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太爱我了怎么办/我是雍正嫡次子 第167节

  弘书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此时恨不得带着大军出去掘地三尺找出明安图的岳钟琪,大小金川平叛,是乾隆的十全武功之一,也是岳钟琪翻身得以再次被启用的转折点。
  这两个仅有弹丸大小、数万人口的偏居一隅之地,却让乾隆耗费七年、先后投入六十万人力、花费七千多万两白银才平定。
  这场战争当然是有好的一面的,比如它结束了川西地区的土司割据混乱动态、对西南的统一稳定和民族的融合影响甚深。但这些好处并不能掩盖它的巨大代价,不仅给国库造成沉重一击,使财用枯窘,也在作战过程中深刻地暴露了八旗的腐朽与溃烂,让乾隆从此更加防备汉人、禁锢思想,甚至大肆删销焚毁书籍。
  《天工开物》就是在这个期间于国内失传的,后来还是从国外找到了部分,国内才知道古代曾经竟还有这等奇书。不行,光是想想,弘书就觉得心痛不已,不想了,反正这次弘历已经废了,有他在,谁也别想动这些宝贝!
  还是想想大小金川,大小金川当然不是三十多年后才开始叛乱的,事实上,川西这块地方,一直都没有安稳过,这几年也是岳钟琪镇压着,川西的这些土司才安分不少。而在没有弘书的历史上,再过两三年,岳钟琪就会因为对噶尔丹作战不力被下狱,而没了他之后,川西这块儿的土司又开始作乱起来,大小金川更是互相征伐不休,最后还是因为清军的压力,他们才联手叛乱。
  对于这两个已经能预见到未来会带来无尽麻烦的地方,弘书不打算等到他们未来叛乱了再去解决。
  现在,就顺便借着明安图的事情,去摸摸底吧。
  “岳总督,你觉得,明安图被小金川的人掳去的概率有多大?”弘书此问并不是无端猜测,而是此时的土司部落虽然明里归附听命,但暗地里掳人抢劫的事并不少见。
  岳钟琪沉默了一瞬后,艰难道:“很大。”作为川陕总督,他这几年的主要政绩就是镇压招降土司,因此对这些部落很了解,大金川和小金川同出一源、地盘又近,习性自然相差不大,这两个部落的人尤其以抢劫为荣,崇尚武力、桀骜不驯、好逞凶斗狠。
  弘书脸沉下来,虽然他有所猜测,但也并不想自己的人遭遇不测:“时间有限,点兵吧,孤亲自去找。”
  大军的营帐甚至都还没扎好,就再次出发。
  岳湘看着远去的尘烟滚滚,按着怀里的花熊不让它往前扑,低声问高夫人:“娘,少詹事若有不测,爹爹他……”
  高夫人叹气:“你爹他,时运不济啊。湘儿,若你爹爹这次罢职回乡,你的亲事,只怕……”
  岳湘垂头道:“只要您和爹好好的,女儿就能过的好。”
  她永远都有后盾可以依靠。
  不过,“希望少詹事无事。”
  爹爹崇敬先祖,一心报国,岳湘并不想爹爹被罢职回乡、郁郁寡欢,她希望爹爹能随心所愿地纵横在战场上,金刀立马、意气风发,饮马瀚海、封狼居胥。
  “娘,这次太子回京,我们要不要陪爹爹一起进京?”岳湘生在四川、长在四川,从来没有出过四川,若不是父亲前途不明,她此时应该是期待的。
  高夫人道:“我随你父亲进京,你和你四哥留下。”
  一直旁听母亲与妹妹交流的岳瀞立刻拒绝:“不,我要随您和父亲入京!”
  父亲这次入京,情况不明,势必要四处奔走请托,而三位兄长都在外地任职,不可能赶回来,他身为人子,已经成年,怎能躲在后方,让老父母独自面对一切。况且他母亲一届女眷,入京后也很难奔走。
  岳湘紧随其后:“我也去!娘,我也能帮上忙的,这次募集粮草,我就帮上忙了!”
