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行,你们俩人这......我无话可说,我全当没有姐姐了。”采林说着就要和那个客人灰溜溜离开。
  白采桢叫住了他,从自己的营业柜里拿出一万元,拿给了采林,“你拿了这些钱,就不要再来找我,我这辈子不想当你的姐姐了,我只想当我自己。”她抹起了眼泪。
  看着远去的两人,马国栋和白采桢讲,“你还是心太软啊。”他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讲。
  “早上还没吃吧,我下个面去,还放溏心蛋不,你吃完了我再开门,当然你若吃了饭就全当我没讲!”马国栋听到白采桢这么讲,知道她可能已经不生气了。
  “吃吃吃,放两个吧,几天都没有吃了,挺想吃的。”
  “你别觉得我不生气了啊,我还是生气的,不过是先给你弄碗面而已。”白采桢讲,她其实心里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憨傻的泳星看到刚刚因为吵架店里七零八落,就过来帮助把椅子都摆顺了。
  “我那天不是找泳星着急嘛,再说我肯定不是认可那样的价值观的,那种美容院就该倒闭。咱俩要是以后结婚了,一切以你为主,采林以后再来找你麻烦,你和我讲。我对付他。来泳星,给你白阿姨问声好。”
  “白阿姨好!”泳星讲了一句。
  “行了,看在孩子的面上,我就不生气了,生气还让我衰老了,到时还得去美容院拉皮呢,哼!”
  清音在楼上若有所思,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小舅舅,小时候妈妈带她和青蓝到外婆家,小舅舅带着姊妹俩玩耍,没想到现在关系这样了。
  马国栋看到面馆收银台后面放着两本书,一本波伏娃,一本渡边纯一,“采桢啊,这什么外国书啊,你能看得懂吗?”
  “看不懂也看看,我那天看了一个报纸上面说,女人若是认字了,就应该读读波伏娃和渡边纯一,就不会那么不切实际地幻想了,所以我托梁柳溪给我买了两本,她比我有文化,去书店给我捎的。”
  马国栋看到《第二性》书封上面写着“女性实际上被剥夺了做任何事情的权利。”
  “幻想有什么,多看韩剧多幻想,别看这些看不懂的东西了,这书上面的话都怪怪的,像邪教一样,我让你的幻想都梦想成真,女人都不幻想了男人奋斗还有什么劲头啊。”马国栋说。
  “快四十岁的女人看韩剧,那是相当于自杀。”白采桢莞尔一笑,对马国栋说,“尤其是像我一样单亲带两个孩子的还看韩剧,那简直十恶不赦无可救药。”
  “你不能这么想,今晚上宁海大剧院,我买了两张票,咱俩看话剧去,浪漫一下。”
  “到时看吧,店里不忙了就去。”
  2005年5月2日 宁海市 晴
  我总记得小时候去外婆家,妈妈是要买2份礼物的,因为我有两个外婆,一个是亲外婆,另一个其实是妈妈的大姨,她从小抚养妈妈长大,我也叫外婆。那时我总羡慕妈妈有两个妈妈心疼着,现在看来是凭空给了她两份负担。
  小舅舅当时也完全不是现在这样子,那时他们关系亲密,爱真是一场马拉松,亲情也是,沿途有人退出,有人精疲力尽,有人撑到了最后。
  从现在开始,我试图理解妈妈。
  她的爱有她的过往在里面。
  她的压迫感,那是她背负的过往。
  我们的关系,亲密又疏离,在乎又敌对,也许这就是真实的爱吧。
  第十二章 她强忍悲痛,配合我们演戏
  出人命了!
