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柴葛似柴根,出粉率低,粉葛粗壮,出粉率高。”
  说起吃,大家来了精神,围在一起探讨,苏老太太也默默靠拢,在一旁听着。
  “阿樱,怎么区别粉葛和柴葛?”
  “很简单,看叶子,粉葛叶子有分叉,柴葛叶子无分叉,像心形。”苏樱边说边在地上画叶子。
  “粉葛根多为纺锤形或椭圆形,切面有同心圆纹理,呈白色;柴葛根多为细长形,像树根,切面呈黄白色,纹理不明显。”
  “明日起,咱们收工后就去挖蕨根、葛根!”苏老三按捺不住,谁不想仓廪实?
  “别!三叔!先别急!”苏樱忙劝住,“咱们还缺石臼、木槌,大缸子、簸箕这些加工工具,挖回来也弄不了。”
  “嗨!”苏老三这才想起,高兴过了头,“看得着吃不着,真是急死人!”
  众人也因为苏樱的话,着急上火,“那咋办?”
  “明日我们进山,除了找吃食,再看看有没有运气找到好东西,若是运气好碰到,这些家当就不愁了。”苏樱安慰道。
  “蕨根粉、葛粉不但能解决咱们粮食不足,农闲时再把它加工成粉条,耐储存便于运输,可以卖到外地去。”
  “粉条?什么是粉条?”大家更激动了。
  “就是把蕨根粉、葛粉像小麦粉那样做成面条晾干,这种粉条不易断,味道跟小麦粉面条不同,可做菜亦可做主食。”苏樱细细解说。
  “这么算起来,咱们冬天也有忙的了!不用挨饿,还能挣钱!”苏老三兴奋的一拍大腿,浑身都是劲儿。
  “大嫂,阿樱这脑瓜子随了谁?这么聪明?”韦氏低声对杜氏道。
  “你就别夸她了,她瞎想的!”杜氏说着嫌弃的话,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总归有了盼头,日子也不觉得苦了。
  杜氏在米饭里撒了些盐肤子,空气中飘着米饭的焦香味儿。
  好久没闻到这味道,众人不自觉的吞咽口水,注意力转到米饭上。
  熄了火,又闷了几分钟,杜氏把米饭刮松晾凉,均匀分好,捏成饭团装三个竹筒里。
  苏荷闻到米饭香,饿得受不住,悄悄来到杜氏身后,直勾勾盯着竹筒。
  “咵咵咵!”杜氏把瓦罐里的锅巴刮了刮,掺了一碗水,熬锅巴粥。
  那香喷喷的味道,苏荷感觉喉咙里有只手伸出来,恨不能连同瓦罐一起吞了。
  “唉!”杜氏叹口气。
  “大嫂!”韦氏微微摇头。
  杜氏苦笑,终究做不到那么狠心,把锅巴粥倒出来,“老二!给荷儿。”
  “大嫂,不用惯着她!”苏老二羞愧。
  “算了,下不为例!”杜氏递给苏老二。
  身后突然冒出一双手,劈手夺过,是苏荷。
  “唉!小心烫!”杜氏话没说完,苏荷猛地喝了一大口。
  刚出锅的粥,想想得有多烫!一口烫粥含在嘴里吞不下,吐不出,苏荷端着碗呆立当场。
  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咕咚一口吞下。
  舌头烫麻木了,喉咙到胸口一路火烧火燎的痛,嘴唇上一下子冒出几个水泡。
  “啪!“粥碗掉地上摔碎。
  ”啊!啊!”苏荷惨叫着。
  “快!喝冷水!”杜氏忙递给苏荷一碗冷水。
  苏荷一口喝下,痛得直哆嗦,嘴唇、舌头、喉咙、整个食道仿佛被剥了皮一样。
  “这是咋啦?荷儿!”在屋里怄气的小秦氏听到女儿惨叫,急忙跑出来。
  见女儿捂着喉咙、胸口,跳着脚的哀嚎惨叫,嘴唇上亮晶晶的大水泡。
  “我的天!谁干的?”小秦氏声音颤抖,杀人的心都有了。
  第26章 切莫伤了兄弟和气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想到苏荷会抢过刚出锅的烫粥一口喝下。
  “谁干的?说!”小秦氏怒视众人。
  “啊、啊!”苏荷一只手揪着喉咙,一只手愤怒的指着杜氏。
  杜氏难过的低下头,谁会想到弄出这一茬儿?
  “啪!”一记耳光甩在杜氏脸上。
  “杜仙娥,你好狠的心!你还是不是人?我跟你拼了!”