  “不行。”高夫人不答应,“别闹,你们好好待在这儿,我和老爷才能……”
  母子三人就这个事情吵了几日,最后还是高夫人拗不过儿女,只能勉强答应让他们跟着。
  ——两个不孝子放话,不让他们跟着他们就自己偷偷进京。
  这边母子拉扯,那边弘书却是没有耐心和小金川的土司玩捉迷藏,他把大军往小金川那万余人口的寨前一摆,小金川土司泽旺就只能僵着脸任他搜查。
  搜查并没有结果,甚至没有人见过明安图。
  泽旺立刻活了过来,他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意识到这是一个祸水东引的好机会,便作委屈的样子道:“殿下,下官确实没有说谎,下官的族人善良勇敢,不可能做出劫掳您属下的事。况且前段时候,莎罗奔那个背祖之人一直在附近晃悠,伺机抢我族的粮食,下官带着族人一直防备着他们,基本没离开过寨子附近。”
  他眼神一瞟一瞟的:“下官觉得,您的属臣说不定就是被他们当做下官的族人抓去了,您不如去那边看看。”
  泽旺只是想栽赃陷害,弘书却觉得他说的不无可能,如果大金川确实如泽旺所说前段时间入侵了他们领地的话。
  弘书叫来尹继善,吩咐道:“你带一队人,去杂谷土司处,从那边开始找明安图的踪迹。”
  “是。”
  “岳总督,留一些人看着这里,其他人,随孤去大金川。”
  “是。”
  兵分两路,弘书带着大军,本以为能长驱直入,谁知在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遭遇了阻击。
  第183章
  岳钟琪简直勃然大怒,瞬间拿出堪比打噶尔丹时的气势,一言不发地带着大军直冲进大金川的聚集地,将土司莎罗奔捉到面前。
  “岳钟琪?!”莎罗奔十分惊讶,然后扭动试图挣脱压着他的士兵,“岳总督这是什么意思!本官好好地在本官的封地待着,岳总督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带着大军突袭本官部落,是想耀武扬威?还是想杀良冒功?”
  不愧是曾经叛出家族、跟着上战场立过功的,这倒打一耙扣罪名的手段真熟练。
  熟练地让人有些怀疑他曾经的战功是怎么来的。
  岳钟琪一拳砸在莎罗奔脸上,力道之重让莎罗奔当场吐出一颗牙来。
  “杀良冒功?你派人刺杀太子殿下,你说你是良?”岳钟琪捏着莎罗奔的下巴,恨道。
  他一直自诩自己治军有方、治下的治安不错,就是那些刺头土司,也被他震慑着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武动兵。
  结果,太子来了四川不过短短几个月,就遭到两次主动袭击,还都是他和大军跟在身边的情况下!
  这让他怎么能不怒。
  “太子?”莎罗奔嗤笑,“岳钟琪,编瞎话也编好点,皇帝什么时候立太子了,还到你这个破落地儿来?”
  “岳钟琪,想招揽我随你造反就直接点,把好处…唔啊…”
  这一脚很重,莎罗奔直接双眼凸起、手捂着腹部僵硬地倒地蜷缩。
  岳钟琪转身跪下,急切道:“殿下!殿下明鉴!臣绝无造反之心,这都是莎罗奔污蔑!”
  一直没出面的弘书有些无语,岳钟琪这到底是什么体质啊,怎么不管汉人、满人还是土民,都致力于造谣他造反。
  弘书捏捏眉心,没有第一时间叫岳钟琪起来,而是好奇问道:“这些土司都不知道孤被封太子的事吗?方才小金川的土司也好像第一次知道一般。”
  太子的态度叫岳钟琪有些忐忑,殿下这是受到影响动摇了吗?也是,再一再二不再三,三人成虎,若接二连三有没有丝毫关系的人跟他说某人有造反之心,恐怕他也会动摇怀疑。
  岳钟琪苦涩一笑,怏怏地回答问题:“也不是都不知道,只是一些封闭排外、不肯与外界接触的土司不大知道,像大小金川这样的,非臣亲自派人,其他人都摸不到门,只是臣从去岁年底开始就在理塘滞留,没来及遣人向川西这些土司通告此事。不过像杂谷土司那样和外界来往比较多的,很早就得到了消息。”
  弘书了然地点点头,他就说,虽然古代信息传递慢,但像立太子这等会昭告天下之事怎么会一个两个都不知道。看来,即使是岳钟琪,对这些割据的土司也只能是大面上镇压,而不能使其真心归附。
  “岳总督请起吧,孤还不至于为了随便一个人的话就怀疑你的忠心。”弘书道,“还是先问问这位莎罗奔土司,为何袭击孤?可是要造反。”
  弘书将帽子从岳钟琪头上摘下,转手给莎罗奔戴上。
  莎罗奔已经缓过了那一阵痛劲儿,他是听得懂汉话的,此刻不可思议地看着弘书:“你、你真是太子?”
  “放肆!竟敢质疑殿下!”郎图早憋一肚子火了,要不是知道主子对岳钟琪信任异常,他才不会一直忍着。
  主子遇刺,岳钟琪固然逃脱不了责罚,他身为贴身侍卫,难道就能吗?他动不了岳钟琪,难道还动不了一个小小土司?
  “砰。”
  莎罗奔再遭重击,甚至微微腾空飞了一段。
  “咳,咳咳咳,咳咳…太子…”莎罗奔艰难爬起来,爬向弘书,“…太子…太子咳…我不咳、不知道是您…我以为是泽旺咳咳…泽旺带人来攻打,才令人埋伏阻击的,这段时间,泽旺时常偷袭我的领地,我以为又是…”
  “太子,我、臣、臣绝无造反之心,臣曾经被泽旺之父迫害,是朝廷、是前四川巡抚色尔图大人救了臣,还给机会让臣随军平叛,臣才能有今日,臣怎么可能忘恩负义!”
