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的好看吗？不是为了哄我下单？”顾崇源故意问。
“我又没提成，骗你做什么？”方淇闪着晶亮的眸，小声应。
见方淇难得说这样的俏皮话，顾崇源也被感染，很给面子地笑起来。
——
“您好，一共是1889元，今天我们店里有圣诞节活动，消费满1000可以加20元换购一个音乐盒，您看有需要吗？”收银员嘀嘀两下扫描了顾崇源衣服上的条形码，抬手指引柜台一旁木架上摆放的音乐盒。
“不用了。”顾崇源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他一个大老爷们要什么音乐盒呢。
而当他顺着收银员指引的方向象征性地瞥去一眼时，看见方淇正蹲在木架前补货。
本来就是小小的人儿，这会儿蹲下去，红红火火的一小团，那张剥壳鸡蛋似的脸时隐时现，简直如森林里的小精灵一般。
又见她从竹筐里拿出的一个个摆到木架上的音乐盒看起来还挺精致，貌似成本价应该并不低。
顾崇源心中一动，眼底跟着浮起温柔的神色。
“等一下。”他对收银员说。
顾崇源走到方淇身后站立，问她：“你喜欢哪个？”
“嗯？”方淇错愣，蹲在地上的她仰起头看那高高在上的男人。
“不是说20元可以换购音乐盒吗？这么多款式，我选不来，你觉得哪个最好看？”
方淇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地扫视过一排排的音乐盒，目光最后落到一个城堡背景的旋转木马上，指了指说：“我觉得这个最好看。”
“果然是小女生的品位。”顾崇源笑，“好，那我就要这个。”
方淇将音乐盒装进礼品袋中递给顾崇源，却见他好像并没有接过的打算，于是只好跟着他走向柜台。
“我要了一个音乐盒。”顾崇源对收银员说。
“好的，那总共是1909元，请问您是支付宝还是微信？”收银员带着职业的可亲笑容问。
“微信吧。”
“你的音乐盒。”方淇双手举着袋子在顾崇源似乎准备要走时提醒他。
顾崇源回头看她，笑了笑，“给你。”
“啊？”方淇此刻的模样有些傻乎乎。
“就当做是送你的圣诞节礼物，今天不是圣诞节吗？”他想了想，说：“别嫌弃才20块钱。”
“不嫌弃。”方淇还没想好要不要收，听到顾崇源这么说，便紧跟着答。
“那你就收着。”顾崇源冲她扬了扬下巴，旋即笑着离开。
方淇好茫然，望着他走远的身影，心跳快了起来。
——
晚上回到宿舍，方淇提着礼物进门，她动作很快地将袋子塞到了自己的床铺里，因为不想让舍友们看见，不想让舍友们知晓来历，更不想同她们分享这个漂亮的音乐盒。
洗完澡后，方淇爬上床，拉上床帘，将音乐盒从袋子里取出来，摆到了床上的小桌台上，她不敢拧发条发出声音，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欣赏。
这好像是她生平第一次收到来自非亲人的礼物，虽然这也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礼物……
她趴在桌面，看着精致彩绘的小木马优雅地凌空立着，不知不觉，她的脑袋里好像飘起了一个个圆圆的粉色泡泡。
而顾崇源走时对她笑着的那张好看的脸，也跟着飘进了她的心坎。
第7章 像是宣誓对方淇占有主权的姿势
顾崇源坐上车，将刚拿到手的某牌限量款女包搁到了副驾驶的座椅，他掏出手机对着购物袋拍了个照发给于伊琳，精简地输入：你的包。
这是前不久于伊琳偶然跟他提起她看中的一款包，因为很难买，她当时还挺郁闷的。顾崇源却觉得新奇，于伊琳从来不是对衣服包包有太大追求的女人，这次能为一个包这么上心，实属少见。
于是他就问于伊琳，到底是什么包有幸被她给看中了。于伊琳本来也只是很随意地把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想到，顾崇源一见那包包的logo，就抓住了她的手机仔细盯着屏幕上的图片看，说想起他有个高中同学好像就是这个品牌的悦城总代理，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这不，顾崇源当真替她搭对了门路，这只金贵的包包刚被运进达宁商场的分店，就被压在仓库里等着顾崇源来认领了。
其实先前已经预留了地址让店员寄送到于伊琳那儿的，但顾崇源今天收到店员发给他的到货提醒时，看见手机日期上显示今天是星期日。
不稍片刻，方淇的脸就这么在他脑海里自动闪现，因为达宁商场就是上次他碰见方淇的地方，而方淇说，她周末会过去兼职。