  白采桢的面馆门口挂着一个上吊的孤影,直勾勾的,在蓝幽幽的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地阴森可怖。
  她突然就从梦里惊醒了,那还是刚来风凌街的事情,当时打算做面馆需要装修,但是那时候隔壁楼上住户家里正好有个孩子需要高考而且据说神经衰弱,那家人家觉得面馆装修会影响到孩子的休息,就拿着绳子站到门口,威胁等孩子过了高考之后再装修,“你要现在装修,老子就要死在你家店门口。我家孩子高考复读,压力很大,容不得半点干扰。”白采桢没有办法,离高考还有三四个月,总不能就在这干等着,她知道这些人情事故,去买了一些小礼物,送到了这家里,好说歹说,甚至下跪,说装修只在孩子上学的时候进行,对方才勉强同意,也多亏了马国栋从中说和。一晃已经七八年了,她突然梦到这个,是因为前几天马国栋提醒她可以再把面馆装修一下,七八年了外观已经有点老旧了。
  她看了看钟表,已经凌晨三点五十了,再磨蹭一会,就该起床了,她每天早上四点起来准备店里一天的食材,外面的月光幽幽地照进来,她突然想起刚刚的梦境,有点不敢下去楼下的面馆里,仿佛现在门口就吊着一个人。
  她给马国栋发了个信息,“你能不能来陪我一起准备早上的食材,我刚做了个噩梦有点害怕。”刚发过去,她就看到街对面一个房间的窗户亮了,“好,我也睡不着,心有灵犀。”
  马国栋和白采桢忙到了早上七点,街上人慢慢多起来,清音和青蓝下楼来吃饭,青蓝看到马泳宸也在楼下,开心的一下子直接扑了上去,直接“挂”到了泳宸的身上。
  “哥,你是不是快生日了,我们一起给你过生日吧。”青蓝顽皮地说。
  “我都快忘了,还是你记得啊,谢谢蓝妹妹提醒。”
  “到时我们一起给你过生日,可以去一个之前没有去过的地方。”青蓝眼睛里眨巴着鬼点子。
  “什么地方呀,青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也很好奇是什么地方呀。过生日我去请你们这些孩子吃饭,到时在宁海大酒楼来一个包间,你们都放开点。”马国栋开心地说。
  “青蓝,你都长大了,以后再不要这么直接抱在泳宸哥哥身上,大姑娘得有个大姑娘样子。”白采桢笑着说。
  “妈,知道啦。”
  清音也下楼了,泳宸看到清音,脑子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中想了千遍万遍的姑娘,站在自己面前,脑子里的激流勇进就像什么没有发生的一样,他有点恍惚。
  白采桢准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给清音,清音经过了昨天小舅舅的事情,也对妈妈之前卖她镯子的事情突然想通了,但谈不上原谅,妈妈不容易。
  她看着白采桢口袋里鼓出的圆圆的形状,还以为是个镯子,她以为妈妈买了个新镯子要向她道歉了,眼睛湿润了。
  白采桢掏出来却是一盒钙片,脑子里悲情的音乐戛然而止。
  “清音,你是不是最近老磨牙,可能是缺什么营养吧,你柳溪阿姨前段时间去香港,我让她带了一盒钙片,这个牌子听说很好。你每天早上吃一片。”
  “妈,怎么没有我的呢,我难道睡觉不磨牙吗?”青蓝笑着说。
  “这一盒一千块钱呢,哪能是没病就能吃的,这我看了一盒三十粒,一粒三四十呢?”
  “妈,我听到青蓝是磨牙的啊。”清音低声讲。
  “妈,这一粒这么贵,你还不如请我吃一顿肯德基实惠呢,让清音吃这个钙片吧,我吃肯德基就行。”青蓝讲。
  “肯德基有啥好吃的,垃圾食品。”白采桢讲。
  “青蓝想吃肯德基呀,我请就是了,说吧,想吃什么?我统统买给你。”马国栋在边上笑着讲。
  清音的外祖奶奶已经将近一百岁了,身体硬朗,但是眼睛看不到,据说九十岁的某一天她的眼睛突然看不到了,家里人要把她送医院检查下,但是外祖奶奶说,“这辈子该看到的都看过了,该享的福也都享到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不用送医院,谁要把我送医院我就和谁急。”家人遂作罢。
  台湾的叔公最近要回来了,也就是外祖奶奶的儿子。他二十岁的时候去了台湾求学,就一直滞留到了那边,再回来见到母亲时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最近因为母亲百岁寿诞,要回来祝寿,七八十岁的高龄,回来一趟非常不方便,母子再相遇的次数会越来越少,所以亲戚朋友们,都借助这次给老祖宗做寿,风风光光办一个家宴来迎接叔公。
  家里喜气洋洋,老祖宗从来都非常疼爱外孙女白采桢,早早就打了电话让她带着两个女儿回来。这是白采桢的外婆家,在离宁海市一个小时车程的城市里。女人们都在厨房里忙碌着,男人们在客厅里打麻将打扑克,喝酒聊天。
  老祖宗心里乐开花了,小辈们在旁边打闹嬉戏。
  她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谁在身边玩闹讲话她都十分清楚。
  “清音青蓝,来祖奶奶这让我瞧瞧,你妈妈打小我就知道是个急脾气,平时对我的两个小祖宗还好吧,有什么,和我讲,我来批评她! ”老人家拉着两个小重外孙女的手,十分兴奋。
  “来给你俩一人一个红包,拿着,自己想买啥就去商店里买,”
  “我都上高三了,马上就十八岁了,要红包怪不好意思的。”清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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