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太爱我了怎么办/我是雍正嫡次子 第146节

  叶桂松了口气,却又免不了的担心起来那些小医馆的营生来。
  弘书也想到了这里:“医院开业以后,这些小医馆免不了会受到冲击,叶院长,你回去之后和大家一起想想办法,看怎么扶这些医馆一把,医院是积德行善的,可不是来逼死同行的。”
  “是。”叶桂从善如流的同时,也为太子殿下的仁厚而欣慰。
  眼看对话即将结束,叶桂想了想来前同僚们期盼的眼神,大胆问道:“殿下,开业那日,您、您可有时间?”
  他都不敢直接问能不能莅临,心里也知道,太子身份贵重,能让他出面的无不是朝廷大事,一个小小的医院开业罢了,如何能引殿下出面。
  弘书却笑了:“当然,孤会前去为医院开业揭匾。”
  叶桂满心激动、意气风发地离开了。
  朱意远提笔记录下殿下的新日程,询问道:“殿下,当日可要五城兵马司出动配合?”
  弘书点点头,他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去和孙嘉说一声吧,让他调动,五城兵马司介时负责外围的秩序,孤身边还是交给侍卫营。”
  “是。”朱意远下去安排。
  如今算是侍卫营编外人员的郎兴昌听到医院开业的消息后,沉思几日,求见弘书。
  “你想离开?”弘书有些诧异。
  “是。”郎兴昌知道自己这样在别人看来很不知好歹,也很蠢,但他心中不平,实在不能欺骗自己留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韦老于小人有救命之恩,虽然小人后来也救了他,但韦兄弟夫妻二人的照看之情小民还没有报。何况如今韦老还用自己的功劳为小民求得前程,若不做些什么,小民实在良心难安。”
  “承蒙殿下不嫌弃,留小民在身边,是小民不知好歹,还请太子殿下原谅。”
  “何来不识好歹?兴昌实乃义士也!”弘书亲自过去将郎兴昌扶起来,满心欣慰。他见多了想尽办法往自己身边钻的人,倒是头一回有人想要从他身边离开,郎兴昌这样的人,便是在后世,也不多见。
  只冲他这一份知恩图报的心,就值得更好的前程。
  郎兴昌有些懵,他小心翼翼地道:“您,您不怪小人?”
  “怪你做什么,你只是请假回去处理家事,又不是叛逃不回来了。”弘书颇有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孤还不至于那么不通人情。”
  “啊?小人不是处理家事。”郎兴昌的眼睛突然染上了一股清澈的愚蠢,“小人是……”
  好吧,这人虽然忠义无双,但情商还是欠缺了些。弘书无奈地再次拍了拍他,打断他的话:“孤知道,不过你应该不急于这一时吧?再有半个多月医院就要开业了,你不想亲眼看看韦老开展新生活的样子?之后就是过年,年节赶路未免凄凉,还是等年后再启程吧,如何?”
  一国储君这样好声好气地与他商量,郎兴昌整个脑子就像灌了浆糊一般,晕晕乎乎的,只会回答:“好,都听殿下的。”
  弘书满意的点点头:“走之前这段时间,你就一直贴身护卫孤吧,孤有些事要你顺便办一办。”
  于是郎兴昌一跃成了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眼前红人,人尽皆知。
  之前因为殿下吩咐对他态度还算不错的郎图,不由升起危机感,态度也隐隐变得有些敌对,不过因为郎兴昌日夜跟在殿下身边,他没敢做什么小动作。
  被敌对的郎兴昌却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样志得意满,他每天都陷在自我怀疑中。
  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他不过是想去给恩人一家报个仇,为什么太子殿下要教他怎么煽动人造反???