  小秦氏朝着杜氏脸上劈头盖脸的挠过来,抓住杜仙娥的头发,疯狂撕扯,像个疯妇。
  这一系列动作迅猛不及,谁也想不到小秦氏会如此撒泼,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杜氏不但挨了打,脸上还被挠出几条深深的血痕,发髻凌乱
  “九娘,你疯了!”一旁的苏老二回过神,忙用力拉小秦氏。
  杜氏被小秦氏扯住头发,动弹不得,韦氏用力掰小秦氏的手,连带着也被挠了好几下。
  “啪!”苏老二终于将小秦氏拉扯开,狠狠甩小秦氏一耳光。
  疯了!疯了!竟敢打大嫂!
  这一耳光打得小秦氏一个踉跄,再抬头脸颊高高肿起。
  “苏步青,你不是人!你个窝囊废!老娘跟你拼了!嗷…”小秦氏撒着泼向丈夫撞去。
  苏老二没有躲闪,失望的看着妻子发疯。
  小秦氏大力撞来,胸口一阵剧烈钝痛,苏老二仿佛感觉不到。
  “够了!”苏步成大喝一声。
  “老天爷!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小秦氏委屈的哭喊着。
  苏时彦、苏辰彦极力拉住发疯的母亲,小秦氏、苏荷母女一个嗷嗷嗷、一个啊啊啊,闹得不可开交。
  “阿娘,你怎么样?”苏樱挤到母亲身边,仔细查看。
  小秦氏带着浓浓的恨意下重手,杜氏发髻都扯散了,两边脸上几道血痕,很深,渗着血珠子。
  “天啊!大嫂,你的脸…”韦氏捂嘴惊呼,这小秦氏真狠!
  苏樱再看三婶,脸上也有几根红肿的划痕。
  本来苏樱还想着用什么救苏荷,见母亲、三婶被伤成这样,歇了做烂好人的心思。
  只要不感染就死不了,不过是多受几天罪而已,自找的,怨谁?
  但是母亲、三婶脸上的伤,苏樱看着心思急转,家里一贫如洗,哪有什么药?
  “仙娥,你怎么样?”苏步成挤过来看妻子的脸。
  “大郎,没事!”杜氏侧过脸不让丈夫看。
  “别动,我看看!”苏步成抱住妻子,不敢伸手去摸脸。
  杜氏抬头看着丈夫,神情苦涩,尽管委屈,竭力忍着。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苏步成看着妻子面目全非的脸,心疼坏了。
  “阿耶,赶紧想办法给阿娘治伤!三婶脸上也不轻!”苏樱冷静些,当务之急不是检讨,是处理伤情。
  “这伤,乡下人用…”苏步成经常到乡野,农人伤了要么田间的泥、要么落灰的蛛网、要么草木灰往伤口上敷。
  妻子这是脸上,娇嫩的肌肤,抹了那些东西留下疤痕,女人都爱美,哪里受得了?
  “大兄,你和二兄去村长家问问,可有麻油、蜂蜜、盐或是治疗外伤、烫伤的药?”苏樱想了想道。
  这些是村里最有可能有的东西,这几样东西烫伤、外伤都能用上,效果不算多好,聊胜于无。
  “唉!好的。”兄弟俩点一根木棍当火把,急急忙忙往村里去。
  “杜仙娥,早就知道你是个黑心肝的,生的女儿也跟你一样,假模假样,都是黑心肝!”
  小秦氏撞了几次丈夫,脑袋晕晕的,被儿子拉住,怒火又转向始作俑者,对着杜氏谩骂。
  “够了,秦九娘,你闹个没完了?”苏步成喝道,“仙娥好心给荷儿一碗粥,是荷儿自己不顾烫,一口喝下,怪谁?”
  “怪谁?晚饭时你分了荷儿的半碗粥,这会儿装什么好人?我荷儿不是饿极,会不顾烫喝下?你们大房太欺负人!都是伪君子,假仁假义!”
  小秦氏嘶吼着,把这些年憋在心中的话倾泻而出,心里舒坦了许多。
  苏老三一家默默站到大兄这边。
  “二嫂,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端起刚出锅的烫粥喝!再说了,当时大嫂没有直接给荷儿,给的二兄,是荷儿一把抢过就喝下,谁也没想到!”
  苏老三不想大嫂背黑锅。
  “是啊,阿娘,不关大伯娘的事儿!”苏时彦、苏辰彦点头道,“谁会想到荷儿就在大伯娘身后,抢过烫粥就喝。”
  “你们、你们!大房都是流犯了,你们还帮着他们说话,搞清楚,是他们牵连了我们!”小秦氏怒火朝着两个儿子喷。
  现在小秦氏跟个疯狗一样,逮谁喷谁,无差别攻击。
  “啪!”一拐杖打在小秦氏背上。
  老太太瞪着这个堂侄女骂道:“丧家倒霉玩意儿!谁家有你这么个拎不清的,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当年是你爹娘死活要把你嫁过来。
  好吃好喝时没见你念我家大郎半分好,如今落难,怪怨起我家大郎的不是!没良心的东西!”
  被老太太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小秦氏终于噤声。
  “啊、啊!”苏荷一直在惨叫,嘴里、喉咙像火在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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