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太爱我了怎么办/我是雍正嫡次子 第171节

  他也没机会当爹啊,哪里懂当爹的心思。
  戴府,福惠正心不在焉地吃菜,旁边坐的是接到他来的消息后匆匆赶来的允禧。
  “别想了,小六肯定没事的。”允禧安慰小侄子,“听说他五日跑了八百多里,肯定是累坏了才睡这么久。”
  急行军一日才一百里,可想而知弘书这次长途奔袭的强度有多大。
  福惠闷闷不乐地道:“你都不知道六哥才回来时有多惨,都和野人差不多了,腿上磨掉了好大一块皮,反复结痂反复磨。”
  允禧光听着都觉得痛,他虽然很早就失去了皇阿玛,在兄长手下讨生活,但当今皇上并不是一个苛待幼弟的,金尊玉贵长大的他蹭掉一块儿油皮都觉得疼痛难忍,很难想象才十来岁的侄子是以怎样的信念坚持下来的。
  “太子殿下至孝啊!”勉强有资格上桌陪他们的一个官员忽然大声感慨,伴随着虎目落泪,“百里不息恐归迟,里路崎岖为亲食。若不是心忧皇上病情,何以能日行百五,太子殿下真乃当世子路!”
  子路,孔子的得意弟子,因百里负米的典故被后人当做是孝顺父母的典范。
  允禧和福惠都被这人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有些无语,虽然弘书确实很孝顺,这次五日奔袭八百里也很厉害,但……跟你有什么关系?至于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吗?
  嚎啕大哭的人还在发表感言:“太子殿下如此,真叫下官羞愧啊,想我往日,竟还因家远休沐日短而少于回家看望父母,我真是不孝啊……”
  ……你这真的不是在内涵朝廷放休少吗?允禧吊着死鱼眼,想看看这位还能怎么表演。
  结果同桌的其他人不甘寂寞,纷纷开始抢镜头。
  “是啊是啊,在下回去就要为太子殿下的孝行写一篇文章投给京城日报,二十一爷,能否刊登?”
  允禧:……呵呵,我到时把稿子拿去给小六审,你猜能不能。
  但这只是个开始,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自己要给太子写文章。
  “我现在就有灵感了!我要为太子殿下赋诗一首!二十一爷,京城日报能否刊登诗作?”
  ……
  允禧木着脸不说话,福惠悄悄凑过来:“禧叔。”
  “嗯?”这小子别是被带偏了也要给他哥写文章吧。
  “五日八百里,每日应该是一百六十里,那个人算错了说的一百五十里!这么简单的算术都能算错,他学识肯定不行,文章肯定也写的不咋样,你别选他的文章。”
  这样的文章传播出去只会给他六哥丢脸:“禧叔你不是认识很多名家吗?找他们,让他们给六哥写文章。”
  允禧:……小朋友你就纠结这个?看来你对你六哥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啊,告诉你,你六哥肯定一篇都不会让我登。
  不过这话现在没法说,允禧只能放福惠在那儿推荐他知道的名人名家。
  其他人还在自荐,哭的那个人还在哭,戴亨过来劝也不管用,索性也不劝了。
  ……别说,这哭声和今儿这场合还挺搭。允禧看着一脸无奈的戴亨想着。
  忽然。
  “太子殿下驾到!”
  嗯?嗯!!
  “六哥来了?六哥醒了?!六哥!!!”
  允禧还没起身,福惠就已经窜出去了,他只能赶紧提着袍子跟上。
  他俩跑了,戴亨作为主人家自然不能落在后头,也跟着跑,然后,其他宾客互相对视一眼,意识到这是一个在太子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写文章夸有什么意思,太子不一定能看得见,当面夸多好,肯定能听见!
  于是一群人也跟着跑。
  弘书见到的,就是这么一群乌泱泱朝他本来的人,吓得他以为怎么了,难不成里面出现大蟒蛇了?
  没待他问,没等其他人见礼。
  跑在最前头的福惠飞奔过来,抱住他,放开嗓子就哭。
  “六哥,你怎么才醒啊!你怎么才回来啊!”
  “你不在,他们就欺负我!”
  第188章
  “…先帝时,耿精忠作乱,戴梓以布衣应聘从征…奉先帝于南书房…谥忠献…”
  事君尽节,博闻多能,忠,献,是皇上给他父亲一生的批语。
  戴亨想起曾在沈阳街头卖画、遥望京城的父亲,眼泪模糊了双眼。
  “臣,代父,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戴亨将圣旨放在供位上后,再次向弘书跪下:“臣,叩谢殿下。”
  戴亨很明白,今日这道圣旨是太子殿下为他父亲求来的,除了太子殿下,没有人会去为一个曾经被流放几十年的人请谥号,在他们眼里,他的父亲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工匠’而已。
  更何况,太子殿下还救了他父亲的命,若不是太子殿下求陛下召回了父亲,他的父亲,或许在很多年前,就死在黑龙江某个冷入骨髓的冬日了。
  弘书想把人拉起来,奈何浑身酸痛,实在使不上力,无奈道:“不必如此,快起来。孤现在没有力气,可拉不起你。”
  “六哥,你没力气?我帮你!”福惠脸上还残留着刚才当众大哭后羞窘的恨不得挖个地洞窜进去的红晕,他粗鲁地把本就有意起来的戴亨扯起来,然后道,“六哥,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弘书忍俊不禁,这是想尽快逃离社死现场吧。好吧,福惠这个年纪也该是看重面子的时候了,还是别把孩子惹急了。
  “旨意已宣,孤便先回了,不必送。”弘书阻止了想要相送的戴亨,招呼允禧一起走。
  上马车时,弘书先上去,允禧正要抬腿,本该礼让叔叔的福惠忽然抢先窜了上去,一边回头看允禧一边自说自话:“六哥,禧叔要坐他自己的马车。”
  “……”允禧眼睛一瞪,嘿,这小子,有六哥了就不要叔叔了,过河拆桥是吧!