  第155章
  弘书不是真的在教郎兴昌怎么煽动人造反,他只是想尝试一种可能。这几年,鄂尔泰在云贵两地捷报不断,几乎将大多数生苗都收编纳入朝廷,前面所说的“新疆六厅”他就贡献了一大半。但到底这些苗人的生活习性和文化风俗与中原不同,对朝廷也很抵触,所以为了便于管理,这些苗寨被收编后,几乎都是采取的土司制度。
  云贵川三地不断产生新的土司,而作为老牌土司聚集地的湖北、湖南、两广却在陆续改土归流。弘书一直以为,改土归流就和官绅一体纳粮一样,是阿玛主动、强行推动的政策,但具体了解以后,才知道不是这样,阿玛固然也是积极推行这项政策的,但说不上强行,起码和官绅一体纳粮遇到的反对和阻力相比,改土归流要顺利的多。
  这里面除了有改土归流没有触犯到文官集团利益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有一些地方的土司会“主动”申请改土归流,起个里应外合的作用。而他们“主动”的大多数原因,却是因为他们手下的土民在与汉民天长日久的接触当中,看到了另一种生活,从而自发寻求直接接受朝廷管辖、向朝廷纳税。
  这些手下土民主动寻求改变的土司,聪明的会“顺应民意”向朝廷申请主动改土归流,而不聪明的,他们的地盘会在他们身死后由朝廷“平叛”,再因为没有继承人而改土归流。
  弘书第一次看到这些奏报的时候,说实话有些震惊,在他的认知里,此时大清的百姓过的已经够苦了,但就是这样的生活,竟然都能叫那些土民羡慕从而奋起反抗,可想而知,土民们在土司手下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在当下人眼中,可能根本没把这些才收编的苗民看成自家的老百姓,只要这块地盘一直稳当,才懒得管这些苗民在土司手下过的什么日子。但在弘书眼里,这些苗民却是五十六个民族的一份子,是同生同源的同胞,让他眼睁睁看着同胞像奴隶一样被扒皮喝血却什么也不做是不可能的。就算不能一下子把解放这些同胞们,他也要尝试着加快他们脱离苦海、改土归流的速度。
  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甚至无需出动后世的屠龙技,只要把当下那些“主动”寻求改土归流的土司前例作为故事给那些备受压迫的苗民们讲一讲,他们自己就会迸发出能量。
  害了韦高宜一家的名为鲍良的土司就是一个很好的试验对象,领地偏僻,发生乱子不会太影响周边;领民不多不少,能推翻鲍良又不会势力过大当地官府“平叛”不了聚集成匪;本人罪行累累,收拾他不会良心不安;郎兴昌还要找他报仇,执行人到位;天时地利人和,简直完美。
  如果这次试验能够顺利,那以后改土归流的进程将会大大加快。等经验纯熟了,西藏、青海、新疆这些少数民族聚集地,也不是不可以化用。
  弘书想的很好,郎兴昌也没辜负他的期望,虽然这人某些时候脑子好像后世的大学生一样单‘蠢’,但对于煽动人造反——咳,是鼓励人寻求美好生活这件事倒是意外的上手迅速。
  弘书第八次怀疑:“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你这举一反三的是不是有些过于熟练了。”
  相比前几次怀疑他是不是白莲教、天地会那些造反组织的叛逃人士,吓得郎兴昌当场跪地发毒誓,这次的怀疑已经相当温和,郎兴昌心力交瘁之下,也不敢再隐瞒,老实交代道:“小民以前真没有加入过白莲教那些组织,小民只是从小拜师学武,因为师门同其他派别有争斗,所以曾经、曾经混入过敌对门派,嗯、挑拨他们内斗,所以……”
  他说的吞吞吐吐,因为在殿下身边待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充分了解到,朝廷对民间这些‘以武犯禁’的游侠儿的态度。虽然他已经被逐出师门,但也不想因为自己把朝廷的目光拉到师门身上,所以对于自己的曾经,他一向讳莫如深,对外一概都说从前是镖局走镖的。
  但现在太子三番两次地问,他再不老实说可就算是欺君罔上了,没法子,只能避重就轻。
  弘书却听的眼睛发亮,他上下打量郎兴昌,兴味道:“没想到,你曾经还是个‘江湖大侠’,现在这样算不算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给孤说说,江湖里真有那些‘南拳北刀’的名号吗?有没有武林大会,武林盟主?”
