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李末伏见状也让大伙下班了，反正没有生意，开着灯热着锅浪费钱。
回到院子里，吃了晚膳的李末伏就追问陆铭云死人的事，“这么一回事，上次那个杀人的你们没抓到？”
“……没抓到，没想到这么快又再犯。”陆铭云皱眉说，他之前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觉得破案是迟早的，而且抓人破案也不是他管的。
“死的人是谁？”李末伏问。
陆铭云回，“叫杜兰，她身边人都叫她兰婶，她有个儿子，她儿子说她不见的那一天也是去街上卖刺绣，结果很晚都没有回来，于是第二天就报了官。”
“那你们查到什么了？”李末伏好奇道。
陆铭云叹气，“之前黄莉瑶的那桩案子是寻到它卖刺绣的店就断了，那店铺座落在很偏僻的巷子里，再往前走就能进山的那种偏僻。”
“衙役带人一路问一路查，找到那家店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这家店是没有在县衙登记的。附近的居民说这家店的店主是个古怪的老头，他收刺绣的价格很高，不过他收的刺绣不看好不好，只看合不合眼缘。”
“所以是那个老头干的？”李末伏问。
陆铭云耸耸肩，“不晓得，目前找不到那老头，而且当初找到那店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是灰，如果真是在店里杀了人又冲洗干净，那么不会每个地方都有灰，大概率不是在店里被杀的。”
“这一次因为杜兰的死又去那店查了一轮，依旧是灰，杜兰也不是在那死的。”
“那个老头就一点线索都没有？”李末伏疑惑。
“……”陆铭云看了看李末伏，想了一会才说，“问过周边的邻居，他们说那个老头喜欢穿道袍，缺了两颗门牙，一头白发，还自称自己是落入凡间的落魄仙人，可以化枯骨为白肉，起死回生。”
“道士？”李末伏微愣。
次日，陆铭云起了个大早，吃了早膳就离开了，李末伏起晚了点就没见到他人。
今日的街道还是冷清，李末伏无所事事就跑去陆铭云工作的地方等消息。
那家古怪的店大概是在三月底开的门，那老头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那时每天都在街上来回走并高喊收刺绣，后来有了生意就不喊了。
他那店的生意其实挺多的，但他不是谁都收，于是尝试过的人就放弃了，之后去那店的不是第一次去的人就是合他眼缘长期收的人。
黄莉瑶和杜兰就是合他眼缘长期收的其中两个人。
衙役带着人不断的查问，最后找到另外一个长期被收刺绣的女子。
把她带回衙门审问了一番，那女子才断断续续的想起那老头说过自己是仙人，仙人是不居闹市的，所以他在潇河附近的金鸣山上盖了木屋，他若是不在店里可以去那寻他。
可那女子哪敢去啊，她最讨厌的就是爬山了，所以每次都是等老头在店里才去卖刺绣。
衙役得到了线索就往金鸣山去，带了不少人，围着金鸣山找了一个下午，终于在半山腰寻到了那间木屋。
那木屋里有很浓的药材味和血腥味，还有一堆药渣，请了医师去辨别，那些药渣是一些珍贵的药材，不过药渣里混着人血，是用人血熬的药。
金鸣山上的钱家也被问了话，不过他们都没人认识那个自称是仙人的道士老头。
线索到了这里又断了。
衙役也不是傻蛋，既然找不到制药的人，那就找吃药的人。
换一个思路去查，这苏县倒是有几件奇事……
因为这两件死人的事闹得苏县百姓人心惶惶，县衙每日加强了人手在各个区巡逻。
这日，李末伏好不容易等到陆铭云回来，等他用了膳就缠着人问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陆铭云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书房，李末伏就跟着，等门关了，陆铭云又把窗户关上。
“找到是谁用了那药吗？”李末伏问。
陆铭云按了按眉倍感疲惫，这些天天天和这些商人周旋，烦得很，“怀疑的人有不少。”
“在黄莉瑶死后，陈家的老爷子从只能躺着变得能下地；孟家的小孙子从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变得活泼开朗；林家三公子从体弱多病变得正常。”
“杜兰死后，徐家、李家、黄家都有病人痊愈。”
“这几户人家都是苏县的商人，其中还有几户是富商，每一个的嘴都严严实实，家里下人的嘴更是。”
