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真的?"云筝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焰,"太感谢你了,墨先生。"
"别老是叫墨先生了,你直接叫我名字也可以的。"
他笑了笑,伸手想揉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太累着自己。"
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花香。
墨时安刻意放慢脚步,在病房门口又停了下来。
"还有件事。"他从内袋掏出一张烫金名片,“这个名片上有我助理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找不到我的话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
“虽然你找不到我的几率为0,但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云筝接过名片,指尖擦过烫金字体,"嗯,谢谢。"
他们的对话声清晰地传到走廊拐角处。
宁栀死死攥着丈夫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西装布料。
她的呼吸急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穿着米色针织裙的纤细身影。
"咱们的女儿比照片上还要像你。"墨沉枫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特别是眼睛。"
宁栀说不出话。
二十多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化为实质,像潮水般冲击着她的胸腔。
她的女儿就站在那里,离她不到二十米,那个她以为永远失去的宝贝。
云筝侧脸对着他们,阳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下颌线,宁栀能看到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和微微泛红的鼻尖。
"她看起来好累。"宁栀哽咽着说,泪水模糊了视线,"瘦得都快皮包骨了。"
墨沉枫搂紧妻子的肩膀,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能更用力地握住宁栀的手。
走廊上,墨时安似乎故意拖延时间,又和云筝聊起了医院花园新开的玫瑰。
云筝微微笑着,不时点头,但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飘回病房门口,显然心系着里面的傅凌鹤。
"她真漂亮,也很优秀。"宁栀抹去眼泪,"你看她担心傅家那小子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墨沉枫点了点头,注意到云筝下意识整理鬓发时的小动作,都和宁栀如出一辙。
这个发现让他心脏漏跳一拍,不愧是亲母女!
"她连不耐烦时皱眉的样子都和你年轻时一模一样。"他轻声说,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宁栀突然抓紧丈夫的手臂,"她朝这边看过来了!"
云筝似乎察觉到什么,视线扫过走廊拐角。
墨沉枫迅速拉着妻子后退一步,躲进阴影里。
宁栀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既害怕被发现,又隐隐期待女儿能认出她。
但云筝只是疑惑地眨了眨眼,很快又转回去听墨时安说话。
"我们该走了。"墨沉枫低声说,"时安拖不了太久。"
宁栀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贪婪地看着云筝的每一个细节。
她说话时微微歪头的习惯,疲惫却依然挺直的背脊。
这些都是她错过的二十多年光阴。
"再看一会儿,就一会儿……"她哀求道,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墨沉枫没有强迫她。他知道这一刻对宁栀意味着什么。
他自己也移不开眼,云筝的眉宇间有他的影子,特别是抿嘴思考时的神态,简直是他年轻时的翻版。
走廊上,墨时安终于结束了谈话。他最后叮嘱了云筝几句,转身离开。
云筝站在病房门口目送他,直到电梯门关上才返回病房。
当云筝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宁栀终于崩溃了。
她扑进墨沉枫怀里,无声地抽泣,泪水浸湿了他的前襟。
墨沉枫紧紧抱住她,自己的眼泪也无声滑落。
"她就在那里...我们的女儿..."宁栀断断续续地说,"她经历了那么多,而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墨沉枫吻了吻妻子的发顶,"现在我们可以弥补了,慢慢来。"
宁栀突然抬头,红肿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我要去找她,现在就去!我不能……"
"宁栀。"墨沉枫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温柔但坚定,"我们约定过的,记得吗?现在相认只会给她增加负担。傅凌鹤还昏迷着,她已经够痛苦了。"
理智渐渐回到宁栀眼中,但痛苦也随之加深。
她知道墨沉枫是对的,可这并不能减轻她心中的疼。
"至少……至少让我给她做顿饭。"宁栀哀求道,"你看她瘦成那样了,我可以假装是新来的护工,总之不会让她认出我的。"
墨沉枫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我们可以让时安安排。但不是今天,今天你情绪太激动了。"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云筝病房的方向,然后悄悄离开。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宁栀再次泪如雨下。
但这次她的眼泪中不再只有痛苦,还有一丝希望的光亮。
"我们会帮她的。"她轻声说,更像是对自己承诺,"我们会把过去二十多年欠她的,一点一点补回来。"
墨沉枫握紧宁栀的手,两人走出医院大门。
下午三点,病房门再次被轻轻叩响。
云筝刚给傅凌鹤按摩完,正在整理被角。
她抬头应了声,"请进"。
门从外面被打开,蒋忱御高大的身影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陆时谦和薄瑾年。
"嫂子。"三人齐声唤道,声音刻意压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云筝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你们来了。"
蒋忱御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上面烫金的logo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小嫂子,给你带的小蛋糕,我特意问了安安,是你喜欢的口味儿。”
云筝接过礼盒微微颔首,“谢谢。”
蒋忱御目光在云筝憔悴的脸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嫂子,听说沈阿姨要来,你是不是该去接沈阿姨了?"
蒋忱御大可以自己去机场接人,之所以跟云筝说,也是想让她出去外面透透气,不让她整天闷在医院里。
云筝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三点二十了。
沈兰淑的飞机四点落地,从医院到机场至少要四十分钟。
"我……"她犹豫地看了眼病床上的傅凌鹤,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用我的车吧。"蒋忱御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司机在楼下等着,让他送你去。"
陆时谦上前一步,"我们在这儿守着老大,你放心吧,嫂子。"
薄瑾年难得开口,声音低沉,"是啊,这有我们看着。你快去去吧,沈阿姨一个人从京城过来,人生地不熟的。"
云筝咬了咬下唇,终于点头。
她俯身在傅凌鹤耳边轻声道,"我去接妈,很快就回来。"
拿起外套和包,云筝又叮嘱了护士几句,这才匆匆离开病房。
医院走廊上,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这两个星期以来,她几乎没有离开过傅凌鹤超过一小时。
现在突然要离开他身边,即使只是短暂的一会儿,也让她心里空落落的。
蒋忱御的黑色迈巴赫就停在医院门口。
司机见她出来,立刻下车打开后门,"云小姐,蒋总吩咐直接送您去机场。"
云筝道谢上车,透过车窗最后看了眼医院大楼。
阳光在玻璃幕墙上跳跃,刺得她眼睛发酸。
第332章 傅凌鹤醒了
云筝坐在车后座上,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边缘。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行道树在视线中连成一片模糊的绿色。
她却视而不见,满脑子都是傅凌鹤的脸。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不断颤抖的睫毛,悄悄将车速提高了一些。
"云小姐,机场快到了。"司机轻声提醒,声音刻意放的柔和又恭敬。
云筝这才猛地回神,仿佛从深水中浮出水面般深吸一口气。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三点五十八分,屏幕上的数字在她模糊的视线中跳动。
自家婆婆的航班应该刚刚落地,如果准点的话。
云筝下意识抬手整理凌乱的头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冰凉得不正常。
她用湿巾擦了擦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机场航站楼前人流如织,尽管沈兰淑走的是vip通道,接机口依然人头攒动。
云筝站在警戒线外,不自觉地踮起脚尖,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跳得厉害,像是要冲破胸腔,手心沁出的细密汗珠让手机滑溜溜的几乎握不住。
这一个星期以来,她第一次离开傅凌鹤超过一小时。
即使知道蒋忱御他们三个大男人在病房守着,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仿佛有人在她胸口挖走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筝筝!"
一声熟悉的呼唤穿透嘈杂的人声,云筝猛地抬头,后颈因为突然的动作传来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