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这么多年来,一切都是谎言!他自认没有辜负父母,没有薄待妻、子,为什么是这个结果!
  岳苍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展开手里的画。
  画面上,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已是她的一生。
  (求发电,有第五更,发电发电。o(n_n)o)
  第494章 温和慈爱
  岳苍忍不住看向儿子:“哪里来的?”
  岳从年看着父亲的样子,更为惊讶!
  这样一眼能看出真假的东西,父亲反应竟然如此大?莫非,这是真的?
  可怎么可能?
  岳从年茫然地示意父亲看那封信,第一次觉得,信上的内容可能是真的,他母亲还活着,画上被人害得面目全非的女子,是他的母亲。
  岳从年的手下意识握紧,何人竟如此歹毒。
  岳苍看着信里的内容。
  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信里的内容却如同一把利刃,直刺进他的心脏——
  她一直活着……
  等不到他的救助,也等不来解脱。
  他甚至不知道她还活着,她那样一个人,受了多大的苦,才走到今天,那张脸在外是不是受到了众多不公。
  林之念的过往,他知道一点,带着皇上生活凄苦,那么她呢?没做过重活,也是被他娇养着,她又如何的苦,跟了怎样一个不中用的男人,让她一苦再苦!
  虽然林之念三个字就明晃晃地写在信件开头的位置,结尾一再重申了写信的人是谁。
  可,女儿再有本事,也是女儿!不是那个男人!“从年——”
  岳从年抬头看向父亲!谁做的,祖母还是那个女人?!
  岳苍只觉喉咙一阵发紧,他怎么也没想到,让他忌惮的对手,是从年的亲妹妹。
  百山短短数年便在南地崛起,成为了一方枭雄,林之念这个名字不管现在还是以前,都在汴京城占有一席之地……
  “爹。”
  岳苍才缓缓开口:“是骗局的可能性,很小……”
  “爹!”岳从年声音陡然拔高:“谁害了我母亲?”那些伤疤,那痕迹……
  她怎么挺过来的!做人怎能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岳苍久久没有回答,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对她还活着的惊喜,更多的是知晓真相后的无力和后悔。
  但也仅仅只能有这么多,两军阵前,他纵然知道了又如何!
  他现在先是二十万将士的统帅,才是他自己。
  如果她真的活着,在那个人的庇护下活得好就好。
  他没有照顾好她,他有什么好不甘的,画像里的她是慈爱的、平和的,有那样为她争气的女儿,即便见了自己,他还能为她做什么?
  林家林老夫人,女儿林之念,可比谁府中的妾室好多了。
  岳苍的手拂过年老画像中女子的脸,她脸上狰狞的痕迹都是落在他心上的刀:“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去问问你母亲。”
  信上句句都是母亲对儿子的担忧,对家里人的惦念,没有他的。
  也没有必要有他的。
  甚至就算信是假的,林之念的手里都没有捎带上他,可见就算是计谋,谋的也只是他儿子。
  何况,岳苍不认为这是计谋。
  现在的百山对付他们不必用计谋,至于动摇主帅心境——
  到了今天的地步,就是从年死于阵前,他都要冷静再冷静,相信林之念也是一样,就是她几个弟弟死于阵前,她也不会盲目冲锋。
  这封信,与其说动摇他,不如说,是画中人,不忍兄妹相残。
  岳苍的手指抚摸面目全非的脸。
  “爹,你什么意思?”什么是他可以亲自去问问,就算是真的,他怎么可以亲自去问问!现在什么局势,他若离开,林之念定派人盯着他,不可能让他回来!
  何况:“这说不定就是林之念的阴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虽然父亲的反应印证了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真的,但林之念定然想通过这件事达到一个目的。
  岳苍声音平静:“阴谋谈不上,应该是你母亲知道两军对垒,担心你们骨肉相残。”
  “爹——”
  岳苍直接将林之念的信还给他,两幅画没有:“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爹……”
  “你要担心,如果不想亲自去问,写封信报一下你外祖的平安就是。出去吧。”
  岳从年看眼父亲,见父亲只是看着画中的人,想着父亲未必好受,接过信,走了出来。
  夜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
  深宅内院,岳从年见父亲刚刚的样子,母亲当年定然十分受宠。
  何况,这些年,父亲每次提起母亲都是笑着的。
  那么,母亲遭人嫉恨……
  岳从年的手不自觉握紧。
  营帐内。
  岳苍看着画中人,无法从画中找出一丝,他能挽留的痕迹,连为她作画的人,都在笔触里倾注了无数的感情给她……
  他又算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他这个人了吧……
  营帐外。
  岳从年站在帐外久久没有动,忍不住转头看向百山城的方向。
  他母亲就在里面吗?因为担心他,将她尘封已久的故事说给了女儿?
