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身上带了钱,很多钱,我们可以吃一顿饭再买一双鞋。”李末伏凑到陆铭云耳边说。
  陆铭云偏了偏头,耳朵痒,“还远着呢。”
  “……噢……”
  上山的路不好走,下山的路也不好走。一直到天黑了,他们才找到那户住在山里的人家,泥墙木门竹篱笆,开了一小块地种菜,只是现在荒了,可能是冬天没种。
  “咚咚咚”
  陆铭云背着李末伏敲响那户人家的大门,敲了几回,并没有人开门。
  李末伏看了看四周,就只有这一户人家,那道青烟肯定是这户人家烧饭时飘出来的。
  “有人吗?我们想买些东西,有没有人啊,没有人的话我们就闯进去了!”李末伏大声的说道。
  “……”陆铭云继续敲门。
  这一回屋里有动静了,一对中年夫妇打开里屋的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偏瘦的少年。
  “你们是谁啊?”那妇人问道。
  “我们是前往苏县的商人,路上遇到劫匪与车队走散,路过此地想买些衣食顺便问问路。”陆铭云高声说道。
  过了一会,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打开大门,他挺壮,应该是个打猎的。
  中年男人上上下下奇怪的打量起他们,只觉得两人穿着甚好,年纪都不大,“你们进来吧。”
  李末伏趴在陆铭云后背,那眼睛到处看,这屋子非常简单,应该都是木头搭的,因为不是好木头就利用上了泥巴和石头。
  “你们在我儿子这凑合过一夜吧,明日我给你们指路去镇上,到了镇上租辆马车就可以上路了。”中年男人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房间。
  陆铭云走进房间把李末伏放下,然后向李末伏伸手,李末伏莫名其妙,但还是把手搭到陆铭云手上。
  “……我要钱!”陆铭云又羞又恼的说。
  李末伏噢一声,拿出荷包挑了一大块银子给他,“给你。”
  陆铭云拿着银子走向中年男人,“麻烦给我们烧些热水,备两套厚衣服,还要一双鞋袜,如果还有吃的也给些。”
  中年男人微愣,接过那银子的时候都呆了,他下意识掂了掂,至少有二两。
  “好,好,客人稍等。”中年男人握紧银子说,说完转身关门快速离开。
  李末伏脱了外面那件脏兮兮的衣服,那件破破烂烂的也脱了,然后掀开被窝躺进去,“要是有个暖汤婆子就好了,热一热肚子。”
  “一会有热水可以喝。”陆铭云说。
  李末伏哼哼两声闭上眼睛,他趴累了,遇到个暖和的地方就想睡觉。
  两刻钟后,一个中年妇女带着衣服和食物热水来,陆铭云道谢。不过此时的李末伏已经睡着了,陆铭云拍醒了他。
  “吃了饭再睡,一会冷了。”陆铭云说。
  李末伏呆呆的接过饭,就几口,吃完又喝了口热水,人就又躺下了。
  两人都累了,陆铭云熄了灯也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李末伏被窗外淅淅沥沥的水声吵醒,一睁眼就闻到了雨味,这么冷的天居然下雨而不是下雪。
  翻了一个身,李末伏正想伸懒腰,手却拱到了什么东西,扭头一看,陆铭云离他非常近。
  李末伏顿时觉得非常挤,他翻过身想坐起来,可陆铭云搭在他身上的手莫名的重,压得他使不上劲。
  “啪啪”
  李末伏伸手拍了拍陆铭云的脸,“起来了,起来了,我要去嘘嘘。”
  陆铭云不耐的睁眼,他看了李末伏一眼翻过身背对着他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李末伏只好站起来跨过他下床,床下有一双灰灰的厚鞋子,看上去是给他的。
  第48章 重新出发
  穿了鞋,李末伏走出房间,外面下着大雨,雨水像线一般密密麻麻的。雨水打在那些还有叶子的树上,把树最后的几片叶子打落了。
  屋子很小,一出来李末伏就看见躲在屋檐下杀鸡的妇人,妇人也抬头看着他十分讨好的笑了笑。
  李末伏挠了挠脸,没穿外衣的他只想快点解决生理问题。询问了茅房,妇人站起来给了他一把伞,然后指了指方向,他便撑着伞跑去上厕所了。
  在这个时代上厕所挺辛苦的,至少对于李末伏来说,嗯,各种意义的痛苦。
  在这里还有专门处理茅房卫生的奴仆,因为茅房太臭太麻烦,很多贵族世家都有“便携式”的,放在远一些的房间里。
  其实就是类似马桶的桶,用了就有人立马清理。
