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他的才学如何,从小听到大,说得最夸张的比之念真挚多了。何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又不是没体会过。
与其说,他在意《致君书》里的内容,不如说,他更在意这封书信表达的意思——她有不与他再维持关系的考量?
魏迟渊看着乖乖等着喂食的小狗,直接拿来食物放在它面前:“吃吧。”
小狗立即低头,吃得憨态可掬。
魏迟渊俯身摸摸它的头,若有所思:是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吗?毕竟陆辑尘的心思昭然若揭。她只要不想麻烦,一刀切的可能很大。
国事如此之多,她又不再年少,就是年少的时候也没见她把太多情绪放在感情上,更何况现在的她。
“慢点吃。”魏迟渊看着乖顺的小狗,笑着又给他添了一小盆奶。
……
陆府内。
陆辑尘铺开笔。
诸多情谊,付诸笔上没有任何滞涩。
他离开过了,千般思绪、万般日子在心头,是什么感觉何须再体会,思念与桎梏,与他的所想又不是没有抉择过。
字字句句没有停顿,是他抛开的过往,和多少次不敢表达的喜欢。她永远在前,看他总带着劝诫,但她同样坚定地每次都牵起他的手,不曾放开,这份坚定,更胜过一切。
《陈情书》洋洋洒洒,都是漫长的时间。
可真写完了,陆辑尘也只是收起来,没有回寄的意思。
陆辑尘站在窗前,看着月色,心反而静了一下,何须操之过急,他又不是没有等过。
……
皇帝登基封后,阴阳共生天道,女皇登基自然也该封后。
今日,凌文韬和同僚从殿内议事出来,自然提起这个话题。
“皇上登基已经数月,殚精竭虑,后宫空虚,是不是该向皇上提一提?”这封后,也是必要的事情。
郭大人捋捋胡须:“似乎,确实应该提一提?”有皇有后,才是圆满。
两人说完看向后面的几位同僚,是不是该提一提,他们也是第一次给女皇当臣子,难免有些拿不定主意
碧玉站在后面,也是被询问的人之一:“只是……”
碧玉开口,所有人都看过去,碧玉与皇上都是女子,又在皇上近前伺候过,或许会更了解。
碧玉迎着众人的目光,声音真挚:“封皇夫做什么?让皇上开枝散叶吗?还是单纯想找个人跪?不是我小人之心,以往封后、选秀,是众位娘娘可给皇上开枝散叶,可换成现在的局面,是皇上亲自开枝散叶,皇上刚登基不久若是生育时,有个什么,众位觉得,谁会登基,谁会摄政,大家可都是前朝的掘墓人……又都靠皇上的信任才有现在的局面,各地都是大人们的仇人,若是皇上生产时……众位大人是否还能维持住现在的局面?”
凌文韬、郭大人,在场所有人互相看一眼,顿时觉得天塌了,瞬间不提这个话题了。
皇上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很好,很好。
再多也无用嘛。
何况,皇上都想改他们成天皇上长皇上短的称呼,又想设立‘委员会’,就是在无限削弱决策权。
何况皇上正值壮年,孩子不孩子的有什么打紧。这样的局面就很好,好的不能再好的。
孩子都不打紧了,有皇夫没皇夫就更不重要了,皇上心里还是有数的,万一真有了皇夫,皇夫一天到晚想着生下血脉,也是防不胜防。
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
皇上有人了,他们也不提封夫,皇上如果亲自提,咳咳——他们能拦还是要拦一下。
不过,皇上从来让人放心,魏家主何等风采,不也没让皇上昏了头。
“刚才说到哪了?粮价,农不以粮价论收成?那么以什么论?”
“大人看将农民纳税为粮的那一部分,换一种说法,记录成对国贡献值如何?贡献值再次折合成特殊货币,可以兑换医疗、养老、货品。”
“不失为一个方法,再议再议。”
碧玉看着众位大人已经岔开了话题,觉得自己可能说了不太对的话。
她只是提了一种可能,没有不让皇上纳夫的意思,怎么都不提了呢。
比如让皇夫绝育什么的,难道不是解决之道?“郭大人说货值?现在纪大人管这一方面,我回去问问。”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凌文韬提‘皇夫’的时候又有很多人在场,想知道的人自然会知道。
诸言觉得家主不要想了,皇夫这条路堵死了,就是这帮文臣堵死的。
哪怕皇上想,这些文臣恐怕会说出一百种皇夫的弊端,要不然定在他们家主身体上做文章。
何况皇上精力都在政务上,不太可能老了老了非要娶什么皇夫。
第506章 生不了一儿半女
哎,他们家主若是能怀个一儿半女还能逼宫。
这男子在争宠上,劣势明显啊。
魏迟渊牵着小狗从书房出来溜圈,就看到诸言眉头紧锁的样子:“怎么了?”
