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齐剑霜语气平淡:“来找我什么事?”
  程绥愣了下,奇怪将军为何要让他隔着几层屏风说话,但奇怪归奇怪,他只能顺从。
  程绥不知道的是,里面不止他家将军一人。
  齐剑霜说后,长腿往床下一撑,探身取走盥洗架上的皂荚,顺手拿回挑帘杆。
  云枕松完全被齐剑霜压在身下的,胸膛紧贴床榻,双手反绞,挣扎回头想看看齐剑霜搞什么花样,用余光看清齐剑霜手中的两个物件时,瞬间吓到。
  程绥语气略带愧疚:“下属听闻云县令正在找陪练,我……我之前背地里对云县令多有不敬,现在想来惭愧不已,想、想将功赎罪,所以恳求将军让属下做云县令的陪练!属下下手一定会注意分寸的,不会让云县令受伤!”
  就在程绥说话的功夫,齐剑霜把打湿的皂荚搓揉出了泡沫,用满是润滑的泡沫抚上云枕松。
  云枕松根本顾不上惊讶程绥私下对他有意见的事,满脑子集中在自己的【……】
  他满脸酡红,像喝醉了烈酒,耳根又红又烫,仿佛能滴出血来。
  云枕松恨自己刚才说的话,也恨为什么时机如此赶巧,竟让齐剑霜立刻找到了“逗”他的机会。
  他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因为挑帘杆已经变得光滑。
  可以用了。
  云枕松心脏狂跳不止,耳朵里全是擂鼓的节拍。
  呼吸全然错乱,强烈的刺激感让云枕松上头,程绥正经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云枕松的喘息加重几分,最后,竟像和别人剧烈厮杀了一番。
  云枕松受不住这么刺激的场面,使劲向前爬走:【……】
  齐剑霜整个人突然压在云枕松身上,吮住他耳朵尖,含糊不清道:“你想要的。”
  “你是真的想赔罪,还是觉得当枕松陪练可以获得我的指导?”
  齐剑霜说得一本正经,气息稳定平淡,外头不明所以的程绥还听出了几分怒意和阴阳怪气,顿时吓了一跳。
  的确,现在全军营最让人羡慕的就是冲子和柱子,从最底层的小兵,一跃成为云大人身边的红人。
  云大人是谁啊,是军里说话最有分量、任何人不得忤逆的齐大将军都要一让再让、一哄再哄的人啊,说他俩一句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为过了。
  而此时此刻的云大人,简直生不如死。
  身体里犹如烧起了团团烈火【……】却又疼得声音从齿间泻出。
  云枕松打心眼里不想让程绥察觉到异常,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
  潮起潮落。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枕间,云枕松抽泣声闷在凌乱的被褥里。
  他已然忘了观察齐剑霜的表情。
  平日里在这等事上,云枕松的乐趣之一便是看齐剑霜失控【……】表情,今日他是一点也顾不上了。
  雪白的身子变得通红,所触之处全是烫意,齐剑霜抓住了云枕松蜷缩的脚趾,在云枕松看不见的地方,齐剑霜眼睛又黑又沉,面颊同样是红润的。
  程绥万万不愿将军误解自己,连忙替自己辩解道:“属下绝无此意!我真的只……”
  “知道了。”
  齐剑霜忍不了了。
  程绥感受到了将军的不耐烦,大气都不敢出了,生怕被罚去清理马厩。
  “出去,”齐剑霜气息终于抑制不住地开始加重,他眼都不带眨一下地撒谎,“我困了。”
  程绥黯然失神地出去前,齐剑霜补了一句:“你明天自己去跟云大人说,他同意,我就同意。”
  程绥没想到问为今天明明还有下午的时间,为何不能找云大人,仅喜出望外地离开了。
  云枕松撑起精神,竖起耳朵,听到帐帘“哗啦”一下被合严,他终于不用憋着了,害怕的呜咽变为让人浮想联翩【……】。
  齐剑霜捂住他的嘴,胸膛不可控地剧烈起伏:“【……】”
  “不要,【……】”云枕松翘翘的眼睫上挂着泪水,鬓边存有泪痕,嘴边也有水流过的痕迹,他红着眼,一口咬在齐剑霜的手指上。
  用力的、潮湿的、灼烧的。
  云枕松闷着声,哭唧唧道:“讨厌你……讨厌你,齐、剑、霜!”
  齐剑霜爱惨了他这副模样,或许刚才还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不过眼下只觉得,值了!
  而且看样子,云枕松大部分的情绪是开心的。
  齐剑霜低眸哑笑,学着他的语气,对他说:“喜欢你,云、枕、松!”
