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这东西牵涉上上下下多少人的政绩、升迁,包括自家、荒沟村也希望从中获益。
  她希望千百年的史书上有明确记载,天然彩丝蚕出自岭南道梧州梧县荒沟村苏家,县志、史册、行业传闻都明确的人物。
  而不是棒子、小日子这两个小偷拿去脸上贴金,恬不知耻说是他们的非遗。
  苏樱不在乎名和利,也不想窃取功劳,本是千年后科研人员研究出来的,属于华夏文明里的一颗璀璨明珠。
  将这技术提前千年,是为了促进丝绸织品的繁荣,推动岭南经济发展。
  卢照时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你可知福东家送于何人?”
  士农工商,一个小小商贾,竟敢截取贡品,胆子不小!敢于天可汗之前享用天下第一珍品!
  “没问!福东家能组建庞大的商业帝国,走南闯北,想来实力非凡,这东西必然是送与配享之人。”苏樱道。
  卢照时翻看胡县令写的呈报,长叹一口气,“胡大人,你这呈报只怕得改。”
  “啊?是是是!下官修改重写!我就说不能写太多人进去!”胡县令道。
  写参与人员时,除了自家那几位女眷,苏樱还把高氏、郑娘子等人都加入。
  胡县令觉得没必要,不过是帮忙而已,但苏樱坚持,认为是一个团体,都参与的就该加上。
  “不!是颜色,四种颜色,这里只有两匹纯色,报上去,上面问其余的呢?如何作答?”卢照时问。
  “呃…”胡县令被问住。
  “大人,这不是还有一匹七彩的吗,里面不就有?这个不用提及,若问起,就说其余色量不足。”苏樱华接道。
  “对对对!阿樱说的极是!”胡县令大喜,瞧自己这脑子,就是转不快!
  苏樱如此一说,卢照时觉得有理,“你呀,福东家那里不会下一批给?你怎知晓他拿去作甚?不怕他去抢功?”
  思及此,卢照时也不再纠结,亲自起草公文,然后让苏步成誊写。
  并安排驿站以三百里加急送往岭南道朝集使冯诩,以防万一,也给司农寺卿窦静去了封信,希望用最快速度,尽快送达长安。
  卢照时认定福忠的目的地也是长安,已送出两日,自己要转呈岭南道,再送往长安。
  中间耽误不少时间,希望通过司农寺卿动用特使权力,快马加鞭先送达。
  “大人,你那个铁矿渣可还有?”苏樱不急着走。
  “不够?你要它作甚?上次送过去的这么快用完了?”卢照时问。
  “研制水泥,那点铁矿渣不够,真要研制出来,用量极大!”苏樱道。
  “水泥?何用?”卢照时突然感觉跟不上苏樱思路。
  “就是比我们村道更好的水泥路所用材料,不止这一个用处,还可用于修建城墙、军事要塞,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苏樱觉得二叔那里有些眉目,可放出风声。
  “噌!”卢照时站起来,凑到苏樱面前仔细打量,良久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妖?”
  就连胡县令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苏樱,上次苏樱有提过,没想到就要弄出来了!太令人惊喜!
  “是妖!”苏樱狡黠一笑道,“大人要不要把我一把火烧了?”
  “阿樱,不可与大人胡说!”苏步成轻轻喝道。
  又对卢照时解释:“大人,小女从小便喜欢钻研杂书,包括冶炼之术,村道砂浆路便是她想出来的。”
  苏步成没想到自己不在家几日,长女在家搞出这么多动静。
  若不是从小带在身边养大,他都怀疑是妖孽,太逆天!
  “无妨、无妨,我倒希望真是妖,我们想啥就有啥,多好!哈哈哈!”卢照时开怀大笑。
  “大人,梧县通往外界的道路都拓宽,水泥一旦研制出来,就能铺上,道路干净、行走方便,不再坑坑洼洼。
  这东西亦可用于岭南道的道路建设,建议梧州境内的官道亦铺上,如此需要大量铁矿渣,还请大人尽早筹备好。”苏樱认真道。
  “呃…”卢照时捋着美髯思考。
  这事儿是大好事儿,可梧州铁矿少,铁矿渣不多,还要运到荒沟村,制成后再运出来,成本极高。
  就算用徭役铺路,但建材成本高,辖区内那么多官道,可不是一笔小费用。
  “大人,那水泥可在各官道附近设点建窑烧制!福东家与我们合作,外地的铁矿渣由他负责提供…”
  苏樱见卢照时纠结,说了与福忠的合作。
  “他?”卢照时很是震惊,“他这般手眼通天?”
