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有点阴谋论:“他线上赌博是别人勾的还是他自己就爱这个呀?”
  他决定将任何赌博都纳入到自己的禁区!
  并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别玩, 玩了就是这个下场。
  小圆球摇摇头:【不太清楚。但数据库的信息告诉我,任何形式的赌博都是会上瘾的。尤其是自制力不好的人,你可能只是分享给了他一个软件, 但他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便会无限沉沦。】
  陈立冬嗯嗯点头:“如果我以后也这样,你一定要电醒我,对了你有没有电击功能?”
  小圆球:【……没有。】
  电击么?继续向上打申请。
  --
  暂时从保安大爷口中得不到什么信息,陈立冬觉得还是得去看看那个正在出租的宏源小区。他超高效地在手机上跟中介约好,不到十二点中介便打来电话约他一起去看房。
  这是一个房龄20多年的老小区,电梯房,最高19楼。大门已经被风沙侵蚀,墙皮一块块脱落,随处可见摇着扇子聚在一起下象棋的大爷大妈们。
  小区还有一棵百年的榕树,挂着一些周边住户手写的祈愿红丝带。
  中介特意带陈立冬往这边转悠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这边生活气息特别浓厚,小区的住户也非常友好高素质,都是老一代的国企工人。小区的环境你也看到了,还是很不错的。”
  “关键是价格也不贵,你看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在别的地方可能得四五千往上,这间只需要3500一个月。”
  陈立冬状似好奇地四处张望,问:“为什么这边更便宜一点?是发生了什么命案吗?”
  中介:“……不是不是,”他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觉得自己的推销失误,忙不迭解释,“这边离地铁要远一点,再加上屋内的家具布局可能会更老一点,所以相比其他的精装房会更便宜一些。”
  陈立冬噢噢点头。进了屋,他看着面前平平无奇的两室房间,主卧有张大床,有顶天立地的大衣柜,还有一个阳台,面积约莫就有二十多平;而次卧就小多了,只有一个飘窗和一张宽一米五的小床,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塑料布帘子衣柜。
  他挑眉:“这个房子是刚空出来的吗?”
  如果钱军是房子刚准备拆迁就住进了里面,租期3年,到期后刚好3栋建成立马又搬进了新房子。那这个房中间空窗至少一年半,这个期间是有别的租户住进来了吗?
  如果住进来过,估计很多遗留下来的东西会丢的差不多。
  中介点头:“我们这个房子还是非常抢手的,上个租客住了一年多,因为要离开帝都所以才决定退租的。”
  中介还说了一堆房子的户型、采光、方位以及楼下菜市场等能够提升它价值的东西。
  陈立冬一心二用,他在主卧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便又在次卧捣鼓,布帘子打开仔细检查一遍,床头床位都蹲下看看,连窗户外面也伸头出去看了一遍。
  洗手间约莫是打扫过还算干净,里面的东西都被清空,倒是瓷砖上有些黑乎乎的老旧水垢;冰箱正大开着通风透气;沙发上罩着个红格纹的麻布;电视柜上有个遮挡灰尘的同款红格纹布帘子……陈立冬凑近,在布帘子上看见一个小小的卡通黑猫咪。
  他摸着这个小猫咪,是纹上去的。
  厨房应该是使用频率特别高,有一些租户没能带走的厨具餐具就留在了这里,比如只剩小半瓶的酱油,还有缺了一个小口但格外可爱的黑猫咪烤盘。
  陈立冬看着这些黑猫咪元素,掏出手机思考几秒后,还是给袁阿姨发消息:
  ——袁阿姨,安平哥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小动物啊?比如说猫咪小狗之类的。
  ——他是不是会刺绣?
