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什么鬼,你不写信我们怎么跟果子他们汇合?这天地茫茫的。”李末伏说。
这可不是现代,一个电话一个定位就可以搞定。在这里,一旦分开再相见真的是不知猴年马月。
“不汇合了,我写一封平安信寄家里,然后我们直接去苏县。”陆铭云又说。
李末伏不解,“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最好不要知道,对你没有好处,你跟着我就行。”陆铭云一边说一边吃起东西。
李末伏见他吃东西就不说话了,之前不是赶路就是逃跑,一直没来得及思考,其实现在想一想也能明白陆铭云顾忌什么。
这次他们与车队分散很明显就是为了拖延他们到达苏县的时间,可那些人不敢杀陆铭云,却不代表不敢杀车队里的其他人……
李末伏抿了抿嘴,他应该庆幸他的头上还套了一个“陆铭云男妻”的称号?
可想到才十岁的果子和辛劳的梁嬷嬷,李末伏的心就一沉。
在这个时代,死人是非常常见的,尤其他们只是家奴。
李末伏深吸一口气敛下眉眼,心中升起一丝惆怅。但转念一想,他又有一个问题。
那些人真的是因为他是陆铭云的男妻才没有杀他的吗?还是说,这些人被下令不能杀他?
如果这般,命令他们这么做的幕后黑手是知道他镇着陆铭云的命吗?
可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除了武安侯、林氏和陆铭云祖母,以及陆铭云的亲信外,还有谁知道?
是有人泄露了?
还是说这件事侯府有参与?
李末伏越想越觉得惊慌,“你说,那些人为什么要把我们和其他人分散呢?他们拖延时间是为了什么?”
“……不清楚。”陆铭云说。
“你这次去任职的不就是一个县令吗?这不是一个八品的小官吗?”李末伏纳闷。
陆铭云半翻白眼,“那也是官。”
李末伏瘪嘴,“知道是个官,但我觉得没必要派这么多人绕一个大弯干这事吧?”
陆铭云没再说话。
吃过饭歇了会,两人就叫了热水洗澡,然后舒舒服服睡到第二天早晨,接着就是买些必要的东西以及重要工具马车。
因为这马车,李末伏的金叶子被剪了一块,口袋多了些碎银子。
有了马车又问了路,接下来顺着官道走就是了。李末伏抱着他从杂货店买的被子和枕头躺在车仓里,陆铭云在驱马。
“你看着点啊,别把车开进沟里。”李末伏说。
陆铭云只当没听见,这外边的风又冷又干,吹到脸上并不好受,即使他带着斗笠。
他在冷风里不满的哼了一声,心想,这李末伏不关心他就算了,居然还信不过他!
其实李末伏单纯嘴贱想叨叨两句,毕竟这又冷又荒的地方就他们两人,不说话不得憋死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不贱,如隔三秋。
马儿跑累了就得停下来吃草喝水,两人也要解决生理问题,比如撒尿拉屎。
当然他们饿了会自己吃东西,在车上也能吃。
就这么走了七日,两人距离苏县越来越近。可身上的干粮吃光了,陆铭云只好又带着李末伏往附近一个镇去。
离京城越远,这些小镇就越朴实,之前那个松花镇都还说得过去,今天进到的这个青青镇就真的可以看出贫富差距。
泥路,路边的房子大多都破破烂烂,可以看得见明显的补修痕迹,来往的行人也都穿着打补丁的衣服。
走在道上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回头看一眼他们的马车。
李末伏穿着猎户给的外衣就去买干粮和盐,这些天他都是把干粮丢锅里煮烂了吃,不然便秘了。
之后又买了些蔬菜,太久不吃绿菜人会病的,至于路上会不会烂……反正能吃多久吃多久。
接着也不知道买什么了,毕竟两人都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对此一知半解,最后找了家旅馆洗澡吃饭休息。
第49章 再蹭就去和马睡!
