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被自己的思念渴望和爱欲困住,像海啸来临时岸边唯一的行人,不想躲开,也无处可躲。
可开始几个月许越不能说,许越怕常玉觉得他和那些作弄他看他笑话的人一样,怕他竖起身上的刺把他越推越远。
后来几个月许越不敢说,他怕说出口的下一秒,好不容易和常玉之间拉进的距离又回到最初,还不如就以这样的关系暂时留在常玉身边。
他想等一切都平稳度过,所有可能发生的不好的事都尘埃落定,等他有能力给常玉一个更好更幸福的一生,等那个时候,再郑重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再奢求常玉转身爱自己。
不要像上辈子那样辛苦了。
“回去吧。”
常玉看着何瑞何湉搭的出租车越来越远,出声道。
【作者有话说】
许同志只是想把最好的给老婆,在创造出最好的条件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老婆
第30章 进派出所
许越是打车来的,回烧烤店的时候常玉踩单车载他。盛夏的晚风夹杂着些许燥热,迎面而来,始终吹散不去许越周身的愁绪。
常玉还以为许越是因为太担心何湉。
他有些别扭地开口宽慰许越,声音顺着风落进后头抓着自己腰的人耳中。
“你别想太多了,何湉那伤真的没多少事。”
许越哪是哀愁这个。
但偏偏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轻轻叹口气。
他抓着常玉腰的手放开,下一秒两条胳膊都箍上去。
许越把脸埋在常玉的后背,少年单薄的脊背一瞬间僵硬起来。
前者声音闷闷的,很小,常玉没有察觉。
“好喜欢你,常玉。”
喜欢到哪怕只是想到你受伤时的样子,我就害怕到要死掉了。
那天短暂的低气压过后,许越又好像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何瑞妈妈的事情后续他和常玉作为外人没再插手太多,只从何瑞那边知道事情大概的进度。
赵茹虽说仍然有很多顾忌忧虑,但在妹妹赵子义和儿女的劝说鼓励下最终坚定了奉陪到底的心,已经联系好律师打算和何荣光好好掰扯一番。
而那个自称想要何荣光进监狱的情妇文殷,提供了不少有利于赵茹的证据——何荣光伪造债务时流经文殷账户的流水记录,以及不少短信记录录音证据。
赵茹和文殷并没有碰过面,事实上,自从那一次何瑞兄妹意外和文殷相遇过后,他们再没见过这个女人,沟通通过短信,证据转移靠邮寄。
何瑞只以为她是不想被何荣光发现自己的行动,所以也没问太多。
又过几天,何湉的伤口要拆线,赵茹忙着回厂子里和何荣光争权夺利,何瑞又在画室走不开。
虽说小姑娘一直声称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但何瑞还是放不下心,拜托了常玉帮忙照看一下小妹。
而此时的许越正在隔壁市比赛。
一个并不算太正式的友谊赛,邱教练的意思是让许越找找以前的比赛感觉,毕竟来了一中之后许越一直没正式参加过什么赛事。
——当然,也有景利一中一直没什么好苗子所以没太多赛事名额的原因在。
比赛一共两天半,许越一路跑进决赛,上午完赛之后就可以坐车回景利。
几天不见常玉,他恨不得立马闪现到家见一见常玉,后者倒是对这短暂的分别没什么别的感觉,甚至对许越成天打电话的行为有些嫌弃和心烦。
但许越太厚脸皮,被吐槽了也没做出任何改变。
他领完奖回酒店收拾行李,看时间也才中午没过多久,店里应该还没正式开始营业。于是顺手就拨通了常玉的电话。
电话没响多久,那边很快接通。
“在干嘛呢?”
常玉对许越的耐心已经因为这几天的无数电话降至最低,他曾以“电话费不要钱吗”的理由尝试骂醒许越,结果这货挂了电话就给充了几十话费,常玉哑口无言。
但并不代表他对许越没有无语,“你上辈子没打过电话吗,一天到晚打打打?”
许越嬉皮笑脸,“想你了。”
“……滚。”
常玉已经习惯许越骚话连篇的性格,就算此时这人站在他面前说“我喜欢你”,他都不会有任何“许越不会是认真的吧”这类怀疑。
反而会毫不留情地送上白眼和结结实实一脚。
许越非常喜欢隔着电话听常玉的声音,对方声音本来就好听,隔着手机传过来反而给盖上了一层别有韵味的噪感,传进许越耳朵里更惹得他心神荡漾了。
于是他贱嗖嗖道:“我下午就回去了,晗晗你有没有想我?”