  已经坐下的弘书无奈道:“小七,不许没礼貌,扶禧叔上来。”
  福惠撅嘴。
  允禧肩膀一抖,抬起下巴斜看车辕上的福惠,伸出手道:“还是小六贴心。”
  福惠咬了咬后槽牙,心不甘情不愿的伸手给人当扶手。
  允禧当然不可能借他一个小孩的力,不过虚虚搭着,主打一个面子工程。
  马车终于动了起来,弘书先看向福惠,问道:“谁欺负你了?”
  方才这小子哭成那样,弘书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当时大庭广众之下,他又身负圣旨之责,自然只能先紧着那边,如今总算能问一问了。
  福惠却吭哧吭哧地不说话,还看允禧。
  这是嫌他碍事呗?允禧一收扇子:“得,我这人有眼色,让马车停一停,我下去。”
  弘书自然不可能半路让他下去,大街上的让人看见还不知传成什么样,他没在问福惠,看向允禧:“我还没问你,这天儿也不热吧,你摇个扇子干什么?”
  特别像电视剧里那纨绔子弟。
  说起这个,允禧来劲儿,唰地一下把扇子展开:“这你就不懂了吧,告诉你,今年夏日特别盛行这‘怀袖雅物’,文人雅士出门若不随身携带一柄,都不好意思见人。看看,这扇面,这题字,这画作,再闻闻这香味,是不是似那仙蝶空中来,摇开万树千花香。”
  弘书:“……这不就是折扇?”说的跟他没见过似的,折扇又不是现在才发明的,只不过以前没有那么盛行罢了。
  “还有扇上的画,你自己画的吧?自己夸自己,大半年不见,你这脸皮倒越发厚了。”弘书玩笑地嫌弃道。
  允禧丝毫不脸红:“嘿,我夸自己怎么了,要知道,我的废稿,现在外头都有人出一万两求呢。”
  允禧的画功自然是不差的,尤其是和郑板桥相交以后,经常与扬州八怪书信往来交流画技,精益颇多。
  但要说他的废稿都能卖到一万两……
  弘书跟他自是不会客气:“这一万两,恐怕二十两是买你那张废稿,剩下的都是买你二十一爷的眼熟吧。”
  允禧被揭穿也不在意,洋洋得意地装大爷样:“嘿,管他为了什么,反正爷现在是声名鹊起了。”
  弘书一路和允禧逗嘴,一句正经话没说,等允禧到家下车的时候,两人大半年不见的些许生疏已经消失殆尽。
  “等休息好了,来家里看看你弟弟妹妹,都会背诗了。”允禧留下一句话,潇洒回府。
  弘书的马车再次启程,踢踢踏踏地向家走去。
  马车内只剩下两个人,弘书冲福惠招手:“过来。”
  福惠贴过去,与他挨着坐,弘书搭着福惠的肩:“说说吧,谁欺负你了。”
  福惠却不复方才允禧在时的幼稚样子,他垂着眼,脊背挺直:“六…太子六哥…”
  弘书心里一紧,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这称呼是怪我方才没有第一时间顾着你?”
  福惠沉默了下,道:“不是。”
  弘书收回手,严肃地看着福惠:“怎么回事?”
  福惠攥紧放在膝上的手,突然抬头道:“六哥,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太子之位,你信吗?”
  弘书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缓缓点头,肯定道:“我信。”
  福惠与他对视,好半响,都没从那眼睛中看出一丝半毫的怀疑,紧攥的手才放松。
  “现在可以说了吧?”弘书只当没看见他的紧张。
  福惠肩膀沮丧地落下:“是年家,你走后没多久……”将自己遭遇年兴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自己后续让人查到的事情,“…虽然目前查到的都是年兴几个自作主张,没有大…年大老爷支持年兴他们的证据,但…就凭年兴他们几个,我不认为…”
  后面的话没说完,两人却都懂。
  年兴年寿几个,当年都受了年羹尧的牵连,被流放了许多年,前两年才被开恩回京,他们能有什么势力支撑起他们那样的野心。年家现在,有这个能力能支撑起这份野心的只有年希尧。
  虽然历史上的年希尧并没有掺和到雍正那些儿子的争夺中去,一直明哲保身,但这并不能说明他绝对没有那份心,若是历史上的福惠没有早早夭折,你看他还会不会明哲保身。
  不,不用假如,福惠现在就好好的活着,不管年希尧有什么心思,肯定会逐渐浮出水面。
  弘书摸摸弟弟的头:“我不在,受委屈了怎么不和皇阿玛说。”
  福惠垂着头不说话,他不敢,他如今也读了许多书,知道许多事,包括先帝时期的那些夺嫡之争。虽然皇阿玛现在很坚定地选择六哥,但谁知道以后的事呢,他不想被注意到,在以后某个时刻被裹挟着和六哥对立,他只想和十三叔一样,永远和六哥做最亲密无间的兄弟。
  弘书不知道在他眼里还小的弟弟已经想了如此之多,他只当是小孩子叛逆心思作祟,不愿意和家长交流。
  揉揉光脑袋,弘书道:“六哥给你报仇。”
  福惠却拒绝:“不要,六哥,你不要对年家动手。”
  “为何?”弘书有些微疑惑。
  福惠道:“年家…毕竟是我的母族,六哥你对他们动手,外人不会认为你是在帮我出气,只会觉得觉得六哥你两面三刀、容不下兄弟,表面对我多好多好,背地里却打压我的势力。”
  “我不想让你被别人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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