却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别怕,澄澄保护你。”
痴傻的人却根本不避让,仍是死死站在她面前。
“逞什么强,你能保护得了我?你……”她止住声音,反应过来先前那道白色的影子是什么了。
是他如雪般纯白的龙尾。
一眨眼,那尾巴就像一道浪甩过来,将在场的所有人横扫在地。
他根本不懂得收敛力道,大概其他术法都不记得了,只能用最原始的蛮力,拖曳的龙尾横扫之时如一叠雪浪,重如千斤。
殷晚澄拳头攥的很紧,脸上不加掩饰的盛怒流露,黝黑的瞳孔骤然变得猩红,好像认定了身后的人是他一定要保护的人。
出手狠厉,毫不留情,像曾经那个冷傲干净利索的殷晚澄。
只是这次不再对她横刀相向,而是将她护在身后。
岁初思绪万千,下一刻,她被拥入了温暖的怀中。
她怔住了。
第21章 殷晚澄抱得很紧,龙尾一圈圈覆盖上来,将她缠得严丝合缝。
他的尾巴是凉的,避开了自己最坚硬的鳞片,只用柔软的尾腹贴近了她。
岁初成妖后几千年漫长的生命里,是第一次如此被一个男子如此护在怀里,还是她那见了面话都说不了三句便开打的死对头。
她从没想过那样清冷的性子之下,胸膛却是这样暖的。
有些可笑。
棍棒没有落到她身上,殷晚澄显露出半个真身,吓住了屋内众人。
“妖怪!是妖怪!”
老鸨和混子回过神来,皆是一惧,而后发疯般直奔门那边而去。
失控了。
想推开他,殷晚澄卯足了力气,明明身体都已经怕得发抖了,却还是强装着镇定安抚着她。
“主人……别怕……澄澄皮糙肉厚,不疼的……我……我保护你……”
昔日教导他的话,他一直在牢牢记得。
太蠢了,认不清眼下的形势,不知灵活变通,尽给她添乱。
岁初念了个诀,大门兀自合上,做了个结界,将所有声音阻隔开来。
一个人都不准逃出去。
不能让他们坏事,今日之事,决不能让除她和殷晚澄以外的人知道。
“行了澄澄,收一下,我自己解决。”
不赶紧让他停下来,他没个轻重弄死人了,到时候仙界怪罪下来,哪怕他是上神,也会被捉进天牢里受一顿酷刑,像他这不知自保的痴傻样,进去了高低也得褪层皮出来。
“主人怎么教你的?不要随便露出尾巴,被别人瞧见了,主人可护不住你。”
处于惊恐中的殷晚澄模糊中听到这句后,抬眼,见岁初眼里无奈地揉着他的脑袋,他定下心,慢慢卸力。
雪白龙尾消失不见,他望着眼前的一地狼藉,瑟缩一下,岁初这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这片刻功夫,原本嚣张跋扈的老鸨和混子皆跪伏在地,磕头求饶,岁初不信这些坏事做尽的人类能保守秘密,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岁初从芥子袋里翻了半天,寻摸着有什么好东西,正巧看到上次月昇送她的好东西,不管这些人接不接受,一股脑给他们灌下去了。
一点点,就能把他们今天一整天的记忆都去掉,是有些便宜他们了。
身后,殷晚澄愣愣地看着岁初的解决方式,不解:“主人为什么给坏人吃东西?澄澄也想吃。”
“……”岁初手一抖,一个没控制好剂量,喂多了。
她凝了殷晚澄一眼:“你没必要吃这个。”
脑子已经成这样了,再吃这些,怕不是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哦……”殷晚澄显得有些失落。
但喂多了会怎样?
岁初回忆了一下月昇当时告诉她的药效,那时候嫌烦没听,横竖不记得。
眼看这几人口吐白沫,双眼失神地歪倒在地,她试探了一下鼻息,无所谓地收了瓶子,死不了就行。
小心把残留在屋子里的气息和痕迹都清理掉,这才带着殷晚澄离开了房间。
一踏出房门,隔间传来寻欢作乐、引人遐想的暧昧声音,岁初走得急,反应过来才发现跟在身侧的白龙停住了,正偏过脑袋好奇聆听。
他抬眼望向岁初:“他们是不舒服吗?”
岁初鄙夷地轻嗤一声:“他们舒服得很呐。”
正巧看到一个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男子整理衣襟从殷晚澄身后的房门出来,透过开着的房门,殷晚澄看到床榻之上,抱着被子痛哭流涕,却面若红霞的美男子。
殷晚澄指着他讷讷道:“他生病了。”
“……”
亏得周围的声响太大,盖住了殷晚澄的声音,也幸得他们此时正施展了隐身术无人发现。
“主人,我们去帮帮他。”话落他已经迈步往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