  铁矿渣不值钱,铁矿开采者有官府、也有地方势力,自己一方主官,要这不值钱玩意都得辗转不少关系。
  若水泥面世,这铁矿渣绝对会涨价。
  福忠不过区区商贾,哪来那么大能量?堂堂刺史,竟不如一个商贾,笑话!
  “他是商人,在商言商,应该是利益交换,也许是经商多年来的人脉吧!”苏樱替福忠辩解。
  “行了,梧州的铁矿渣我包了!后面就送来!”卢照时大手一挥,他可不想被人认为能力不如小小商贾。
  “大人,不若州府、县衙与荒沟村共同经营?”苏樱提议。
  “你、你这!”卢照时端着茶盏正要喝的手顿住,“丫头,你可知你在说甚?”
  胡县令两眼灼灼看向苏樱,而苏步成似乎猜到女儿动机,笑而不语。
  “知道!我这不是想着荒沟村的水泥厂将来背靠大树好乘凉么!”苏樱笑。
  放现代社会,那可是背靠地方政府,出了本地,外面势力想要鲸吞,也得好生掂量掂量,不敢轻举妄动。
  第284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阿耶,秦二婶、阿荷没了!”终于父女俩得空说上话。
  “没了?何时的事儿?”苏步成惊诧,“何人敢动她们?”
  “冯家那汉子,南沟村本就是作奸犯科流犯聚集地,能有甚好人?
  秦二婶为救阿荷 ,被姓冯的一把甩开,流产大出血而亡,阿荷、阿荷不堪受辱,一把火烧了冯家,自焚于大火中!”
  苏樱不想一遍又一遍提及苏荷被玷污。
  “那帮混蛋!”苏步成气得拳头攥的紧紧的。
  人性有善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成想南沟村如此糟污不堪。
  这娘俩不是好人,可落得这结局,很是令人唏嘘。
  “你二叔可知晓?”苏步成平复心绪问。
  “二叔晓得,尸首是他带回来的,就葬在村外坟地,暂未告知时彦他们,荥阳那里也未去信。”苏樱道。
  “省的,这是你祖母的意思吧?”苏步成略一思索,便猜出。
  “是!如今几位堂兄刚有着落,祖母不想因此影响到,失去机会,只能先瞒下。
  再说,二婶有身孕,也是怕二婶无辜被殃及。”苏樱隐晦道。
  苏时彦、苏辰彦是成年男子,有自己的主见,亲娘、妹妹惨死,谁知道会不会迁怒到后娘身上?
  故而二叔、祖母,包括自己都一致选择隐而不报。
  “你二婶有了?”苏步成看向女儿,面露喜色。
  “是,二叔很高兴!”苏樱笑道。
  “很好,咱们苏家又要添丁进口!”苏步成欢喜道。
  “时彦、辰彦两位堂兄在桐县当差,不轻易回去,兆彦出去游学至少半年,待回来二婶差不多该生产,只希望到时一切平平安安!”苏樱祈祷。
  “勿忧,阿耶到时回家一趟,有事阿耶自会担着!”苏步成宽慰女儿。
  “如今家中就你和二叔撑着,辛苦了!”
  “无妨,男儿志在四方,兄长们年岁不小,该出去历练,家中有村里人帮衬,阿耶无需担忧。”苏樱笑笑。
  “阿樱,走!”胡县令在马车上招呼。
  州府这边安排的农具、犁、耕牛已整装待发,不多不少正好五十辆牛车。
  送去后不用再返回,卸掉车便是犁地的耕牛。
  来时一辆马车,回去时后面拖着长长的车队。
  赶到桐县时,已是深夜。
  “可是梧县胡大人与苏女娘?”城门上有人大声问。
  “正是!”胡县令回道。
  城门打开,林县丞安排的人一直守着,领着一行人到县衙。
  “大人可来了!”林县丞得到信儿,出来迎接。
  “冲之还没歇息?”
  “事情没着落,哪儿睡得着?”林冲之看着长长牛车队,羡慕得紧。
  瞧瞧梧县,财大气粗腰杆子直,有事儿州府也舍得出手。
  不像这四处漏风的桐县,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冲之,你也别羡慕,当初的梧县你又不是没见过,慢慢来,很快会实现!”胡县令安慰老友。
  要不是安置灾民,州府可不会这么大方,而且这些都算在梧县后面的税粮中,可没占到便宜。
  “我省的、省的!”林冲之笑着,拉着老友回县衙后面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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