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肯松口就行。
他本想让保安大爷晚上到他租住的房子里聊聊,但保安大爷显然不放心,于是便决定晚上去大爷家聊聊。
大爷家里有老妻有子女,不怕外人上门。
月黑风高夜,审讯逼问时。
陈立冬提着刚从超市买来的一篮水果和一提酸奶上门了。
保安大爷看到他手上提着的东西,心里头一松:不是恶霸上门就好。
再就是心头一哽,疯狂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也是为了正义。
想想和钱军认识那么多年,这混小子也没怎么喊过自己,更是没怎么喝到他递上来的茶水,时不时还给自己添麻烦……
算了算了。
大爷让他进卧室,还跟老妻说自己有事别打扰。不是不给家里人说,而是孙子孙女正是鹦鹉学舌的时候,不小心在外面说了什么话,给家里惹来祸乱,那就太不好了。
大爷说:“我没有亲眼见到钱军动手或者啥的,但有天晚上,我确实见过他们俩一起出去,后面只有钱军一个人回来”
第54章
交代了第一句, 剩下的再无心理负担。
大爷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那个青年到底去哪了,只以为他们闹了矛盾搬走了,毕竟人来人往的。”
所以不是我知情不报,是我真的不知道有人可能死了。
陈立冬嗯了一声, 悄悄录音, 又让小圆球试试能不能把这一幕录下来,到时候有认证口供在手, 钱军招供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大爷心放进肚子里, 这才又徐徐描述:“那个孩子挺乖的, 当时他们就租住在我家楼上,我在四楼, 他们在五楼, 所以碰见的会更频繁一些。”
“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他去附近菜市场买了菜回来, 也看到过他拎着垃圾袋下楼。有次见我提着个大西瓜,还帮我拎了一路,出了电梯口才还给我。我只听到过钱军叫他安平,姓什么倒不清楚。”
陈立冬又仔细问了几句有没有听过他们争吵,那天晚上有听到些什么之类的。
“吵倒是还好,”大爷回忆, “就是有时候会看见钱军跟在他身后, 讨着笑不知道说些什么。基本没听到过两人大吼大叫, 小点声音吵我在楼下也听不太清楚。”
“那天晚上……我只记得月亮还挺亮挺圆的, 我想想啊, ”大爷掏出手机点到自己的日历上,他有经常在日历上写写画画记录重要信息的习惯,“对, 6月10号,这天楼下的永辉超市在搞促销,九点多的时候我还和老婆子推着小车出去。”
大爷轻轻一拍脑袋全想起来了:“后来老婆子总疑心家里的煤气没关,怀疑大门没关好,怕有人进去对两个娃不利,我就又返回去重新检查了一遍。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听到楼上关门声音震天响,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停了一下没出门,怕是钱军那混小子发脾气。”
“后面等了一下出门的时候,就看见钱军和那个娃一前一后地往外面走了。”
“反正我们买完东西回来都十点多,也没见到人回来。”
“我睡觉浅,那天晚上一直都没睡着,心里总揣着事。半夜还渴到不行爬起来喝水,”大爷心情也挺复杂的,倒不是故意为自己开脱,只是越想越胆寒,“喝完水没多久,快夜里三点了,我才听到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带着一点水声。”
陈立冬用怀疑的眼神看他:“这您也能听到吗?而且他不坐电梯?”
“你小子可别瞧不起我,我耳朵可灵了,我年轻的时候一丁点风吹草动都别想瞒住我,大伙儿都说我是顺风耳。”
“就是因为半夜三更,回来了也没坐电梯,反而走的楼梯,我才觉得心慌慌哪里不对劲。”
陈立冬噢了一声:“您开门了吗?”
“哪能啊,”大爷叹口气,“我们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还是有点侦查意识的,我一直等到脚步声上去了,又听到了楼上门关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悄悄开了门。”
“就发现楼梯口确实有一点点的浅浅的水渍脚印,那天又热又闷,很快脚印都没了。”
“我当时确实觉得有点疑惑,大晚上的难道怕电梯扰民还是啥所以走的楼梯?但关门声就在楼上,我就想是不是钱军这小子和人闹别扭了还是安平这小伙子掉水里了。毕竟我也不是警察,我也只觉得疑惑,没太当一回事。”
大爷越说,面上的表情越惆怅:“还是后面两天,我一直没看到安平那个小伙子,心里头就有些联想发毛。后面发现钱军也不见了,我就以为他们两个有事呢。”
“过了好多天,我又看见了钱军,说是一直在棋牌馆里。但安平那小伙子,我确实一直就没再见过。”
“有天晚上,我老妻穿着拖鞋啪嗒啪嗒从洗手间出来,我当时就楞了。”
大爷投过来十分复杂的一眼:“因为我突然想起,当时我在楼梯口瞧见的脚印,好像只有一个人的。”
陈立冬抿嘴,深呼吸:“您后面……为什么一直不报警呢?”
