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想着想着,她眼皮开始上下打架,昏昏欲睡,呼吸也渐渐平静。
恰在此刻,灯火晃荡一下。
崔潜身着绯红寝衣,发丝微湿,施施然地闯进来,没有一丝声音。
他来到床榻前,盯着微张唇瓣睡得昏天黑地的林雾知看了几息,不动声色地单膝跪在床榻上,步入床榻内。
动作间,难免会扯到胳膊上的伤,他也丝毫不在乎,一副有今朝没明日,及早行乐的心如死灰感。
林雾知睡得极沉,粗布麻衣的腰带被崔潜随手解开,扔在床下,也只是无知觉地吧唧吧唧唇瓣。
层层剥开,鲜妍的躯体露出来。
崔潜倾身而上。
唇舌被含住,尖齿轻轻磨砺,细微的疼痛总算逼得林雾知睁开了双眼。
睡意让她恍惚了一瞬。
发现是崔潜时,她无奈地叹气,愈发像条咸鱼一般,躺平任亲。
崔潜一见她这般,便极其不满,痛苦与恨意在心底搅拌翻涌。
凭什么只有他在意乱情迷?
凭什么她现在对他毫不感兴趣?
他终是狠了狠心,温水煮了数日,也该见一些成效了。
这般想着,他的指尖顺着林雾知的脖颈、锁骨、腰肢……还想往下碰。
被林雾知制止了。
她眼眸依旧似睁非睁,恨不得下一刻就睡死过去,喃喃道:“阿潜,你今晚快一些,我累了,明日又要早起。你不知道那些伤兵有多臭,我边呕边为他们治伤……他们也好可怜,断胳膊断脚痛得发抖,却连嚎哭都不敢大声……”
崔潜沉默地停下来。
过了许久,林雾知一歪脖子,又快要睡得昏天黑地时,他终于开口了。
“我想要你。”
语气少了往日的偏执,多了几分平淡的坚定。
“林雾知,你给我罢。”
“如此,我心甘情愿地赴死。”
林雾知似乎被“死”字刺了一下,缓缓睁开一只眼:“你又怎么了?”
她像是养了只狗,狗狗沮丧时,即便她再疲惫,也得先顺毛摸摸狗一样,无奈地抬起手腕,轻拍了拍他的肩。
“别悲春伤秋的,你
不会有事……你不是说我是你什么天命贵人吗?”
“你只说,你愿不愿意给我。”
“……”
林雾知实在难以从困意中挣脱,勉强冷笑了一声:“我是你嫂嫂,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有违伦理纲常?”
崔潜咬紧牙关,也冷笑:“你问我做什么,你且问一问裴湛。”
林雾知:“……”
又来了,有时候她都怀疑崔潜也有月事,时不时就发疯,执拗得可怕。
“我不愿意。”非要她把难听的话说到脸上是吧?那她可就说了。
“我念着你为国征战,才一直没有强硬地拒绝你,实则你每一次亲我,我都无比恶心,你满意了?”
林雾知静静地等待崔潜发作。
任谁累得要死,已经睡着了,还被黏糊糊地亲醒,被逼着说话,都会想要发脾气的,她也不例外。
可崔潜竟然低声笑了起来。
她疑惑地抬眸。
“嫂嫂。”
崔潜眉眼盛着恶劣的笑意,俯身贴在她的耳畔:“嫂嫂。”
林雾知登时浑身一激灵,睡意都散了几分,猛地要推开崔潜。
“闭嘴!”
崔潜微微仰着下颌,不依不饶地捏住她的脸,语气冷起来:“嫂嫂不是说感到恶心吗?那何不恶心到底?”
他一把掀开她的衣摆,单膝跪在她的腿间,握住她的手腕压在她头顶。
“我亲你一口,便喊你一声嫂嫂,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吐出来!”
林雾知只觉得他疯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怒成这般?
她急得手脚并用,在薄被上胡乱地顾涌,试图将散开衣服重新聚拢。
崔潜缓缓笑出声,被她的体温暖得温热的手掌死死掐住她的纤腰。
“嫂嫂,我在亲你。”
“我如今很是好奇,裴湛若是知道你我共处一塌,又会如何?”
林雾知骂道:“你个疯子!”
她必须想办法挣开一只手,去拿塞在枕头下的口哨——寻安给她的,只要她吹响口哨,寻安就能出现。
崔潜哈哈大笑:“骂得极好!”
