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岁初心情好,也没把他赶走。
“没看出来,殷上神这么黏人。”她直视着他温顺的视线,戏谑道,“你想跟我共浴?”
她发现,殷晚澄傻了之后,说话的时候必须要这样让他注视着人,他才能理解是在对他说话。
但他显然不理解共浴是什么意思,紧紧闭着唇并不言语。
怎么看都是一副委委屈屈被欺负了的样子。
看得她,更兴奋了。
让她现在就想欺负一下这条呆龙。
不用她做什么,只需要冷着脸说一句:“不说话,就丢了。”
殷晚澄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拽着她衣袖的手也在发抖。
“问你呢,想不想跟我共浴?”
她眯起了眼睛,抬起他的下巴,逼问。
他不爱说话,她就偏让他说,清醒的时候她有办法让他出声,傻了也一样。
殷晚澄迟钝的看着他,眼神惊恐,又不解,几度开口,却没说话,等到岁初快没耐心了,殷晚澄才复述几个简单的字节:“想……共浴。”
他说话的时候,并不连贯,似乎是回到了刚学会说话的孩童时期,很吃力,却很努力。
说完了,他惴惴不安地望向她。
岁初不会这么轻易便让他过关,恶劣道:“没听清,你想什么?再说一遍?”
殷晚澄抿紧嘴巴,没有开口的意思。
岁初兴致索然:“这么不愿意说话,还想跟着我?已经是个傻子了,还不会说话逗我开心,荫山留你一个废物做什么?”
她转身就要往温泉而去,殷晚澄急了,急促地喊了一声:“想共浴。”
这次比刚才声音更大更坚定了,岁初仍是不理他,很快他状似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喊了她一声:“山主。”
岁初停下脚步,回身,脸上佯装的怒气未消。
“山主,想共浴。”
殷晚澄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尽管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殷晚澄傻后第一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以往冷清面无表情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符合他面容的稚气。
她顽劣地笑起来,这就对了,乖乖顺着她的话才好。
岁初视线下移,停留在他腰间,手指搭上去,一抽。
他身上沾染的狐狸味更多,反正,她是讨厌的。
身上的薄衫被她扯下来,露出那一身精炼的肌肉,和梦里分毫不差,只是这一次摸上去的感觉有了实质。
她沿着他腹间的线条摸去,一面观察他的反应。
“没人这样摸过你啊?”
传言是真的,殷晚澄没有过女人?
她虚假地哼笑一声:“这么说,我真的是第一个?留了几千年,你是特意给我准备的吗?”
他们站的地方离浴池很近了,她也根本不期待殷晚澄能回答她。
摸够了,趁他红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一脚将殷晚澄踹下了温泉。
进到浴池里的殷晚澄还没回神,在落水的那一瞬间,尾巴溅起巨大的水花。
岁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他呛了水,在水中剧烈咳嗽,好一会才摸索着温泉边缘,慢慢站起。
他的脸上身上都溅上了水珠,一颗颗顺着脸颊往下落,发尾湿透,像是刚被凌辱过一样狼狈不堪。
不得不说,他的身材长得真是赏心悦目,尤其是在热气氤氲加持下,朦朦胧胧,很快染上惹人遐想的粉色,惹得她喉间愈发干涩。
如果他们不是死对头,她真的会考虑让他当自己的小宠。
可惜了。
她将脚挪进温泉里,用脚一下一下蹭着他的胸膛,撑着下巴看着温泉中的他:“自己会洗吗?”
殷晚澄懵懵懂懂看过来,眼睫却已经挂上了水珠,不知是溅上的,还是他已被欺负得落了泪。
岁初又把他踹倒:“不是说过见了我要跪着吗,共浴也是,谁准许你站着了?”
殷晚澄反应过来,生怕岁初生气似的,急切地想要弥补,规规矩矩地跪坐好,仰头看向她。
如此一来,温泉浴水只露出他半个胸膛,岁初微微撩了一丝水,沿着他的头顶浇下,笑道:“像这样洗,你不会?”
