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是贵族圈子里心照不宣的秘密,荣夫人肚子都没大过就有了个儿子,谁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荣家的三个小姐自然对私生子弟弟讨厌得不行,故意用猫作弄荣越,见猫死了,拉着陈默向父亲要说法。
  然而荣越和陈默都安然无恙,三个小姐被嫁了出去,陈默就知道,他找对靠山了。
  此后,陈默又帮荣越弄死了一次祁家的猫,那只猫也是琥珀色眼睛,死前在地上哀叫。
  他看着,痛快的不得了。
  而那名叫邬也的少年,就又是那么一只漂亮的小猫。他第一次被荣越带出来时,陈默的眼睛就直勾勾盯着,等着这只小猫赶紧挠荣越一下,他早就想好了该怎么教训这个漂亮的少年。
  可等着等着,邬也始终安静地靠在荣越旁边,像展示柜里漂亮的洋娃娃,精致又无神。只有在荣越碰他时,那双空洞的眼睛才会闪过一丝波动。
  直到某天玩得太晚了,男生们喧闹的泳池派对开了震天响的音乐,但每个人都听清了,坐在岸边抱着腿的少年低声说了一句:“荣越,我能去你的房间吗?”
  陈默当时离得很近,前不久他还在跟别人开玩笑说,那个白与墨还不回来上学就完蛋了,现有的小美人就在这里,白月光什么的算个屁。
  他们在打赌,荣越什么时候把邬也上了,大多数人坚定地认为少爷就是玩玩而已,第一次被倒贴感觉新鲜,等少爷玩腻了,邬也不就得求他们收留了吗?
  嘴上嫌弃着,可听到邬也说要去荣越房间时,场内传来好几声捏碎杯子的声响。
  陈默看着对视的两人,荣越的脸上是明显的怔愣与无措,他心道不会吧,下一秒,他们这些人全被赶出了荣宅。
  最后一眼,是夏日夜色里,荣越牵着邬也的手往主宅走去。
  陈默收回目光,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感到一阵急需被满足的饥-渴。
  荣越搞不定这只猫的,陈默想,最后还是要他来帮忙整猫。他太了解荣越了,这个外强中干的太子根本不知道怎么驯服天生野性的生物。
  果然,陈默还没到家,就接到了荣越打来的电话。
  那边声音急喘,刚开始有些语无伦次,陈默说听不懂,接着荣越的手机好像掉地上了,又传来一声叮啷哐当的声音,荣越的声音才又出现在那头。
  “哑巴,给我送药过来,”荣越说,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邬也要跑,你知道是什么药,越猛越好。”
  就是这个。
  陈默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微笑,他就知道,他对付猫最有经验了。
  荣越舍不得动手又怎样,用药也很好,再狂再野的小猫,都会软软地倒在地上收回爪子,四肢无力地张开,被捕食者肆意玩弄。
  他用最快的速度搞到新式药品送到荣越的房间外,荣越赤-裸着上身出来迎接他,胸-前一道道显眼的抓痕血印被陈默收进眼底。
  “我来帮你吧。”陈默说,视线越过荣越的肩膀,试图窥见房间内的景象。
  荣越将门甩到他鼻子上,说滚。
  第31章 第六个巴掌
  时间倒退一个月,某只小猫被侵-犯前的一个小时。
  邬也说,想去荣越的房间,让荣越赶走了所有人。
  落地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帘投来柔和的光影,荣宅内到处都铺上了深灰色羊毛地毯,邬也的高跟鞋早不知道丢去了哪里,他赤着脚踩了上去。
  “这是我的房间。”荣越牵着邬也的手上楼,将人带进来。
  那天荣越给邬也穿的裙子拖得很长,邬也要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提着,才不至于绊倒自己。后面是好几层白纱叠着蕾丝的裙摆,在走动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一片飘动的云。
  但穿在雪肤红唇的少年身上,异常合适,低胸的设计露出漂亮的蝴蝶锁骨和大片白皙的皮肤,半长乌发随意披散下来,在夕阳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他不需要任何刻意的打扮,都能反衬着裙子闪闪发光。
  邬也就是荣越见过最漂亮的人,是他从泥点子里捡出来的星星。
  这都要感谢他的小叔荣傅。
  一年前,邬也写给资助人的感谢信,错误地被佣人送给了荣越,他兴致缺缺地读完那些充满感激的文字,只有结尾那句话让他来了精神。
  “可以的话,我想要回报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做。”
  后面附着的那张照片里,邬也穿着白衬衫,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微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视镜头,仿佛能穿透相纸,吸引着每个看到照片的人产生将少年从二维世界中拉出来的冲动。
  荣越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已经有些发皱的信封,把照片拿出来贴在邬也脸侧仔细对比,心情愉悦地说:“小也被我养得更好看了。”
  他当时拿着感谢信就找到了邬也位于贫民区的家,强硬地将满手机油、脸上还沾着黑渍的邬也塞进豪车,带到高级女装店买了一整箱裙子,再哄着邬也陪他去朋友聚会。
  荣越至今都很享受进门后,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贵族子弟们,在看到邬也的瞬间,集体失语的模样。
  这么漂亮的东西,是他的。
  “但那些人的眼神让我有些烦了……”荣越轻轻抚着邬也的脸颊,感受着指腹下细腻的触感,“小也以后还是穿给我一个人看吧。”
  邬也微蹙着眉,突然伸手将荣越指间捏着的照片和信封都拿走,然后狠狠推开了面前的男生。
  荣越一怔,雾蓝色的眼睛里闪过困惑:“怎么了?”