不知为何，顾崇源感到方淇对他有着说不清的吸引力，但不是以往那样，女人对他而言的吸引。何况，方淇尚且还算不得真正的女人，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却莫名叫他有些挂心。
鬼使神差的，顾崇源改了主意，和店员打电话说会亲自去店里拿。
他猜想，应该就像那些到山区支教的志愿者，因为自身相对优越又有着不小的使命感，便会很顺理成章地对困苦可怜的孩子产生怜悯疼惜的感情。
大概就是这样吧，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他对方淇的在意。
——
顾崇源收好手机，启动引擎上路，他开着车在这露天商场里绕过几个弯，不知不觉又隐隐藏着特意地绕到了方淇兼职的那家店。
正好，晚上十点钟，商场里的店铺一一关门，方淇也下班了。
她仍然还穿着那件红色毛衣，其实那是店里统一的工作服，别的售货员也是这么穿，但顾崇源觉得，唯独方淇穿得最好看。
也许因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姑娘吧，自然会比那些年纪大些的女性们更适合鲜艳夺目的色彩。
只见她走出门后步履轻快，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欢欣笑意，肯定是因为下班了所以在开心吧，顾崇源暗想，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呢，走起路来也蹦蹦跳跳的，脑后高高扎起的小辫子跟着甩啊甩，看起来真是青春无敌、可爱俏皮。
他望着那抹小小的红色身影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在工作场合一整天累积下来的疲倦也因方淇的出现被还算不错的兴致取代，连同心情似乎也变好稍许。
他维持着非常缓慢的车速跟在方淇身后，他想，方淇真是没有警惕心，竟然都没发现有一辆车如此明显地跟了她一路吗？
念及此，顾崇源忽然惊讶，自己这是在跟踪一个妙龄少女？
他不由为自己的行径感到有些变态，甚至默默打了个寒噤。
可身体总是诚实的，他一边嫌弃自己一边仍继续踩着油门，将跟踪进行到底。
——
就快要出商场了，方淇却并没有径直往前，而是拐向了路旁的一家小食档口店。
顾崇源也跟着熄灭引擎，将车靠边停在了一颗大树下，他坐在车里，透过降下的车窗静静观察她。
原来方淇是去买蛋挞，顾崇源看见她从服务员手中接过那盒子时，当即就扬起了纯真的满面喜悦。
真是个很简单的小孩吧，顾崇源心想。
方淇走到附近的长椅坐下，她打开捧着的盒子，里面整齐摆着四只饱满诱人的蛋挞。
之前一直听说这家店的葡式蛋挞很好吃，平常兼职的时候看到那些顾客买来拿着吃，她闻到香味看到样子都馋得不行。
可这蛋挞却是以盒为单位出售，一盒就是六只装，一只蛋挞价格已经不低，买一盒，方淇嫌贵，所以她犹豫了很久都没下手。
今天她忍不住决定要买，而小食店营业到最后只剩下四只蛋挞，所以她刚才被折算成四只蛋挞的价格买下，这是又减少了一点开支呢，并且现在，她终于可以一饱口福。
真是觉得快乐啊。
方淇迫不及待地捏起一只蛋挞往嘴里送，刚咬下一大口，正是要细细体会美妙滋味的时刻，却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站了一个人，低低的嗓音颇有些慵懒地对她说：“我们又见面了。”
方淇动作顿住，她抬头，看见顾崇源时，她愣着反应了几秒才确认确实是他没错，这是哪门子的缘分，竟能巧成这样，她囫囵吞枣地咽下那口蛋挞，惊讶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本来人在吃东西的时候样子就不会太美观，还一边说着话，更是举止不雅吧，方淇后知后觉感到紧张。
她想，如果面前的人换成一个没这么帅的，她应该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忐忑小心地抹去嘴角沾上的脆皮碎，怪狼狈的。
顾崇源挨着方淇毫不见外地坐下，他没直接回答，倒是反问：“来商场还能做什么？”
“哦。”来商场购物，真是有钱有闲，方淇实名羡慕。
气氛再度陷入尴尬，不过也许只有方淇一个人觉得尴尬，她都不知道为什么顾崇源能这么理所当然地坐到她身边，是因为年纪大不害臊吗？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而她这时也不能自顾自离开。为了化解尴尬，方淇向他递出了那盒蛋挞，“你要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