  “太子,臣若有造反之心,岂会在寨中坐以待毙?臣真的不知道来的是您!请您明鉴!”
  这莎罗奔的脑筋转的是真快,这么短时间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弘书对他倒是有点另眼相看了,不过他说的也不算是瞎话,历史上能让乾隆吃大亏的大小金川,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自己一锅端了,莎罗奔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来的是他和岳钟琪,否则不可能还在寨子里老神在在的享受。
  不过,明白归明白,要让弘书放弃这个拿捏的好理由,也不可能。
  “你不知道?”弘书似笑非笑,“你掳走了孤的属臣,说你不知道孤的存在?你难道不是想勾引孤亲自来找,然后踏入你设置的陷阱吗?”
  “可惜,你对自己的预估有些错误,以为凭那点手段那点人,就能算计到当世名将岳钟琪?”
  当时名将?!
  在场的人齐齐一震,看向弘书。
  太子/殿下/主子竟然这么看重岳钟琪吗?
  我?当世名将?太子说的是我?岳钟琪也懵了,他怀疑自己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在太子口中听到这个他藏在心底最深处,连午夜梦回都不敢无声念叨的渴望呢。
  现场唯一没有太受影响的大概只有莎罗奔了,他只愣了一下,就急切道:“太子这是何意?臣何时掳走了您的属臣?臣连您的属臣是谁都不知道啊?”
  “是吗?”弘书眼睛一眨,沉下脸来,“还敢狡辩!小金川土司已经全都告诉孤了,孤的属臣从他那里借道,他遣人护送,却遇上你派去抢他们粮食的人,你的人不顾小金川人的警告将人掳走,甚至嚣张地放话,让孤亲自来领人!”
  “如你所愿,孤来了。”
  莎罗奔目瞪口呆,他大脑空白了足足有十几秒,才气急败坏地跳起来,怒不可遏地叫道:“泽旺!泽旺这个贱人!竟然敢诬陷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郎图一刀鞘挥过去,将莎罗奔砸的重新跪下,也让他清醒了些。
  “太子,太子殿下!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是泽旺,都是那个贱人胡说的,他诬陷我,我没有掳您的属臣,是他!肯定是他,您的属臣肯定是被他杀害了!他栽赃我!”
  “您不信,您不信你搜,我这寨子,您随便搜,绝对没有您的属臣!”
  弘书如他所愿:“岳总督,你亲自去搜。”
  “嗯?啊……是。”岳钟琪木愣愣地走了,满脑子回荡的还是“当世名将”四个字。
  弘书微微摇头,怀疑自己这剂药是不是下的猛了。
  岳钟琪搜的很仔细,詹事府一众人也亲自挨个去认人,但最终却没有找到丝毫明安图的踪迹。
  莎罗奔瞬间像是得了免死金牌一样:“太子,您看,我没有说谎!说谎的是泽旺那个贱人!泽旺居然敢欺骗您,太子,您一定要杀了他!”
  没找到明安图,常保心情很差,时间越长,明安图还活着的可能就越小。
  面对还在挑唆的莎罗奔,他一点儿也不客气:“闭嘴,太子殿下如何做事,轮不到你来多嘴!”一个穷乡僻壤的土司而已,也敢在他们面前叫嚣。
  没找到明安图,弘书的心也沉重起来,虽然他也没想一定能在这里找到,但若没有这两个大部落当普通人掳走,那明安图在野外出事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川西这崇山峻岭里,可是真有老虎、狼、熊这些凶兽的,更别说那些三五成群、无知无畏、什么都敢干的流匪。
  现在只能等尹继善那边的消息了。
  弘书定了定心,掀起眼皮看莎罗奔:“虽然在寨子里没找到,但焉知不是你提前送到别处藏起来了?这深山老林,藏个人还不容易。或者,你干脆将人害了,毁尸灭迹。”
  莎罗奔急了:“太子,您不能这样,您这是……”
  弘书抬手,阻止他说话,板着脸道:“你与泽旺二人,究竟谁是谁非,孤不会一言而定。你二人就随孤入京,让刑部来断个明白吧。”
  莎罗奔眼睛瞪圆,急切拒绝:“不,不行,我不能去,我的族人需要我……”
  “孤是通知,不是与你商量!”弘书沉下脸,“你如今的嫌疑并没有洗清,来人,将莎罗奔押下去!”
  莎罗奔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岳钟琪左右看看,犹豫上前道:“殿下,若要带走莎罗奔和泽旺,这大小金川的土民?”
  面对岳钟琪,弘书脸色缓和了些:“你安排人,驻军在这两地,盯着这些土民。同时让他们在泽旺和莎罗奔回来之前,摸清这两个部落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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