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哈哈!徐正永远得不到苏萋萋!他会带着萋萋一起离开,将太子的秘密埋在陵墓里!
只有徐正,只有徐正到头来眼睁睁的、清醒的让辑尘憎恨他!
他徐正不是说可以当周连衡是亲生儿子,他周启也一样可以!辑尘是他的儿子!是大周的太子,未来的皇上!
他周启一样能做到!
更知道,现在的辑尘离开了太子之位,大周动荡,又是何种局面。
纵然他知道未来的大周或许都不会存在,但他也没勇气让大周亡在他这里。
他和萋萋死了就不同了,没有人知道太子不是太子,大周还是辉煌的大周。
本来,他做好了一切准备,他连死都不怕了,可是徐正那个烂人,徐正——
周启一口血又吐了出来,心疼得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周启后悔了,他要先杀了徐正!他要杀徐正——
昌文见徐相匆匆忙忙离开,急忙进来,就看到皇上趴在龙案上,嘴边一滩黑血,吓得险些昏过去:“来——”相爷要造反!不太可能,如果相爷怕事情暴露会直接杀死皇上,不会留下后患。
可现在又是什么局面?!
昌文赶紧住嘴,匆匆出去:“快!去请太医,不要惊扰任何人!乾德殿内除了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昌文又匆匆回到殿内。
周启体内的毒开始发作,可就是如此痛苦的时候,他的手指都在宣纸上抠写:徐正死!死!
昌文过去看见了,急忙将宣纸团成一团,想想又不保险,直接放到香炉里烧掉!
他知道徐相和皇后娘娘的事情败露了,可这才是事情麻烦的地方,太子是谁的儿子?!
皇上眼看着不行了,大周将来都是太子殿下的,昌文都不敢想像自己现在站队哪边死得慢,又怎么敢留下这等要命的东西!
周启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用毒血写的几个字,就这么被陪伴他半生的太监毁了,气得顿时起身,要把那吃里扒外的太监先弄死!
“皇上!皇上——”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太医令看到这样乾德殿内的场景,吓得险些魂不附体,这,这,皇上中毒了:“催……催吐啊……”
昌文闻言,懵了一下,才开始行动,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就是解了毒,皇上身体也虚弱,影响不了太子,影响不了……
昌文下一瞬就欲哭无泪!不管太子是谁的儿子,太子权势滔天,登基是铁板钉钉的事!
无论太子是谁的儿子,一定是皇后的儿子。
就算太子是皇上的儿子,手刃做下大逆不道事情的皇后娘娘也不可能。
徐相呢?杀不杀?抓不抓?太子到底是徐相的儿子还是皇上的儿子,唯一知道内情的还被自己毒哑了,他干嘛下手那么快——
第433章 父的信
昌文突然福至心灵,钱千还在外面的轿子里,没手没嗓子还能点头摇头!
……
另一边。
坤仪宫内。
徐正直接闯进来,衣袍落下,神色肃穆。
钱嬷嬷见状,愣了一下急忙带人下去:相爷这是要做什么?!也不知道避着些人。
林备边退边若有所思地看向钱嬷嬷,徐相来,钱嬷嬷不通报见礼,为什么先带他们所有人出去?
徐正直接向内殿走去,见到皇后坐在窗前折元宝,顿时松了一口气,身体发软地靠在门框上。
他以为,以为周启杀了萋萋。
徐正又立即警醒,周启不可能放过萋萋。
徐正急忙冲过去。
苏萋萋面容憔悴,未施脂粉的脸上显出一丝老态,素面素服,她没有看任何人,亲手为大哥折着银钱。
徐正拉过她的手腕,号脉。
苏萋萋才抬头,看到是他,顿时蹙眉:“你怎么来了?”心里有几分不悦,他们见面对辑尘不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怎可私闯她宫殿?今天并不是两人约定的时间。
“周启今天送来了什么东西?”徐正直接开口,换了萋萋另一只手,继续号脉。
苏萋萋怔愣了一下:“发生什么事了?送来了一件孝服。”神色警觉。
“在哪里?”徐正收回手,紧盯着,好在,她没有中毒的迹象。
徐正说完察觉到萋萋穿在里面的孝服,心突然一紧:“不要动,身子不要动,手也不要碰任何东西,这件孝服可能有问题。”
苏萋萋警醒地看着徐正,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周启知道她和徐正的事了?那辑尘呢?辑尘是不是有危险,辑——
苏萋萋就要去看儿子。
徐正急忙按下她:“太子在东宫……”说完突然有些不自信,周启会不会对他们同时动手!