李末伏顺着陆铭云的话想起了林三公子，当时他就对林三的恢复感到疑惑，没想到他的恢复是利用了这等鬼药。
不过，很难想象林三公子是这么一个草菅人命的人。
因为林三公子自从身体康复后时常来店里吃饭，在李末伏印象里，林三的眼睛很明亮、待人很温和，每次都会给小二和后厨小费，若是门外有乞丐他都能给不少。
听说他还给一个村里盖了学堂，一分钱没收。
“问林三的时候他也什么都不说吗？”李末伏问。
陆铭云想了想说，“我跟衙役一同去拜访过那几户富商，林家就去了两回，每回都说林三公子不在。”
李末伏皱了皱眉头，“私底下问过吗？我觉得他不像坏人啊。”
虽然电影电视剧里有不少那种大好人其实是大坏人的剧情，但有些事还是得确认一番的好。
“我肯定，自从杜兰死后，林三公子就没出过门。”陆铭云说。
“潜入？”李末伏提议。
“潜入过这些人的院子，那老头没有藏在他们那。”陆铭云说。
李末伏顿了顿，“我是说，潜入找那些病号问话。”
“不用，除去年纪小说不清话的，其他痊愈的人我都问过，要么说不知道要么不吭声，不过，我还真没问过林三公子。”陆铭云摸了摸下巴说。
李末伏抿嘴，用力拍了拍陆铭云的肩膀，“到你刷威严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就别管别的了，你是这最大的官，若是你非要进去找林三没有人敢拦你。”
人血煮药的事从各方面来说涉及了巫蛊之术和妖言惑众，若是被别人大肆做文章倒霉的名单里肯定有陆铭云。所以在第二个死者出现、衙役又查到人血药渣开始，陆铭云就一直很焦虑，于是在李末伏提醒的第二天就带着县衙的人把林家围了起来。
“......陆大人您这是做什么？”给陆铭云开门的大管家慌张的问。
陆铭云只是笑笑，不由分说的推开堵在门边的林家大管家走了进去，“林老夫人在家吗？今日有些话要对她说。”
“老夫人......老夫人病了需要静养，陆大人还是改日再来吧！”林家大管家追上来想拦又不敢拦的样子。
陆铭云呵呵一笑，“只要不是死了就让她出来见我，我最近心烦，要是再晚一点我就让自己的人去请了！”
林家大管家咽了咽口水，那小眼睛努力的眨啊眨，若只是普通的小官，他豁出了性命也要拖延时间，可陆铭云不是，他哪怕不顾生死拦下陆铭云也只会给林家带来灾难。
“陆大人，陆大人！还请留步啊，我这有些金元宝，请您笑纳......”林家大管家赔笑着从怀里掏出金元宝想要使用和以前一样的伎俩收买那些官员。
陆铭云接过金元宝掂量掂量，哼笑了一声，接着对跟在身后的尚九抬了抬下巴，尚九便吹了两声哨子，没一会林家的大门就被破开了，两排衙吏冲进来往里跑去。
“陆大人！诶哟！您怎么这样！”林家大管家看到这景象便知不可挽回了，急得直拍大腿，觉得陆铭云真的是不仁不义，收了他的钱还要搜林家！
陆铭云自顾自的走进大厅坐下，尚九跟着他一同进去，留在外面的林家大管家撒泼打滚好一会爬了起来跑了，估计是通风报信去了。
果然，没到一刻钟的时间，林老夫人就匆匆忙忙的赶来了，她跑得脸都红了，一额头的汗，气喘吁吁的大喊，“陆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林家虽然只是商户，但也不是这么任人欺辱的！”
陆铭云正在把玩林家大管家给的金元宝，听见林老夫人的喊话压根没理。
“陆铭云！”林老夫人气得直呼陆铭云的名字，“你这是私闯民宅！我要去京城告你！”
陆铭云这才看向林老夫人，他啧一声，“果然，人老了就是脸皮厚，你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来，你却想去京城把这件事捅开？你是觉得你活够了？”
“我不知道陆大人是为了什么事，我只知道今天陆大人你的行事非常不妥！”林老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
陆铭云把金元宝用力的放到一边，站了起来，“我来到苏县不满一年，初来乍到做什么事都不顺。你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我在京城很少遇到，我这心里啊其实很窝火。”
“但大家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我去每一家拜访都是客客气气。本来想和你们林家好好说，做了就是做了，我只需要那个鬼仙人的消息，可你们不给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