“你下次发骚能不能对何瑞发?再叫晗晗我抽死你。”常玉咬牙,“昨天吃的饭都要吐出来。”
“我就知道你也想我了,咱们晚上见。”
常玉的回答是挂断了电话。
许越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下午六点快七点,大巴直接把他送到店门口。
少年一下车就火急火燎用眼神搜寻常玉的踪迹,结果一圈下来人影都没瞧见。
陈晓燕里里外外忙得焦头烂额,余光瞥见儿子回来,开口招呼道:“你赶紧上楼把东西放上,今天常玉请假,忙不过来了要!”
请假了?中午电话的时候怎么没说?
许越皱眉,也没含糊,应了声便上楼放东西,顺便又给常玉打了通电话。
还是没人接。
常玉从来不会故意不接电话,难道是遇到什么事了?
许越有些心慌,下楼又撞上从外头进来的陈晓燕,心神不宁地问道:“妈,常玉有没有说是什么事请假?”
陈晓燕忙活着去上菜,哪顾得上跟许越聊天,随口敷衍了句又离开。
“他说他有事去医院了好像。”
“他什么时候请的?”
“下午……四点多?他也没说不来,就是说有事可能会晚点,但到现在还没来估计是彻底耽搁了吧。”
她的话音随着人的离去也飘远,没几秒陈晓燕转过头嚷了句,“别发呆了你,屋里那桌走了,你去收拾一下翻个台!”
下午四点多?
他的那通电话在将近一点的时候拨过去,没过三个小时常玉就临时请假了,到底是什么急事?
而且并没有笃定说不会来,不会真的出事儿了吧?
烧烤店的生意一迈入夏天就愈发火爆,今天又恰好是周六,天都还没完全黑下去已经坐满了人,热热闹闹估计得忙到凌晨一两点。
店里除去爸妈之外,只请了常玉和一位阿姨做服务员,常玉一请假,许越又不在,忙得店里剩下的三人晕头转向。
但许越这时候也顾不上为爸妈分担工作了,他心里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于是没顾得上收拾什么桌子,攥着手机便急匆匆冲去推自行车。
“诶!你刚回来又想去哪啊?”
“妈,我突然想起来找常玉有点急事——晚点回来不用等我了!”
话都还没说完,许越已经骑着车走远了。
陈晓燕喊都喊不住。
许越一边骑车一边给常玉打电话,但好几通电话过去还是没人接,甚至打到第四通的时候,那边传来已关机的提示音。
想起何瑞说今天常玉陪何湉去拆线,他的电话又播给何瑞。
一边骑车一边低头按手机,许越有些控制不好方向,一个不稳在道上扭了个蛇形,背后刚好有车驶来,喇叭声终于把许越纷乱慌张的思绪扯回。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掠过自己的那辆车,赶忙骑着自行车贴回路边,何瑞也恰巧接通了电话。
“你知道常玉在哪吗?”
何瑞的声音比许越还着急,“我妹也不见了!”
话音落下何瑞才想起许越大概不知道今天常玉陪何湉去拆线,又急匆匆补充道:“常玉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答应我陪何湉去医院拆线,我刚才下课一直到现在都没联系上他们两个,我妹电话关机了,常玉的电话也打不通!”
许越拿手机的手都有些抖,“他妈的!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第一时间打给我!”
何瑞此时也不比许越轻松,一向没太多脾气的人也难得吼了起来,“我也才下课啊!现在找不到他俩你吼我有狗屁作用!”
两人没能继续吵下去,何瑞那边下一秒来了新的电话,他生怕是何湉和常玉打来的,当即便挂了许越的电话。
却发现是警察打来的。
“何瑞是吗?我们是利西街道派出所的,你妹妹何湉在局里,需要你过来一下。”
“啊啊好,我马上来!谢谢警察叔叔,”何瑞急得眼泪都要飙出来,“我妹她怎么了?”
“打架斗殴。人没事,但需要家属来调解教育一下。”
听见人没事,何瑞放下心来,趁着那边电话还没挂,他又试探着开口打听道:“那个,警察叔叔,跟我妹一起的有没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叫常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