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该干嘛干嘛去,防线加固好了?粮食计入库了?玄铁铠甲做出来了?到时候又要云县令费神去安排,能不能自觉点。”
此言一出,个个愧疚,眨眼间人群散去,胥信厚还憋着一股子气瞪齐剑霜。
“想打可以,但我只和你过十招,十招之内你赢不了我,再多也没用。”
胥信厚目眦尽裂,气得浑身颤抖,拳头都握不紧。
陈元和几位同僚静静看着,谢放这个二百五尽会拱火,大骂特骂:“揍他娘的!欺人太甚!”
陈元看了他一眼。想当年,他们这些人都奉齐剑霜为榜样、为英雄,做梦都想得到齐剑霜的指导,和他一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时至今日,最初的目标早已磨平,留下些许印痕,只有在亲眼看到齐剑霜身手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哦,原来我当初是因为齐剑霜才入军的。
胥信厚铆足了劲,想用毕生所用证明一下自己,但齐剑霜经历过多少事,心性的沉稳与冷静是常人所不及的,他很快发现胥信厚的漏洞,一击致命,将其掀翻在地。
说实话,胥信厚底子不弱,如果光凭肉搏,满是陈年老伤的齐剑霜未必打得赢他。
齐剑霜微喘:“滚去看你的马。”
话音刚落,小五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气都没喘匀,便道:“将、将军!中州来的督察员到原青县了,正急着找云县令呢!”
齐剑霜皱眉,回头瞥了一眼虎帐,不忍心喊云枕松起床,谁知下一秒,云枕松自己走了出来,穿戴整齐,精神抖擞,一看就知道他刚没睡回笼觉。
“我得赶回去,”云枕松微凉的指尖抚上齐剑霜的侧脸,歪头留恋地看着他,“齐彦留在这儿,你别对他太糙了,可能过几日瀚王要来,别让金主心疼,咱还指望他出银子呢。你也不要担心我,周巳在保护我。还有,那个公主,你……”
“我心里只有你一人。”齐剑霜斩钉截铁道。
云枕松满意地笑了笑:“好。”
语毕,二人没再墨迹,转身各自忙起。
第38章
云枕松在回程的马车上, 看了眼今日任务。
【获得一位百姓好感】
【处理一件公务】
【提升医术】
【强身健体】
这段时间,每日任务几乎是一样的,云枕松不需要特别在意, 很轻松就能完成前两项, 至于第三、四项, 一是他每日特意空出时间学习,只为在未来能给齐剑霜的生命加到保险, 二是齐剑霜歪打正着,十分关切他的身体状况, 天天提醒他不能久坐,站起来活动活动, 练练剑。
他那把好剑至今只砍过木桩和草垛, 干净锋利得很。
但他也是学了些剑法的。
云枕松在想, 倒地什么时候能发布下一次主线任务,就连副线任务也好久没出现了。
*
高大威猛的汉子们驰骋草原,享受着风和自由,仿佛与马儿融为一体,砍落的弯刀精准袭击每一个移动的目标。
草原也是丰收季, 马养肥了, 人吃壮了, 潺潺河水滋养着孩子们。
哈勒巴扬起脑袋,眯眼看向热烈的日光, 沉默半晌,他一把扯下左眼眼罩,一道狰狞的刀疤犹如蝎子壳般,把他的左眼缝合,睁不开。
久不见光的眼感受着灼烧的太阳, 哈勒巴咬紧后牙,指节被按得咯咯作响。
老萨满拖着长长的语调:“神指的明路,首领要听,大家也信。”
哈勒巴皱起眉:“我不知道么?韩琰不给我军备图,我也没法子。”
“逼他。”
哈勒巴动作一顿,然后一边把眼罩重新系好,一边不动声色地问:“萨满是什么意思?”
“我们缺粮食和装备。”
“所以?”
老萨满总觉得现任首领年纪太小,远远比不上他阿父的心思和手段,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要问?
骨浪故意装傻充愣,只为哈勒巴的面子:“不缺啊!韩先生不刚送来那么多嘛!他可有钱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给咱们点?老萨满,你说他那些钱哪儿来的?竟然能轻轻松松给出这么多!”
老萨满淡淡扫了他一眼,最终把视线停在哈勒巴恍然大悟的脸上。
韩琰的钱绝对不是或者说有一部分是,他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背弃自己的国家,找敌人结盟,换句话说,他也是走投无路了。
如此说来,这五百斤粮食凭空从大宣消失,他定要费尽心思隐瞒,那如果要的更多呢?