殷晚澄双手捧起水,迟疑着盯着她看,他自己做不出从头顶浇水的动作,只能徒劳地看着捧起的水顺着他两手的缝隙流走。
岁初见他一次又一次地愣愣地重复无意义的动作,连带着眼眶都泛上了红。
不懂为何的傻龙觉得委屈,过了好半晌,岁初才发现这傻子竟然急哭了。
他哭了,岁初就开心了。
“说,求求你了山主,我就教你。”
带着诱哄话语响在殷晚澄耳边,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几乎是立刻,便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求求你了山主。”
语气急切,没有求人的架势,他只是复述。
失去神智的白龙根本不知道自己求的人是他曾经最讨厌的死对头,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岁初没说话,殷晚澄似是觉得她没听清,又提高了音量,往岁初这边蹭了蹭,贴上了她泡在温泉里的脚。
而后,一点一点,拢在掌中。
“求求你,山主。”
讨好一样,垂头求饶。
“小傻子,连洗澡都要人教。”
他的手被捉住,岁初笑着,一点点引导着他去洗自己的身子。
暧昧的水声里,殷晚澄听到她留下的一句夸奖。
“还挺可爱。”
第10章 岁初刚走出房门,就只觉得被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他被勒令不许靠近,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勾勾地打量岁初,确认周边没有危险才试探着出现。
像新适应环境的小宠物。
只是,他仍没有恢复的迹象。
时间越久,岁初便越觉得他不顺眼,尤其是一回头对上他那愚蠢的脸,她也觉得自己被他传染了似的愚钝。
她对他并不好,荫山闲置的房间那么多,她也没打算给他分配。
阶下囚是不配拥有自己的房间的。
道魁送来药材,黄金却说再凑凑一并送来,岁初不是很满意,料定了他是心疼小气,阴阳怪气了一番,逼得他说了确切的日子画了押,才善解人意道“她也没那么着急,既然四山之主这么客气她也不好推辞”,把道魁气得够呛,临走时发誓再也不来荫山见她。
根本就是条贪吃蛇,想起初见时,他还觉得她娇俏可爱,他真想给当时的自己两巴掌。
岁初才不管他怎么想,有好处她心情便好,她让人将药材全部收好,一点都没留给殷晚澄。
又过了几日,岁初把殷晚澄叫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当天便下了荫山。
月昇住的地方,是离荫山几百里地的一处断崖上,悬崖峭壁,不生绿意,萧条冷寂,她一直不喜欢。
彼时月昇正歪在榻上睡得正香,他有九个脑袋,身体里便有九个妖魂,性格千奇百怪,这也是岁初不与他亲近的缘由之一,她讨厌一个喜怒无常捉摸不定的妖。
虽然月昇每次来找她只固定一个,但始终无法改变岁初的印象。
此刻,他睡着了,另外的灵魂会短暂代替他出现,今天这个热情似火,出口便是一番调戏,岁初也不绕弯子,抓着他的脑袋就是几个耳光。
去他的药到病除,九个脑袋都不靠谱,被砍了六个更不靠谱了。
月昇抽完了,又觉得不解气,顺手把这个调戏他的舌头割了蛇芯,发泄完了,这才又回了荫山。
他用来见岁初的脑袋刚刚苏醒,疑惑间听到岁初说他解药的事。
从她的只言片语里,他猜测估计殷晚澄又出什么事了,但他自信惯了,从不怀疑是自己的解药有问题。
定是殷晚澄没用!怎么能怪到他的宝贝解药上!
山猪吃不了细糠!月昇鄙夷地想。
而后又摸着自己受伤的蛇头自言自语道:“老四啊,你说你惹这个祖宗干什么,我都不敢惹……”
岁初回到荫山后,百无聊赖地撕着枝头花瓣,暮春时节,枝头花瓣凋零得所剩无几,而今更是光秃秃一片,竹青惴惴不安地请示:“上神这样是恢复不了了,山主,怎么办?”
“这次扔远一点吗?”她揣摩着岁初的心思道。
但,岁初的心思哪有那么好猜。
她冷笑。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扔远了,再被别人捡去?
岂不是便宜了他人?
反正养个东西而已,像院子里的阿猫阿狗一样,不需要费心,闲了还可以用来取乐。
既然他傻了,此后一辈子都是傻子,那就把殷晚澄留在身边服务自己,也是一种享受不是?
等她玩腻了,觉得没兴趣了,再想办法改变他的模样,把他扔黑市里卖掉,赚取一大笔钱财。
横竖他未来的死活,可就与她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