大爷苦笑:“都是街坊邻居,我也没真的见到他杀人抢劫还是啥,怎么好意思报警……他父母早逝,我们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哎。”
“那后面您有问过他,安平去哪了吗?”陈立冬微微闭眼,如果他当时报警了,小区又才动工不久,其实是很容易找到证据的。
而且刚犯完案,除非是有预谋的且心智格外坚定的凶手,不然一般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大多比较弱,这个时候审讯,凶手还没有找到万无一失的完美借口,便很容易说话颠三倒四、前后矛盾。
大爷面露难色:“只有次快过年的时候,问过一嘴那孩子是不是回去过年了。他说是。”
大爷又解释了一句,像是这句话留在心里很久:“我这家里有老有小的,实在是承受不起任何变故了。”
【《蒙眼的泥人》案件解锁30%,奖励5000元!已打入宿主账户。】
以往听到的快乐入账声,此刻竟觉得有些苦涩。
离开大爷家里,陈立冬站在楼下吹了半小时的冷风,等翻涌的思绪平息,擂鼓般的心跳缓和,他才坚定地扫了个单车,往公安局方向前行。
“小圆球。”
【嗯?】
“录上了吗?”
【录上了。】
小圆球蹲在他头顶,轻轻拍打他的头安慰他:【你很生气吗?】
“有一点。”陈立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复杂的情绪,毕竟他语文成绩不好,“只是觉得很可惜。”
如果没有他阴差阳错与袁阿姨的碰面,那可能袁安平的事情,都不会有人知道。
他没办法接受一个热爱生活喜欢小猫咪的善良人,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太糟糕了。
那太糟糕了!
小圆球若有所思,舔舐着自己细长的肢体。
奇怪,它的数据流在刚刚,居然能体会到一丝苦涩愤怒的波段。转瞬即逝,但也让它整个数据沸腾起来。
小圆球不解,这在它的系统数据库里属于未知领域,没有数据记载,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应该不是中毒或者bug吧?
排查了一遍毫无所获,小圆球只得作罢,乖乖趴在宿主圆圆的后脑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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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冬提前跟西区公安局的副支队发消息说明了情况,到了公安局后,他熟练地报案:“我举报花园街道钱军蓄意谋杀!”
这套流程他已经很熟悉了,特别是“只微信上聊天从没见过面”的副支队赶到后,虽然依旧走程序,但流程却摁了加速键。
他们没再将时间浪费在他的个人身份上。
不过该交代的,陈立冬还是简单交代了。重点聊了他与被害人袁安平之间的关系,从他看到袁阿姨手机里的微信消息觉得不对劲,到如何潜进花园街道盯梢,如何遇上保安大爷威逼利诱的一系列过程,都老老实实说了一遍。
最后呈上自己的证据——刚录好的音与小圆球蹲在肩膀上视角录制的视频。
录音为真,视频也为真。
于是局里忙活开来——其实早在之前周斯礼过来时,他们就有暗访过。但当时案件主要集中在“诈骗案”上,对于袁安平的去向他一口咬定对方在藏区。再加上钱军也请了律师争取了取保候审,所以目前还在走司法程序。
局里也联系过藏区那边的公安局,希望帮忙找找有没有一个叫袁安平的人,但人海茫茫,如果对方是自驾游,且不住酒店、不去需要身份证的游乐场所,是很难找到人的。
钱军、保安大爷都被传唤,连远在江城的袁小草也被远程传唤。
陈立冬很快就收到袁阿姨和周警官的消息。
袁阿姨在微信里焦急又痛苦地问是不是安平出什么事了?
周警官则说他会联系袁小草并护送他来帝都办案,让陈立冬别担心。
陈立冬重重呼出一口气。
还有两天国庆假期就结束了。这些天他都没打开过微信里的班级群聊消息,只要没艾特他的标识,他就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