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那时的尤天白一把拉住休马,彼时还是仇人的他们两两相望,接着尤天白给出建议:“鬼怕污秽之物,快把你第一次和对象开房的经历大声说出来!”
虽然那时候休马没能成功供出什么来,但是无所谓,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现在他要把这个问题交给尤天白。
尤天白嘴快:“你先说你的。”
休马不甘示弱:“没有,只有和你的,你想听我给你复述一遍,免得你忘了。”
喷头还开着,还被尤天白握在手里,他起身关了开关,浴室里彻底沉默了。
“你下去泡着吧,”他一推休马的肩膀,“看你眼晕。”
休马也没质疑,抬着受伤的胳膊,乖乖向下滑进了水里,水温稍高,蒸汽让他眼前有点模糊,尤天白在他的注视下重新坐定,但也没急着做什么动作,只是盯着手里的喷头。接着,尤天白如愿开口了:
“我十八岁上高三的时候,逃课去的。”
相当平常的一句叙述,就像在说他十八岁时会逃课一样。
“我也没打算参加高考,所以中午别人在教室午休,我吃完饭就溜达着出去了,他说带我去吃饭,很平常,他总叫我去吃饭。”
“他”是尤天白那个时候的男人,他之前提过一嘴。
“那天是初秋,跟现在的温度有点像,吃完饭后他说要带我去玩,平时我也会逃下午一两节陪他玩,学校旁边不是小吃店就是台球厅——但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玩着玩着就去开房了。”
说到这里,尤天白停了下来,手里的喷头被他握得仿佛话筒,愣是从始至终没松手。
“我应该是下午最后一节课才回学校的,那时候老师在讲台上讲,我推门就进去了,一句招呼都没打,全班都在看我,后来听同学说我进门时的脸色像是刚杀完人回来。”
讲最后一句的时候,尤天白居然笑出了声,但嘴角向上一秒就收了,光听他的描述都知道,当时的样子没什么好看的。而且能想象,这并不是一段十分美好的记忆。
休马缩在浴缸角落,是对着尤天白最远的地方,他已经适应了这微微烫人的水温,但现在却有些想抱着自己的膝盖。
“算了,不说这没用的了,”尤天白当机立断打断自己的描述,“虽然这是你要听的,现在满意吗?”
说罢开了水龙头,闭着眼睛打湿自己的头发,休马已经把手架上了浴缸沿,他忽然发现尤天白的睫毛还挺长的,居然能挂住水珠。
对于尤天白的描述,休马没什么满意不满意可言,他视线向下,看着水滴一路滚落到尤天白的身侧。
休马说:“我听说人的第一次都不怎么舒服。”
尤天白一抬眼睛:“你的第一次也不舒服吗?”
这句话比吃饭前尤天白塞给他的草莓更噎人,他只求尤天白在水幕下别把自己的表情看得太过清楚。
“我感觉你应该挺舒服的。”尤天白替他回答了,“反应都很不错。”
这回答不如不答。尤天白轻描淡写的评价仿佛是在介绍产品,他不知道这人所谓的“反应”是指自己哪些方面,他也不是很想问。
“我说的不是这个第一次。”休马的脑子处于停转状态,临时凑了一句话。
“你说在下面?”尤天白的脑子正相反,转得贼快,“你现在胳膊还没好。”
你现在伤还没好,所以不能试,所以我不能回答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逻辑完整,证据确凿。
物极必反,尤天白的直言不讳稍微冲散了一点少爷的脑雾,他磕磕绊绊张了嘴:“我之前有段时间一直以为——以为同性在一起的上下是固定的。”
“哦,那是刻板印象。”尤天白把喷头往下挪,对着自己的胸口,“我想让你把前后都好好用用。”
休马的脑雾彻底消散了,不是因为晴朗了,而是因为现在他的脑子里已经雷电交加。
不过尤天白抢先关了喷头:“对了,你都让我说我的第一次了,那你也得拿点东西来换吧?”