  岳从年心里陡然升起一股陌生的情绪,在这样不合时宜的两军阵前,他想去看看她,看看画像中的女人,甚至给母亲做画的……
  她画中的母亲,温和慈爱……
  岳从年突然想起,林家林老夫人是不是去过汴京城,那时候,她是不是就听说了他?或许还在暗处见过他。
  他的母亲是画中的样子,即便面部有伤,目光也那样慈祥,是那个人将她照料得很好吧。岳从年拉回目光,再次看向手里的信。‘兄长如晤’几个字不再冰冷随意,而是,切切实实的,他的妹妹,同母的妹妹对他的称谓。
  两军阵前,岳从年下意识想相信,她是出于对母亲的尊重,给他写了这封信,甚至愿意称他一声兄长。
  岳从年还记得,林之念是有其他兄弟姐妹的。
  岳从年一时间心绪复杂,一方面告诉自己,凡事要多思多想,另一方面又下意识想,这封信他要怎么回?
  ……
  (有时间的亲发个电哦。【叉腰望天】)
  第495章 对策行
  翌日。
  岳苍看到岳从年。
  两人谁也没有问是不是没有睡好:“回信可写好了?”
  岳从年没有回答,他这个年纪,这个位置,纵然心里想法再多,也知道要衡量利弊。
  岳苍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写:“一封信而已,你人又没有去,回一封信能如何。”何况,这样的妹妹,不管真假,一声‘吾兄’都值得一封回信:“如果担心字迹坏事,可让你亲卫帮你执笔,毕竟你的字迹,未必有她的好看,也省得丢了我的人。”
  岳从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父亲说得都对。
  千户营帐内。
  岳从年提笔。
  不知是不是因为对峙处于劣势的谨慎,还是见过她的字迹后不再想藏拙的无形展示。
  提笔,他摒弃了一贯常用的字体,行于纸的也是名家隶书。
  但吾妹……
  两个字他怎么也落不下去,胜的一方不是他们,这两个字便压在他笔锋间有千斤重。
  岳从年重新铺开一张纸。
  ——百山郡主尊鉴:
  展信如晤——
  岳从年笔停了片刻,又开始写。
  ——
  闻得母亲尚在人世,且随君左右,生活安好,吾心甚慰。
  多年来,未曾尽孝在侧,万分惭愧——
  岳从年突然想写,可否将母亲送来,由他照顾。
  但看看他周围的环境,先不说这句话说出去会不会引发郡主歧义,就是百山郡主真给他将母亲送来,他也没有地方安置,更没有精力照料。
  那又何苦再写那一句。
  岳从年重新提笔。
  ——今知晓母亲安好,实乃吾此生之大幸。
  家中外祖父年事渐高,身体不复往日硬朗,时常念叨过往之事,提及母亲时满是思念牵挂;外祖母亦安好。
  吾父做主,外祖一家早已脱了奴籍,在北郊安置。
  舅舅如今贩卖些杂物,日子尚可,舅舅和舅母家有三子一女。
  姨母嫁于吾父一旧部,育有一子一女,生活倒也安稳。
  另有一事,吾斗胆相求。吾欲再得一幅母亲画像,还望君能成全。
  岳从年 谨上
  ——
  岳从年写完,便想礼尚往来,铺开纸作画,想画一份外祖父、外祖母的画像给……母亲,可,提笔才发现他不擅长这些。
  岳从年松口气,还好,这事不擅长,也不必与她的丹青做比较。
  岳从年直接起身,去找父亲,父亲能画,但也不擅丹青,但至少能成画,勉强有五分神韵。
  虽然,他母亲可能多年前见过他外祖父、外祖母,但他还是想表达一份心意。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