  这一年里,邬也可以说对他言听计从,从未有拒绝他亲近的举动。现在少年却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语气冷漠:“荣越,你不要再资助我了。”
  “欠你的钱我爸妈过段时间就会还给你,我陪你玩了这么久,够了。”
  什么意思?荣越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保持着这个颇为滑稽的姿势,伸向邬也转过身的背后。
  拿走了那些破信,邬也忽地就变了个模样,不再温顺,不再乖巧,他刚刚冷眼看着荣越,好像在看一个仇人。
  荣越扯了扯唇,一种被冒犯的愤怒在胸腔里燃烧,不久前他还满心欢喜,现在他就是个笑话。
  邬也怎么敢就这样离开他?
  邬也怎么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邬也好像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是可以随随便便甩掉的人吗?”荣越在楼梯口一把扣住邬也的手腕,故作讶异道:“原来我误会了,小也主动要来我的房间,不是要跟我做啊。”
  “既然知道,就松手,以后都别来找我了,我没时间当太子伴读。”邬也冷声说,他拧着眉毛试图挣脱荣越,却被越握越紧,纤细的手腕上被留下了一圈红痕。
  荣越比他要高半个头,一双雾蓝色眼睛垂下来,像某种猫科动物最害怕的天敌。
  邬也真是受够荣越的动手动脚了,拿回自己的资助信后,他也算是没什么顾忌,抬腿就踹了荣越一下,“松手!”
  对高大健壮的男生来说,邬也的攻击就像小猫挠人,最多一点疼,根本造不成实质伤害。
  原来邬也还是为了那几封原本该送给荣傅的破信。
  荣越加重了力道捏住掌中的细腕,他想,小叔从父亲那里抢了那么多本来该由他继承的财产,他只是抢走了邬也,很大度吧。
  更何况,邬也一个穷苦家庭出身的长子,荣越完全可以预见他清贫的未来,终日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在实验室或教室里度过余生,努力点就变成“邬教授”,运气差点就成为“邬研究员”,
  但无论邬也以后如何,都不会再和荣越这个阶级的人产生任何交集。
  所以荣越怎么可能允许邬也现在离开他。
  “我给你买的裙子,不喜欢吗?”荣越问道。
  两只纠缠在一起的手臂同时绷紧,邬也冷笑了声,另一只手握拳蓄力,就在拳头即将挥到荣越脸上时,荣越却突然松开了邬也。
  邬也瞳孔骤然收缩,他没有及时收回力,身体因惯性向前倾,脚下还被荣越故意带着转了一个角度,一步踩空,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跌下了楼梯。
  豪宅里的楼梯都很长。
  “抱歉,小也,”荣越笑了起来,“我一直觉得,王子如果想留下白雪公主,拿走鞋是没用的。”
  “……应该直接打断公主的腿。”他俯视着下方蜷缩成一团的邬也。少年痛苦地捂着肿起的脚踝,嘴唇都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
  小时候,荣越用这个方法整过姐姐们好几次,今天他也熟练地让邬也像姐姐们一样跌下了楼梯,崴了双脚。
  公主的腿断了,就再也逃不掉了。
  荣越搭着扶手,徐徐走下楼,像一位真正的王子般优雅弯腰,从地上捞起他不幸的公主。邬也华贵的裙摆已经沾上了污渍,蕾丝边也被扯破了一角。
  “放开我!”邬也挣-扎着,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荣越肩上,衣料在撕扯中发出破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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