  齐剑霜扬了扬唇:“我们得快些结束,下午有事要商讨。”
  ……
  午饭结束时,云枕松的双膝是磨红了的。
  他瘫在床榻上,动弹不得,骨头像散架了般。
  齐剑霜一脸餍足的神情,动作轻柔地收拾好云枕松,换好新被褥,穿戴整齐地坐在云枕松身边。
  云枕松倦惰地打了个哈欠,嗓子哑得一塌糊涂:“泓客……你放松了一点吗?”
  所有人都能看出,齐剑霜紧绷着一根弦,始终带有一种焦躁的感觉。
  有时候,原始的发泄比言语的抚慰更有效果。
  云枕松既能愉悦自己,又能使齐剑霜适当宣泄,一箭双雕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齐剑霜温情地抚上云枕松的鬓发,拇指温柔地在他泛红的眼尾摩挲:“嗯,谢谢你,枕松。”
  “只说谢谢吗?不回报我点什么?”云枕松笑得有些懒洋洋的。
  齐剑霜耐着性子问道:“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还没有字,你给我取一个吧。”
  齐剑霜惊了惊,恍然觉察到什么。
  云枕松的前半生,过得比自己苦得多的多。
  丧父丧母,体弱多病,全村全县地吃百家饭,最艰难的时候,有可能连基本的温饱都无法解决。
  他从未说过自己的生辰,齐剑霜之前问过,云枕松极其随意地说了句“不记得了”。
  原来并非敷衍,而是许多年不曾过生辰,真的忘了。
  他沉默须臾,心疼道:“好。”
  他离开后,云枕松喝了药,睡了一觉又一觉,直到齐剑霜带着一身寒气回到他身边,他才惊觉已经是深夜了。
  云枕松睡眼朦胧,低声嘟囔道:“回来了啊……”
  “嗯。”齐剑霜一边脱下盔甲,一边回应他。
  末了,齐剑霜缓缓蹲在床榻边缘,亲吻云枕松的眼皮,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我想了一下午,从思考你的字,到胡思乱想起我战亡后你怎么办。”
  云枕松清醒了。
  不舍得打断。
  “遇见你之前,我为天下黎民百姓打仗,对于儿女情长嗤之以鼻,甚至觉得,为成全大爱牺牲小爱也没什么,后来爱上了你,才发现,不对,正因有了小爱才有的大爱。”
  “我爱你,是之于天下的小爱,可因为我爱你,想给你创造一个太平盛世,想给你一个平安喜乐的人生,所以我不放弃已经把我放弃了的大宣,我依然视死如归地为大宣杀敌,才有了众人口中爱天下的齐剑霜。”
  云枕松眸中含泪,闪烁其间。
  “爱上你,让我变得勇敢,我不怕战败,更渴望打胜仗。”
  齐剑霜看着云枕松的眼睛,说道:“所以啊,晚溪,我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不停地爱对方。”
  你如晚来的溪水,滋润了我即将干涸的生命。
  当你成了我的晚溪,我将让你的余生,没有任何惋惜之人、之事。
  第70章
  永熙帝派出胥信厚, 全力追杀李延,在此期间,他对待政事不敢有丝毫松懈。
  江南的财政情况, 永熙帝了如指掌。
  哪里可以钱生钱, 哪里已经油尽灯枯, 于是他先是举全国之力彻底解决流离失所的百姓,为来年开春的农耕做好人力准备。
  永熙帝带头节衣缩食, 加之此前韩裴大力推行的政策,减轻了国库压力。
  大宣频繁爆发着权臣与皇族之间的争权夺利的斗争, 不断消耗大宣的统治力量,导致中央集权不似李廷在位时那般牢固。
  不少权臣深知无法利用皇位去动摇永熙帝, 转而从外敌威胁上下手。
  其实, 齐剑霜一直没有停止管中州要作战的大批辎重, 朝廷看到了,多数以各种各样令人匪夷所思的蹩脚的理由推辞,而真正发到玄铁营里的,少得可怜。
  这等荒谬可笑的事,就是在整个史书上都不多见。
  眼下大宣表面上已经有了能处理国家大事的统治者, 便不可能再置之不理。
  永熙帝在短短几天之内, 收到了二百来份折子, 全是要求朝廷发放物资,支援北疆战事的。
  其中一半都是公孙霖写的。
  永熙帝后来都看笑了, 将折子扔在御案上,摆手叫无恙靠近:“你!去把公孙霖给朕叫来!还有户部尚书,一并喊来!”
  无恙面色如常,未因帝王动怒而有惊恐神情,应下后刚准备派人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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