  几句话给心中忐忑的郎兴昌直接干沉默了,甚至没忍住道:“……您、您还是少看那些话本子吧。”
  朱意远在旁微微皱了皱眉,这个郎兴昌到底是民间出身,规矩还是不行,这句话是他能说的吗?
  弘书倒没觉得冒犯,还笑:“所以都没有喽?”
  “……也不是没有。”郎兴昌从太子的态度中分辨出他对这些应该不是一味的喊打喊杀,也放松了些,斟酌地捡了些太子应该感兴趣的事情说,“像‘南拳北腿’这些名号是有的,不过大多都是自封或者少数人的推崇,得到大多数人一致认可的并没有。至于武林大会,那都是话本子编的,也没有什么江湖之说,像小民师门那样的门派,大多都是在临近几个县城活跃,很少走出州府,更不用说省了。”
  “大侠、武林盟主更是无稽之谈。”郎兴昌说着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上头,“话本子上写的那些大侠总是行侠仗义什么的,实际上,这种人就跟海瑞大人那样的大清官一样稀有,大多数人都跟街市上流氓没有区别,勾心斗角、你争我夺、排除异己、两面三刀,只要有银子,让他们干什么都行,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弑父是十恶不赦,杀师傅可不是……”
  郎兴昌身上的故事看来不小啊,弘书搓搓下巴,若有所思,有点想问,但这样是不是太揭人伤疤了?不好不好。
  郎兴昌上头的时间倒不算很长,很快就自己停了下来,讪讪道:“……小民一时激动话有些多,请殿下恕罪。”
  “无妨。”弘书摆摆手,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委婉问道,“不知你师门所授武学叫什么?”
  这倒没什么不好说的,郎兴昌出来这么久还没见有人知道自家这门拳法:“小民师门所授乃是家师祖上自创传下来的拳法,并无什么名气,叫做太极拳。”
  “太极拳?!”这名字可太震耳欲聋了,弘书声音都忍不住拔高,“自创?!你师门难不成是武当派?你师父是张三丰的后人?!”
  郎兴昌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听到一个名字就这样惊讶,而且:“不是啊,小民的师门只是个小门派,叫做陈派,小民的师傅也不是张道人的后人,小民师傅姓陈,自创出太极拳的就是小民师傅的高祖,讳王廷。”
  陈王廷?自创了太极拳?!怎么可能,他上辈子从来没听说过陈王廷这个人,太极拳明明是张三丰自创的啊!难道我不是顺着时间线回到了上辈子的古代,而是穿越到了背景相似程度高的平行世界,在这个平行世界,一些东西其实已经被改变了?
  弘书绞尽脑汁,却也想不起来除了太极拳这个事,还有哪些事和他上辈子不一样——毕竟他也不是过目不忘、全知全能的神,也不敢确定自己所知道的都一定是正确的……对啊,他知道的不一定是对的,太极拳是张三丰所创这个事情,他是从哪里接收的知识来着?
  想来想去,弘书都只能想到网络玩梗、影视剧和金庸的小说,完全没有官方盖章或者是从教科书里学过的记忆。
  ……看来他认知错误的可能性很大。
  意识到这一点,弘书倒也没有什么羞耻的感觉,毕竟这里也没键盘侠会上纲上线的批评他怎么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是不是九漏鱼。
  他现在反而十分兴奋,谁能想到,一个神医ssr自己找上门来不说,居然还附带了一个武学ssr呢!
  这可是新鲜的太极拳传人!
  不不,先冷静,还不能确定这个太极拳就是自己学过的那个太极拳。
  “你,把太极拳给孤打一遍。”弘书十分严肃地站起身,将郎兴昌带到宽敞处,盯着他道。
  “啊?!”郎兴昌很懵,但殿下有令,他不敢不从,立刻调整心态、气沉丹田,开始打拳。
  弘书看的很仔细,起手式不一样,速度也没有他学的那么慢,之后的动作招式也有许多出入,但弘书却越来越确定,这个太极拳就是他学过的太极拳前身,那份行云流水、刚柔并济的气质和他前世看过的国家武英级运动员展示的不能说毫无关系,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大冷天的,郎兴昌一套拳打完,头顶甚至升起丝丝白烟。
  弘书赞赏地鼓掌:“好!好拳法!”