诸言立即跟上家主,将刚打探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皇夫之路恐怕不那么好谋了。
魏迟渊闻言,看了诸言一眼,脸上没有多少变化:果然这个结果。
“家主,您听说了?”
魏迟渊来到后院,解开手里的绳子,让小狗跑一会:“想得到而已。”如果开枝散叶伴随着风险,皇不皇夫,确实不重要,反而是麻烦。
诸言看着家主脸上淡然的神色,忍不住松口气,家主看起来没有什么影响,那就好。
魏迟渊站在庭园里,百花中依旧傲然,他看着小狗跑远的方向,吹了声口哨,小狗又赶紧跑回来。
唔唔唔地在他脚边打转。
魏迟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肉,喂给它一块,让它再次跑远。
小东西迈着短小的四肢就跑了。
诸言看着这样的画面,下意识觉得温馨,家主这样悠闲的日子也好。
但,随即觉得自己失了锐气,家主的位置可以定义在皇上后宅,可不代表家主就真是后宅,否则危矣。
魏迟渊拿出手帕擦擦手。
诸言立即接过来。
魏迟渊其实更担心另一种情况,就是下面的人渐渐起了心思,皇不皇夫放在一边,有个皇侍的名头就够了。
毕竟不在意家里是不是损失一个儿子也想飞黄腾达的人家多的是。
青崖的前车之鉴,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少自视过高,就是最好的自保。
他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陆辑尘身上,比不得陆辑尘的人也有的是手段。
何况那封《致君书》表现出的之念的心思,才是重点,看来有些事不得不想办法:“诸言……”
“属下在。”
“给陆府二爷递张拜……”帖。
魏迟渊话还没说完,诸行过来,拱手奉上一张拜帖:“家主,陆府送来的拜帖。”
魏迟渊手指顿了一下,转身接过。
看了看,帖子里,语气客气,措辞讲究,魏家主也用的只见恭敬。
这样看来……
《致君书》恐怕他也收到了一封。
魏迟渊将帖子放回去:“告诉他,我应了。”能卸一卸这小子从少年起就对他竖起来的刺,也是难得。
可见他这些年皇帝没有白做,也知道那个位置意味着什么样的诱惑。肯做个合适的晚辈了。
诸言看着诸行去回话,不禁看向家主:“主子,您要见陆二爷?”
魏迟渊将小狗招回来,逗着小东西,没有回话。
……
立秋过后,阳光慵懒地洒在大街上,茶肆酒楼的幌子随风垂着。
马车在酒楼前停下。
魏迟渊从马车上下来,一袭水褐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
“客官吃茶还是住店?”
“定了雅间。”
“好咧,您里边请。”
魏迟渊看眼街上扬起的尘土,衣袖仅克制地挥了一下,便向内走去,出门不顺,可见不是多有必要赴的宴请。
诸言知道家主今天从早上起来就不痛快,赶紧安慰:“新京的路就是不行,不如咱们百山,都铺了水泥。”
魏迟渊不是几句讨巧的话就能打发的人,哼了一声没有理会。
诸言也不恼,陪着笑候着小心。
魏迟渊也一样,再不情愿,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若能与陆辑尘好好谈谈,和平共处、达成默契,于彼此而言,皆是幸事。
魏迟渊向楼上走。
另一边的楼梯上。
小二陪着客气,送另一位贵客上楼:“二爷有段时间没来了,但雅间永远给您候着,这边请。”
两人同时走完楼梯,双脚同时落在二楼,一个在西楼梯,一个在东楼梯。
魏迟渊看到了陆辑尘。
陆辑尘也看到了魏迟渊。
两人视线交汇,同时停住。
魏迟渊做了很多思想建设,更知道赴约而来可能会谈什么。他极需要一个身份来震慑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