苏萋萋挣开徐正的手,急忙往外走:“我身上的孝服没有问题,不是周启送来的那件,他送来的我没穿。”她和周启本就没有多少情分,周启更是不会做针线,莫名表伤心地送来一件孝服,她怎么可能穿?
周启不会觉得,她苏萋萋以为是他亲手送过来的,所以会感恩戴德地穿上吧?!
绝不可能!
徐正急忙跟上去,还不忘吩咐钱嬷嬷:“找太医验一下乾德殿送来的那件孝服。”
“是……”钱嬷嬷立即让人去请太医。
徐正三五步追上萋萋,低声开口:“周启服毒了。”
苏萋萋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徐正:“周启……”她才发现她声音更低。
徐正点头,再抬首。
苏萋萋已转头,继续向东宫而去。
徐正看眼乾德殿的方向,再看眼东宫的方向,负手跟上。
东宫一切如旧。
苏萋萋站在东宫书房外,透过窗棂看了里面的皇儿一眼,叫过王德全:“皇上可送过什么东西过来?”
徐正站在不远处。
王德全远远向相爷见礼,回头:“回娘娘,没有,但皇上两个时辰前来过,只坐了一会就走了。”
苏萋萋再次看向窗棂内,辑尘正在批阅奏折,现在的大周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苏萋萋转身:“将所有皇上接触过的东西处理掉。”
王德全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命令:“是。”
苏萋萋直接向乾德殿而去。
……
乾德殿内。
苏萋萋坐在周启寝殿的椅子上,看着龙床上刚刚被太医紧急处理完的周启。
周启唇色发青,双眼紧闭,短短一会功夫,人便像被抽干了精血一般。
太医瑟瑟发抖地跪在一旁:皇上……恐怕时日无多了。
苏萋萋面色平静,心里和神色一样,也十分平静。
她以为,周启有今天时,她会高兴。
其实不然,她很平静,那个人的生死在她这里已经没有一丝情绪。
昌文公公拿了一封信过来,颤颤巍巍交到皇后娘娘手里。
苏萋萋接过来——吾儿辑尘亲启。
苏萋萋直接打开信件——
吾儿辑尘:
见字如晤。
父皇提笔之时,心如刀绞,自知大限将至,此毒入喉,苦涩难当,却不及这半生皇权加身之苦万一。
吾儿啊,你也要走上这条路,父一时不知该嘱咐你什么?
你可知这龙椅之上,坐的从来不是一人,而是千万人的期盼、算计与怨怼,父皇这一生,如困于笼中之鸟,看似翱翔九天,实则身不由己。
当年,你母后与朕少年夫妻,也曾红袖添香,琴瑟和鸣。
然岁月如刀,雕琢了皇权,也割裂了情分。朕为保这江山稳固,不得不虚与委蛇,终致夫妻离心。
你母后她……
怕是早对父心灰意冷,而那徐正……
他与你母后,不过是这深宫之中解你母后一时孤寂的摆设罢了。是父先负了你母亲,负了夫妻之义,又何怪她与他人情根深种。
算了,朕不计较,唯愿死后与你母后同葬,全帝后脸面、全皇家丑闻。
至于徐正,终究是父与你母亲之外的外人,在不影响你大局前提下,找一日,草草裹尸了事,不必先行计较。
吾儿,你自幼聪慧,心性纯良,有深爱的女子,就像当年为父,父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然这皇位,非福地,乃苦海。你若不愿这龙椅,不如离去,寻你心头之人何尝不是幸福,勿走上为父的道路。
可若你执意坐上这龙椅,便要承受父所承受的一切——背叛、孤独、与所爱的人分崩离析。甚至滋生那永远填不满的欲望沟壑。
父皇不愿你步父后尘,愿你能挣脱这皇权的枷锁,去追寻你心中的那片天地,无论是山水之间,还是江湖之远,只要是你心之所向,便是父最大的慰藉。
吾儿,切记,人生在世,名利如浮云,唯有真情不可负,唯有时间不可回溯。
不要觉得时间还长,终能弥补;不要觉得现在不说,将来还有机会,可父知道,洪流将你推到一个位置时你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