  然后问出一个让郎兴昌心里一惊的问题。
  “兴昌,你师门有多少人?”
  第156章
  最终弘书也没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郎兴昌吞吞吐吐地说明了他早年已被逐出师门的事实。
  只从他含含糊糊的用词、如同开染坊的脸色,弘书就能猜到他当年被逐出师门的过程恐怕又是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老实说,很好奇,但郎兴昌明显不想多说,弘书也不至于用权势去压人家非要人说。
  不过还是给郎兴昌加了一个任务:“你这次出去,中间如果有机会,可以帮孤招揽一些如你这样的民间武者。”
  这倒是没问题,郎兴昌爽快的接命,还问:“殿下可有什么要求?”是要武艺高强的还是要有独门秘术的。
  “孤没什么要求,只要你觉得不错的都可以。”弘书拍拍他的肩,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样。
  毕竟这些人如果招揽来了,肯定也是先交给郎兴昌来管。而以郎兴昌的人品,也不怕他招揽来人渣或者搞结党营私那一套。
  “是,小民一定帮您招揽到德艺双全的人。”郎兴昌眼睛发酸,只有被冤枉过的人,才知道信任是多么重要。
  弘书失笑:“德艺双全可不是这么用的,有空也要多读读书,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对郎兴昌的培训都是抽空来做,弘书每天的大部分时间还是放在朝政上,他没有上奏疏,但需要他参与讨论建议的事情可不少,更别说还有个京城道路翻修和道路出行法规在那千头万绪的等着——道路出行法规他当初提出的只是一个总结性的大纲,实际上详细的条例还是要跟刑部、大理寺等官员一条条抠细节的,等正式颁布执行最起码还得要一年,立法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天,终于在争论中定下了一条官员马车撞死行人该如何量刑的条例,弘书捏捏眉心,站起身道:“下午孤有事要去詹事府,这几日辛苦大家了,下午就放半天休,都回家休息休息吧。”
  没有人不喜欢放假,刚才还觉得太子对官员未免太过苛刻而心生埋怨的众人,立时精神焕发、喜笑颜开,觉得太子的形象一下特别高大,简直就是天下最好的太子!
  “殿下英明!”齐刷刷昂扬向上的气势让人还以为弘书做出了多么利国利民的决策呢。
  弘书哪能不懂他们的心思,失笑摇头,快步离开。
  ——领导离开的速度,决定了下属开心的程度。
  这边如天女散花般各回各家,詹事府的人却是刚刚聚齐。
  “何大人。”
  “尹大人。”
  何国宗和尹继善两个人互相见礼,虽说曾经在谈判团时两人相处还算愉快,但如今两人职务相同,俱是詹事府詹事,在外人看来,为了詹事府的主导地位,两人怎么都该掐一场,甚至因为一满臣一汉臣的潜规则,尹继善某种程度上该是压何国宗一头的。
  但不说太子隐隐漏出的对这种潜规则的不屑,就说尹继善,他的生母也是汉人,让他完全站在满人的立场上去瞧不起汉人就不可能,更何况何国宗虽然挂着詹事府的职务,但人家还是从二品的工部侍郎呢,平日的重心更多是在工部,詹事府这边的事,太子殿下上次就说了,让尹继善平日里多管管。
  所以,两人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样暗流涌动,甚至相处的还不错,因为都明白,詹事府的詹事之职只是他们的一个起点而已,完全没必要为了那点蝇头小利斗的像是乌眼鸡,那样只会让太子殿下看不上。
  故而两人这会儿坐在一起说起来倒是其乐融融:“殿下这次把咱们聚齐,应该是为了第三封奏疏吧?”
  “我猜是。”尹继善道,“马上就该过年了,殿下应该不会想拖到年后去。”
  何国宗点头问道:“继善兄可知道殿下这次的奏疏与什么有关?”
  尹继善摇头:“何大人都不知,我就更不知了。”他回来的太晚,连前两封奏疏都没赶上。
  猜不到内容,说起来就没意思,何国宗很快提起别的事:“关于少詹事,继善兄有人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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