在马车上赶路,吃睡都在马车上,其实是休息不好的,所以躺到床上没多久李末伏就睡得打鼾,更何况赶车的陆铭云,也早就会见周公。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的大中午,这期间李末伏的梦就没断过,时不时就梦见自己还在马车上赶路。
马车上,他问陆铭云究竟什么时候能休息,陆铭云不理他,李末伏又多问了几次,陆铭云还是不搭理。
李末伏就伸手去戳了戳陆铭云,结果陆铭云猛地一转身变成了那个怪老头,怪老头呲牙咧嘴的想抓他,他一脚就把人踹下了马车,然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结果马车失去人操控,搭着他直直的往前去,而前面就是悬崖,吓得李末伏一下子跳下马车。
失去马车,失去陆铭云,李末伏独自走在森林里有些茫然。
再然后他就醒了,醒了之后这梦变得很淡很淡,其中的恐怖惊险都没了,就剩下最后那种感觉久久不散。
床上只剩下李末伏一个人,伸手去摸,陆铭云的位置还是暖的,应该走了没多久。
伸了个懒腰,李末伏起来穿衣服。没一会,陆铭云端着热水上来,洗漱完正好吃午饭。
“外面下雪了,下了一早上,等雪停了我们再走。”陆铭云说。
李末伏瘪嘴,“这雪停了路也滑,还要赶路啊。雪夜很冷的,我可不想和你挤在马车里冻死。”
陆铭云夹菜的手顿了顿,正想着说明日再走,但想到苏县可能发生了一件大事他就隐隐不安,于是说,“天黑前会找一户人家借宿。”
李末伏苦兮兮的耷拉下眉毛,“这荒郊野岭的,找到好人家可难了。”
陆铭云叹气,安慰似的拿了个鸡蛋给李末伏,“放心吧,一会看有什么缺的买一点,路上风餐露宿很正常。”
李末伏边吃边想,得再买两捆棉被,烧水的锅有了,可以买一个汤婆子晚上睡着的时候暖被窝。
雪很快停了,准备好了事物后,李末伏又坐上了那辆摇摇晃晃的马车。就连马从暖房被拉出来都是不情愿的,更何况李末伏这个好吃懒做的享福之人。
李末伏掀开窗缝,看着外面那白雪皑皑的风景心里苦,去年的这个时候刚来就在吹冷风,今年的这个时候还在吹冷风。
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陆铭云坐在垫子上驱车,雪天马不能跑太快,但多多少少能走些路。
因为对那伙黑衣人的不确定,陆铭云甚至不敢再组一个车队。不然凭他的身份,他完全可以拿着敕牒和告身求助这个县的县令。
但如今的事情太古怪,陆铭云不敢让他人得知自己身在何处,连驿站都不敢停歇,更不敢在路上多停留。
李末伏看了一会风景头晕了,他躺倒到一堆被子上窝着睡觉,他还买了两壶酒,就怕今天晚上露宿野外冻死。
天很快就黑了,而他们还没找到人家,无法,今晚只能随便在路边歇歇了。
天黑看不清路,加上下雪路滑,夜里行车的危险很大,陆铭云没再走下去,而是找了处风小的地停下。即使人受得了,这马也受不了了。
趁着陆铭云给马喂粮的时候,李末伏跑一边去放水,天冷冻小弟弟,他要速战速决。
等回来的时候马还在吃,李末伏就去拿锅出来,又去附近拾木柴。
捡这些木枝的时候,李末伏心想,他刚刚就是在几根枯木枝旁解手,会不会也有一些路过的人和他一样,而他现在捡到的木枝很可能沾了尿。
李末伏瘪了瘪嘴,但不烧火又没办法吃饭暖被窝,算了,尿就尿吧,就算人不尿也有动物尿,说不定这些木枝还沾了动物粑粑呢。
这么想着又无所谓了,毕竟这些天他捡的柴火也不少,这时候纠结这些多让以前的自己心寒啊。
吃了热乎乎的乱七八糟混煮,李末伏又拿了一袋水想煮热灌汤婆子,但被陆铭云制止了。
“就剩下两袋水了,明天不一定找得到水源和人家,先留着吧。”陆铭云说。
李末伏顿时感觉透心凉,“啊?那我买它有什么用?”
“……”陆铭云挪开视线没说话。
李末伏只好又放了一回水爬上马车自己睡自己的,就连马也趴在树旁边休息了,陆铭云还给它盖了一张布。
平稳的马车比晃悠悠的马车要好睡很多,但那邪风依旧从四面八方钻进来。李末伏躺在两张棉被上又盖了两层棉被还是觉得不暖和,干脆把头也缩进去了。
过了一会,李末伏人开始迷糊了,陆铭云钻了进来,带进来一阵冷风,李末伏皱眉蜷缩起来。
又过了片刻,他感觉身边变暖了,好像那有个大汤婆子,于是就挪了过去,舒服了,也睡着了。
陆铭云都已经习惯了,人钻进来的时候还配合的抬了手,现在抱着人闭上了眼睛。
大清早,天刚刚亮李末伏就醒了,他全身懒洋洋的,把脑袋探出被子看见的就是陆铭云的下巴和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