说完,狠狠解开绯红寝衣,扔在林雾知那堆衣服上面。
如初见时不同,他的八块腹肌上有了些许战争伤痕,却不显难看,更显男人成熟硬朗的韵味。
林雾知也不似初见时那般欣赏他,她被摔在薄被上,不容抗拒,而后铺天盖地的亲吻落下来。
“崔潜,你冷静一点!”
“你明日还要上战场,今夜就这样白白浪费时间,消耗精神气吗?”
“裴湛最好病死!”崔潜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本朝本就有兄死弟继的传统,他死了你照旧是我的妻!”
林雾知心中有了不妙的预感。
她其实她一直不相信裴湛会生病,裴湛身体一向康健,便是连着与她荒唐几日也精神奕奕,怎么会突然病了?
但听闻崔潜这番话——
“你什么意思?裴湛生病是不是有你的手笔?崔潜,你说话!”
林雾知睡意全消,死死握住崔潜的手腕,想要掰开,又疯一般要咬他唇。
“你说话!你若是敢害裴湛,我这辈子都绝不会原谅你的!”
崔潜见她如此,心中冰凉一片,原本凝在脸上的笑意化为嘲讽。
“对,他生病就是我的手笔。”
“嫂嫂,你满意了吗?”
他几乎是报复性说出这些话,轻轻握住林雾知纤弱脖颈,狠声道:“接下来七日时间,嫂嫂若还是不肯配合我,我只好把裴湛折磨得死去活来!”
裴湛有没有病,崔潜根本不知。
他是骗林雾知的。
他还不死心,想验证她这一次究竟会选择裴湛还是选择他。
现如今结果残忍呈现在他面前——林雾知只会选择裴湛。
他感觉自己差不多疯了。
凭什么三个人只有他痛苦?明明他是最先得到幸福的那个人。
不可以,都要疯才公平!
他猛地撕开林雾知的藕色诃子,露出大片灼目的粉白肌肤,倾身吻去。
第78章 夜逃便是我死了,也一定保你平安……
林雾知眸中的光缓缓熄灭。
然而在崔潜即将进入之时,她狠狠挣扎起来,哭得满脸都是泪。
“别!不要!你把我带到这里时,答应过我的,非我所愿,不会碰我!”
情欲染红崔潜的眼尾,他控住林雾知玉白的脚踝,缓声道:“怪我太过纵容你,让你觉得可以一直拖下去!”
林雾知心里难过至极,加之身体疲倦不堪,在崔潜捏握住她的脸,试图再吻次她的时候,肚腹翻涌。
哕——
她猛地推开僵立原地的崔潜,趴在床沿捂着胸,阵阵干哕。
崔潜脸色苍白,默默起身下床,给林雾知倒了一杯温茶。
半盏茶送入腹,林雾知平了气,不再干哕。她小心地把被子扯过来,牢牢包裹住自己,方才扭头看崔潜。
崔潜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立在幽暗烛火中,凝了她露在外面的粉白软臂片刻,忽地转身离开。
门帘掀开,又自动合上。
林雾知缓缓松了口气,手指颤抖地把泪珠抹掉,又垂着脑袋沉默。
她知道定是自己干哕的行为,让崔潜认为她极端厌恶他,痛苦难堪之下,这才仓皇离开了。
但其实她干哕恐怕是因为……
林雾知咬着唇瓣,略有几分绝望地环抱住膝盖,心里轻轻叹息。
因为她真的怀孕了。
…
…
接连几日,林雾知乖乖待在营帐,没有再去伤兵营给伤兵治疗了。
军医们还好奇地过来问。
得知她身体不舒服,连忙嘱托她注意休息和饮食,外面兵荒马乱,尽量不要出去,免得遭到危险。
林雾知满是歉意地点了点头。
她原本担忧裴湛的病情,又实在招架不住崔潜,已经准备再在伤兵营里面待几日,观察一下治过的老兵的伤势,便随寻安离开此地了。
如今她突然怀孕,还是提前离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尤其是崔潜。
这两夜崔潜都没有摸过来。
偶尔在路上遇见,他也是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凝了她两眼,便一言不发地驱马离开了。
林雾知摸不清崔潜的心思,虽然担心他的伤势,但也不敢再接近他。
又是一夜,她辗转难眠,索性起身披上衣服,缓步来到外面。
营地里永远飘着粪便和血腥臭味,来来往往的士兵也不乏心怀不轨之徒,如她这样的弱女子其实应该恐惧的。
偏偏林雾知很平静。
或许是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崔潜即便再因爱生恨,也不会看着她受欺负,她在这里,其实比在洛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