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沈兰淑穿着一件藏青色旗袍,领口别着一枚珍珠胸针,正拖着一个小巧的登机箱快步走来。
婆婆也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许多,眼角的皱纹像被刀子刻得更深了,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温柔。
"妈……"云筝的喉咙突然哽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
她快步迎上去,却在距离婆婆两步远的地方突然挺住脚步,嘴唇颤抖着,所有准备好的问候语都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破碎的抽泣。
沈兰淑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一把将云筝拉进怀里。
她的手掌抚上云筝瘦削的背脊时,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筝筝,你电话里不是答应妈妈要好好吃饭的吗?"
她的声音发颤,"怎么瘦成这样了?"
云筝把脸深深埋进婆婆的肩头,熟悉的薰衣草香包围了她。
连日来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家人,紧紧攥着沈兰淑的衣襟,无声的泪水很快浸湿了真丝面料。
"傻孩子,怎么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沈兰淑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也哽咽了,手指穿过云筝柔软的发丝,"你给我发个医院的地址就行了,我可以自己打车过去,你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云筝摇摇头,额头在婆婆肩上蹭了蹭,勉强止住眼泪。
她抬起头时,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但红肿的眼睛和颤抖的嘴角让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蒋忱御他们在病房里看着,我才能放心过来接您。"
沈兰淑双手捧起云筝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脸上交错的泪痕。
近距离看,儿媳妇的状态更让人心惊。
她整个人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凌鹤……他怎么样?"沈兰淑小心翼翼地问,每个字都斟酌着分量,生怕触动云筝更多的伤痛。
云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自觉地咬住下唇,"还是老样子。"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不过墨时安帮忙联系了c市的专家团队,明天会来会诊。"
说到这里,她又条件反射般看了眼手机上时间,"妈,我们还是快回医院吧?我怕……"
"好,好,我们这就回去。"沈兰淑立刻会意,一手稳稳地拖着行李箱,一手紧紧握住云筝冰凉的手指,想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凌鹤那孩子从小就有九条命,这次也一定能挺过来。"
坐进车里,云筝的脚尖不自觉地轻轻点着地面,像秒针一样有节奏地敲击着车垫。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道路,每当有车辆超车时,她的手指就会在膝盖上收紧,指节泛白。
沈兰淑看在眼里,悄悄向前倾身对司机说,"麻烦开快一点。"
"妈,您这次来能待多久?"云筝突然问道,眼睛仍然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声音飘忽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沈兰淑抬手理了理云筝额前汗湿的碎发,将一绺不听话的头发别到她耳后,语气轻柔得像在哄孩子。
"京城那边的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爷爷奶奶也有你爸看着。"
她顿了顿,拇指摩挲着云筝的腕骨,"我可以等凌鹤醒了咱们再一起回去,不着急的。"
她注视着云筝憔悴的面庞,又补充道,"而且我也得看着你,你再这样下去,等凌鹤醒了,你自己就该倒下了。"
云筝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没有回答。
她的手指在膝盖上不安地敲击着,节奏越来越快,像一首无声的进行曲。
"筝筝,你得吃点东西。"
沈兰淑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保温盒,掀开盖子时热气氤氲,"我特意给你带的你最爱吃的荷花酥,还热着呢。"
云筝接过盒子,熟悉的甜香扑面而来,让她想起傅凌鹤每次下班回家,都会给她带一盒荷花酥。
她的眼眶又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
"谢谢妈。"她小声说,机械地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
香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却让她喉咙发紧,难以下咽。
沈兰淑没有勉强她,只是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那双冰凉的手指,"慢点吃,别噎着。"
就在这时,云筝的手机突然在包里震动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翻找,包里的东西被她胡乱扒拉到一边。
当看到手机屏幕上"蒋忱御"三个字时,她的心跳几乎停滞,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颤抖着不敢按下。
"喂?"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嫂子!"蒋忱御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医疗仪器的声响和嘈杂的人声,"老大醒了!"
云筝的手机差点从汗湿的掌心中滑落。
她死死攥住手机,指关节泛白,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住沈兰淑的手臂,指甲几乎陷入她的皮肤。
"是真……真的吗?"她的声音尖细得不像是自己的。
"千真万确!"蒋忱御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是在移动,背景音里传来一阵骚动,"但是……"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哎呀,你还是自己回来看吧。"
电话突然挂断了,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云筝呆坐在座位上,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在浅色裙子上洇出深色的圆点,但她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妈,凌鹤他醒了!他醒了!"
她转向司机,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希望,"师傅,麻烦再开快点!求您了!"
第333章 对老婆一见钟情了!
云筝坐在疾驰的车里,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指甲在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月牙形痕迹。
车窗外的景色已经变成一片模糊的色块,她什么都看不清,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筝筝,凌鹤醒了是好事。"沈兰淑紧握着她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云筝点点头,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急促的呼吸。
婆婆的手温暖而干燥,却无法温暖她冰凉的指尖。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穿过车流,往墨家私人医院的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傅凌鹤住的svip病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一大群穿白大褂的医生围在病床周围,各种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身为医生的蒋忱御站在医生队伍中,眉头紧锁地看着手中的检查结果。
墨时安和陆时谦站在一旁,表情复杂。
不远处的病床上,傅凌鹤半坐着,额头上还缠着纱布,英俊的面容因为病痛而略显苍白,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
他正不耐烦地挥手拒绝一名医生伸过来的听诊器。
"我说了我没事!"他的声音沙哑却有力,"蒋忱御,这tm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让这么多医生围着我?"
蒋忱御走上前,表情严肃,"老大,告诉我我是谁?"
傅凌鹤冷着脸,眼神中透着不解和愤怒,"蒋忱御你tm疯了,好好的学不上,以为穿个白大褂你就是医生了。老子是出车祸撞到脑子,但不傻,不至于连你都认不出来!"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蒋忱御扶额,转头无奈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陆时谦和薄瑾年。
"老大,上学?你这都毕业多少年了,老婆都有了,还上学呢!"蒋忱御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但声音里的紧张出卖了他。
傅凌鹤皱起眉头,目光扫过病房里的各种医疗设备,最后落在自己手上的住院腕带上,表情越发困惑。
"什么老婆?你在说什么胡话?我17岁,未成年,结婚犯法!"
蒋忱御手中的检查结果单"啪"地掉在地上,整个病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17”陆时谦也没忍住出了声,“老大,你马上要过27岁生日了!”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蒋忱御弯腰捡起掉落的检查结果时,手指微微发抖,钢笔从白大褂口袋滑落,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27岁?"傅凌鹤冷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眉头皱得更紧了,"陆时谦,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薄瑾年上前一步,举起手机调出日历界面,"老大,现在是2025年,不是十年前。"
傅凌鹤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突然伸手抓住薄瑾年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p图技术不错啊,连运营商信号栏都改了?"
他松开手,环视三人,"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我昨天还在物理竞赛,今天醒来就给我演这出?"
蒋忱御深吸一口气,翻开病历本,"老大,你遭遇了飞机失事,昏迷了两周。根据ct显示,海马体有轻微损伤,可能导致逆行性遗忘……"
"放屁!"傅凌鹤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血珠立刻冒了出来,"我明明是上学路上出了车祸,哪来的什么飞机失事,要真是飞机失事,我现在还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