  据说长得丑的、被罚的、年纪大又长得丑的都会被安排去做这些脏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有厕纸,是那种比较糙、比较薄的,应该是竹子做的,有股竹子味。
  当然,这猎户家是没有的,李末伏也只是撒个尿。
  撑着伞小心点走回来,回来后那夫人还在拔鸡毛,李末伏把伞还给她就回屋继续睡。
  这雨这么大,即使陆铭云想走也走不了,山路本就崎岖,雨水模糊视线后只会加大迷路的可能。即使猎户能送他们,他们也有可能面临路段塌方。
  不如趁着现在多睡一会。
  这么想着,李末伏爬上床拱了拱闭眼。
  一直到下午雨停了,李末伏和陆铭云换了猎户家给的那两件厚衣裳,有些臃肿和不伦不类,但也暖和。
  他们两人吃过饭,带上了一些干粮,又留了五两银子给猎户家做报酬。至此,李末伏的钱袋里只剩下几颗小小的碎银子和一些铜钱、几片金叶子。
  猎户带上弓箭送他们下山,下过雨的路又湿又滑,走在上面容易打滑摔跤,李末伏好几次都差点摔了个狗扒屎。
  猎户送他们到了道上,然后指着方向说,“往前面走个五里地就到松花镇了,路上碰到牛车驴车可以给两文钱搭便车。”
  陆铭云点点头,李末伏和他道谢,接着猎户就回头了。这个时候天快黑了,他要加快脚步赶回去。
  等猎户一走,李末伏就边走边叹气,“五里地,这么远……”
  走了一会,李末伏不行了,他蹲下来,“我走不动了!脚痛!”
  陆铭云也不意外,他早就感觉到痛了,只是李末伏一直不说他就不提,现在提了就弯下腰背他,“上来吧。”
  李末伏嘿嘿一笑,扑到陆铭云背上,如果被托的地方不舒服,他还会指导陆铭云换个地方托。
  “学武的年轻人就是有力气,接下来是你的负重五公里!冲啊!”李末伏晃了晃脚喊。
  陆铭云拍了拍他的屁股,“别乱动。”
  “……”李末伏瘪嘴,心里骂人。
  许是下了大雨,这一路上愣是一辆车、一个人也没见,更别提搭便车了。
  天黑没多久,任劳任怨的陆铭云终于驮着李末伏来到了松花镇外。看见石牌的那一刻李末伏都想哭了,天知道他有多怕睡路边。
  进到镇上,镇上还有一些店开着,亮着灯笼驱散了一些黑暗。陆铭云把李末伏放下来,随便找了家旅店就进去点了菜定了房间。
  坐到客房的椅子上,李末伏抬脚脱鞋,他感觉脚又发烫了。陆铭云端了饭菜上来,见状又说,“你在这等会,我去找医师。”
  “等一下!你有钱吗?”李末伏立马叫住他。
  陆铭云的脚步一顿,转身回来伸手,“我身上除了一块玉佩和剑,就没别的值钱物品了。”
  “什么都不带……”李末伏瘪嘴嘟嚷,“还好我还有钱。”
  说着,李末伏把剩下的几颗碎银子和铜钱都给了陆铭云,身上就剩下三片金叶子和发簪里的一千两银票。
  “谁睡觉还带着钱袋睡。”陆铭云不服气的说了一句,把钱塞怀里大跨步走了。
  李末伏把鞋子袜子都脱了,然后晾着脚板搭在另一张椅子上,穿着鞋的时候还不觉得有多疼,现在脱了好痛。
  一边吃饭一边等陆铭云,大概过了两刻钟,陆铭云就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小童过来。
  开了药包扎好,那医师说,“这几日不要下地走路,等结了疤可以走一点,不然就要发肿了,若是再严重点可能会烂掉一大块,到时留下恶疾就难受了。”
  “这么严重?”陆铭云皱眉。
  “小病不医久成大病,都是这样的。不过他大多都是擦伤,清洗干净按时上药都不会有事。”医师眨着他小小的眼睛说。
  买了几副药,那医师和小童就走了。
  李末伏上了药贴后感觉脚板底凉凉的,舒服多了,于是穿上袜子说,“明天我们什么安排?”
  “买辆马车,我再去写封信。”陆铭云说。
  李末伏先是一愣,然后凑到陆铭云身边,“难不成你身边也有暗卫?你要让你的暗卫给你送信?”
  “你从哪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身边没有,我是想写信给家里……”陆铭云说着说着停顿住,然后皱起眉头。
  过了一会,李末伏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陆铭云来了一句,“不行,不能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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