多到他给不出,瞒不过,是不是不用等了,直接开战!
哈勒巴想明白后狂笑:“哈哈哈!我现在就给他写信!告诉他拖得越久我们需要的粮食越多!”
*
一帮身着白鹇浅绯公服的老头整齐划一地站在粮仓外面,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眼睛都快看直了。
为首的王沽衣裳颜色更深,仔细瞧去,他胸前绣的与众人更尊贵的云雁,他率先回身,客气地朝身旁的县丞作了揖,动作幅度很小,但对县丞来说,这礼太重,他万万受不得。
县丞连汗都来不及擦,当即还回去,一边抬手作揖,一边战战兢兢:“还请大人再等一等,我们县令很快就能赶回来。”
“他去哪儿了?”王沽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县丞紧张地扯谎:“……上山采药。”
王沽道:“哦?云县令还懂医术?”
“懂啊,我是久病成医,改天你生病了,我给你瞧瞧。”
这一声突然的说话声令所有人齐刷刷转身,十多双眼睛瞬间全盯在云枕松一人身上。
就连不是众人所看的羽生和周巳,都有些不自在,反观视线中心的云枕松,放松随意,步子都没乱一下。
三人走近,众官面带欣赏与崇拜地看着云枕松,等待他行礼时,他们要假模假样地推辞说“哎呀云大人你不用行礼了”。
结果呢?等了半天,两拨人面面相觑,云枕松站得心安理得,这帮受惯别人恭维的中州官等得面露难色。
羽生俯下身,提醒自家主子:“要行礼。”
“嗯?”云枕松道,“哦,我说这是干嘛呢。”
他刚抬起胳膊,就有人托住他的手,笑得极其虚伪:“免了免了,云县令才高八斗,不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
所以,刚才等啥呢?
云枕松反应过来他们的虚伪和假惺惺,心中鄙夷,不咸不淡地道了谢。
场面一下变得微妙,空气中流露几丝尴尬。
“晌午日头大,各位大人进屋说吧。”云枕松轻叹了口气,也是服了这帮死要面子、死不认错的官员,抬手礼貌地引他们进屋。
粮仓旁修了个办公处,专门给仓大使用的,云枕松走在最前面,进屋前还敲了敲门,这一举动让不少人震惊。
县里最大的官,进下属的办公处还纡尊降贵地敲门,这要放在中州,仓大使一定会被扣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拖出去五十大板。
县里的官员早熟悉了县令为人,不吃惊,但也没理所当然,仓大使闻声抬头,眼睛巡了一圈,即使认出中州督察员们,但还是单独先向云枕松问候。
屋内其他小吏亦是如此,无需提醒,动作整齐,没有丝毫犹豫地放下手中毛笔,纷纷起身,对云枕松毕恭毕敬。
“都忙你们的,”云枕松笑了笑,摆手道,“各位请坐,县里没什么好茶,大人们体谅。”
王沽低头瞥扫刚端上来的茶杯,都是碎茶渣,的确不是好茶。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县里官员之间的相处模式,和善程度,简直令他叹为观止。
他们像友人,像家人,就是不像上下级。
这景象,在中州是想都不敢想的。
云枕松早就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下半杯,率先开口:“不知此次各位大人,是来督查什么?”
王沽理了理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道:“核查财政收支,调阅案件卷宗,考察官员政绩。”
“事不宜迟,云县令现在就带我们看看原青县今年的收成吧。”有人已经迫不及待,起身就要走。
云枕松微微一笑,仓大使和县丞带着他们一路参观,云枕松落后两步,沉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原本在田间午休吃饭的百姓不得不站起身,对这些中州来的官下跪叩拜,累了一上午,好不容易能歇一歇,倒霉死了遇上他们。
个个穿的都是上好赤罗纱织,线脚密却透气,腰间革带上系着各色玛瑙玉佩,即使夏日炎炎,他们依旧不肯摘下头顶玄色乌纱帽,端的是优越感和趾高气扬。
从“平行剧情”里了解到的是一种情形,亲眼见过又是另一种情形。
云枕松不知道那位韩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真的是一心为民,那他肯定被蒙骗了。
这大概就是“不下地”的后果吧,党的领导果然是一骑绝尘!
唏嘘过后,云枕松叹了口气,赶紧带他们看完离开,回衙门前,特意嘱咐仓大使让百姓们多歇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