  很快,袁阿姨便发过来几张照片和有些急促的语音。陈立冬将其转换为文字:
  ——对啊,我们家安平手工很好得,我以前啊把眼睛熬坏了,看不清针头绣衣服有点吃力,我们安平心疼我开始学着刺绣,一些破破烂烂的地方都被他绣了很好看的小动物。
  ——他啊,最喜欢猫咪了,尤其是黑猫咪。
  ——他养过一只流浪猫,就叫小黑。
  陈立冬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点开图片,眼神怔愣住。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地点是花坛边,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头发长到遮住刘海的少年,正抱着一只黑色的小猫咪,满眼喜意地喂他吃一块肉。
  陈立冬放大画面,确认是水煮的鸡胸肉。
  剩下几张照片大同小异。
  有袁安平给猫咪梳毛的,也有黑猫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人一猫对着镜头的。
  后面袁阿姨又发来语音,说小黑去世了,都还没来得及养就被人给投毒了。
  陈立冬看着那句转发成文字的“那孩子当时怕我们说不敢养,结果我们同意的时候,猫又没了……哎”语音,也跟着长叹一口气。
  屋里再没有别的东西。
  陈立冬没有租下房,但是花了100块买下了那缺了小口的黑猫咪烤盘和绣着猫咪的布帘子,又抱歉地给中介买了两瓶水挥手告别。
  出了小区,他跟中介告别,心情沉重:“钱军真不是个东西。”
  “该死。”
  【那我们去揍他一顿。把他揍的稀巴烂。】
  陈立冬笑出声。
  美人鱼案件中李明山的死他觉得有些活该,背叛家庭还转移财产;张祖生案件中他的爷爷也该死,一辈子家暴还猥亵亲孙子。
  但一家三口的死和袁安平的死,又让他心情无比沉重。
  他们都没做错什么,反而一心向善热爱生活,结果……
  哎!
  陈立冬再次叹气,又绕着宏源小区转悠一圈,发现这个小区距离花园小区,走路不过10分钟。
  而当时刚拆迁的花园小区是一片建筑施工荒地,那花费的时间应该更少。
  毕竟出了宏源小区的门,就是花园小区的墙垣。
  --
  晚餐陈立冬在附近买了大份的白菜猪肉水饺,又买了盒西瓜果切,路过保安亭的时候给了大爷。
  大爷犹豫着不肯收。
  陈立冬嘿了一声:“这大热的天您也辛苦了,拿着吧。”
  大爷这才接了。
  第二天陈立冬又继续出门转悠,还去了趟棋牌室跟当初觉得袁安平眼熟的阿姨套近乎,但是那阿姨其实也没什么线索,就是两年前感觉见过几面,毕竟小伙子也住那一块。
  但对袁安平什么时候失踪的,根本不记得。
  他们这块每天人来人往,有很多年轻人都在这边租房子住,有的找到更好的房子搬出去,有人不想北漂回家,还有的换了工作搬家……各种各样的理由,他们也见过成千上万的北漂青年,很难在脑海中留下印象。
  于是陈立冬又观察了一下,发现大爷抽烟,便在午饭回来的时候给他递了一包。
  大爷犹豫了片刻,又接了。
  【他要是不告诉你怎么办?】
  小圆球细长的肢体托着自己的大脑袋,已经开始未雨绸缪:【但要是不告诉你还收你的东西,好过分哦。】
  陈立冬倒是接受良好:“没事,他收了不告诉我是他的事,但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知道结果,知道凶手,却没有证据,真的是最操蛋的事情了。
  晚上陈立冬又照旧给大爷带了一份饭和一份水果,大爷这次接了,又语重心长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陈立冬靠在保安亭上,叹息:“哎,我那个亲戚他其实是被收养的,但养父养母很爱他。现在他养父出意外去世了,养母生了病都不敢去医院,就是希望放假孩子能回来看看她……”
  陈立冬心情本来就很低落,这会儿更是把袁小草的遭遇说的更惨了一些:“您也知道咱国人讲究一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虽然钱军说人在藏区,但就算是出国了,想联系家里人也不难吧,除非……您说对吧?”
  保安大爷沉默着没说话。
  说完软话,陈立冬又唠起其他事,说自己在帝都公安局有个副支队的朋友,说自己有一群警局的朋友,话语中隐隐威胁:“我自己还是非常相信咱国家的司法系统,很多冤案错案哪怕沉寂几年,也还是能侦破。所以坏人一定能得到惩罚!”
  “到时候主犯判刑,想必知情不报的从犯也讨不了好。”
  【你在威胁他吗?】
  陈立冬盯着大爷的脸色,见他慢慢落下笑容,神情僵硬,手不住地在衣角上抠抠,在心里嗯了一声:“我觉得人是利己的,就算他看着钱军长大,但如果因为知情不报让自己晚年荣誉受损,甚至坐牢,我觉得他应该不希望最后是这样的下场。”
  他又接了一句:“反正软话说了,再来几句硬话应该也不影响。”
  大爷神情僵硬,嗫喏了几句:“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陈立冬在心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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