打湿了头发的尤天白看起来更恣意了,他微微仰起脸,笑着把少爷从头看到胸口,然后说:“起来,跪着。”
无论是在做老板,还是在做男朋友,尤天白的话总有神奇的一点,那就是——永远都有使人听话的力量。
所以休马几乎是当场支起了身子,带着水声,按照尤天白的要求跪好。
待到水波重新平静下来,尤天白的打量也暂时停止下来,他抬起手指,朝着休马转了一下,姿势慵懒,不像是在浴室,而像是在把桌面上的茶盅揽给自己。
他说:“转个身。”
休马也照做了。
把手支到浴缸沿上的一刻,他听见尤天白笑了,是一声满意的笑,饱含夸赞与期许。
接着,他听到了身后的人入水的声音。
水声朝自己靠过来,尤天白的手也搭上了浴缸沿,放在他的手边,但不是老老实实放着,而是故意放在了一个远近很暧昧的距离上。尤天白的拇指向上抬,正好刮在休马的掌心上。
他把脸凑近休马的后脖颈,压低声音说:“让我咬回来。”
休马猛地颤了一下,带得浴缸里的水又是一阵晃动。但尤天白没管,他的鼻息从身前人的脖子向下,顺着脊椎走,在肩胛上停了片刻,然后是后腰,但尤天白没继续往下走,他的呼吸声重新回到了休马耳边。
然后是一声刺得人耳朵麻的浅笑,尤天白压低声音说:“骗你的,我怎么舍得咬你啊。”
操!
在休马转身加发作再加怒吼连招的前一秒,尤天白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在他后脖颈上不轻不重,但相当实在地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看!咬回来了吧
——
下章必正菜
第86章 真乖。
这一口把少爷的焰火全咬没了,等尤天白气定神闲淌回浴缸另一头,又坐好,少爷才一点点缩回到水里。
尤天白向下看了眼,小声提醒:“啊,别激动。”
“激”和“动”都咬得极为标准,休马当场两腿交叉抱起膝盖,引得尤天白又是一阵笑声。
等水声和人声停止,浴室里重新被蒸汽填满。头发打湿后颜色会变深,少爷也不再是金毛了,看着有些不太习惯,尤天白盯了他一会儿,然后问:
“伤口不痒了?”
休马终于肯转过眼睛看他了——刚刚几分钟里,他都在赌气一般看天花板。
“不痒,骨头还没到恢复的时候。”
“我说的不是那个伤口,”尤天白抬抬下巴,转去看向休马的眼睛,“手腕上的。”
母亲割出来的,气温变化时总会发痒的那个。
休马条件反射般碰了碰左手,但左臂包裹着石膏,他的右手碰到绷带表面就停止了。
“还好,天暖和了没那么严重。”休马回答他。
浴缸是买房子时就有的,不算大,现在两个男人挤在里面更是岌岌可危,只要稍微晃动一下,水面就会翻涌着上涨。又是几声泼水响后,尤天白说:
“你身上倒是没有伤疤。”
敢情刚才是在肉质检测。
“我恢复力强。”休马回答他,“我妈前一天打完我,我后一天就能照常上学。”
少爷的语气稀松平常,和一开始的他完全不同。尤天白还记得第一次回松原的时候,那晚他和少爷吵了一架,起因就是这道伤疤。
现在想想,能留下疤的伤口大概是少爷这辈子最疼的一次。
尤天白向水下沉了沉,轻声说道:
“胳膊好好养养,骨折不会留疤的。”
少爷吸了吸鼻子,姿势也没有刚才被说“激动”时拘谨了,他打开胳膊,仰头看天花板。
“那你也得多陪陪我。”他对尤天白说。
尤天白爽快答应他:“嗯,生意不要了。”
在休马充满质疑地看向他时,他又笑着问:“想吃韩餐吗?公园后有一家挺好吃的。”
休马没马上回答他,向水底下看了看,然后疑问:“你怎么踢我大腿?”
故意的。
真诚的疑问换来了尤天白相当爽朗的笑,他伸展伸展胳膊和腿,重新摆了遍姿势,把脚更结实地搁在少爷大腿上。然后说道:
“要怪就怪地方小吧——你冷静自持一点,就把这里当大众浴池。”
可这里不是大众浴池,他们也不是偶然挤在一起的过客,而是一方正处于最好年纪的情侣,擦枪走火,一切皆有可能。
在少爷去捉他脚踝的时候,尤天白识相地挪走了小腿。他可不想在这又闷又湿滑的地方和病号缠斗。
等水面重新恢复平静,少爷迟来的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我们明天去吃吗?我想吃。”
“可以。”尤天白毫不犹豫,“可以再去公园溜达溜达,不去江边常去的那个,这个有人唱歌有人下棋,挺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