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真tm疯了”他喃喃自语道,接着一掌打在墙上。即使在这样清醒的时刻,他依然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周时墨的书房里,留声机正播放着《夜曲》。程牛垂手而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
  “二少爷在宝岛的日常,也就这些了。”他一五一十地汇报着,从商贾经营到货物运输,事无巨细。
  周时墨靠在沙发上,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挥舞着,像是指挥一般。他问道:“他似乎和那个王临川,走的很近啊?”
  “小川,他是二少爷的秘书,自然接触频繁。二少也的确待他不薄,但若说有什么出格行为,属下是从未见过的。”程牛微微皱眉,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大少爷要问这样的问题,他们俩不就是普通上下属关系,不然还能有啥?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留声机的指针划过唱片,发出沙沙的噪音。
  周时墨起身走到窗前,阳光将他的身形勾勒。“俞家这门亲事,是我和阿爸提起的,也是我进行挑选的。”他转过身看向程牛,眼睛都无法抵挡的冷漠从中透出,“俞小姐的兄长,是我之前留学时的好友。”
  “大少爷,你这是?”程牛看到那眼神,不经后退半步。
  “以后,他会失去全部倚靠,连同他的大舅哥都是我的人。”周时墨轻轻推了推眼镜。
  程牛似乎搞懂了大少爷到底是要赶尽杀绝?可他们不是亲兄弟吗?于是他还是壮着胆子问:“您是希望二少爷,最后如何?”
  这一乐章戛然而止。周时墨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小事,嘴角拉平成一条直线。他摘下眼镜,用自己外套的衣角擦拭着镜片,用最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当然是,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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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茹:哥哥你怎么发烧了?
  王临川:我
  第33章 p
  清晨六点,天色刚蒙蒙亮。王临川就已经在公馆车库里,毫无生气地擦拭着那辆许久未开的黑色轿车,挡风玻璃被他一边又一边的擦得锃亮。
  深秋的晨霜染上他的眉宇,寒意透过粗布渗入他的皮肤,却也浇不灭他心头那股莫名的燥热。
  自从那个梦后,他已经连续多日失眠,夜夜翻来覆去。之前的他只觉得自己对周时砚只是依赖和倾慕,要说那种喜欢他自己是不敢信的,毕竟他只是个兼职秘书的司机,他有什么值得周时砚去喜欢的呢?他配吗?他值得吗?
  可个荒诞无度的梦后,他现在很确定梦里发生的似乎也是他真的想要的,自己的感情无处安放。
  于是乎他开始躲避周时砚的眼睛,这两天总是用各种借口避开独处的机会。就连现在擦车,他都比平时多用了几分力,想把自己内心不该有的那些念头全部擦去。
  “小王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周父的司机老张端着个搪瓷茶缸走过来。
  “嗯,周少今天出门,就早点来了。”王临川含糊地应声,继续低头擦拭着后视镜。镜中倒映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他用力抹着抹布,感觉整辆车都要开始发光。
  王临川看了眼手表,他算准时机将清理的工具收好。挺直腰背,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目光低垂。此刻主楼的门也缓缓地打卡,只见周时砚走出,朝车走了过来。
  “临川。”周时砚的声音从他耳畔传来,带着早晨的那股沙哑,“今天要去霞飞路的咖啡馆。”
  他没有抬头,生怕对上周时砚的眼睛。淡淡地回道:“好的,周哥。”
  车子平稳地驶出公馆。后视镜中,周时砚正在翻阅着书籍,修长的手时不时划过纸页。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的下颌线。王临川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还是发现今天周时砚好像特意穿了新定制的西装,领带也换成了更正式的系法。
  “车窗要关上吗?”后排的周时砚忽然看向后视镜,与王临川对视。
  王临川的脊背一僵,立马平视前方,还差点踩错油门:“不、不用了吧。”
  “你这两天都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周时砚合上书籍,语气里全是关切。
  “没有的,可能是前几天坐船还没调整回来”王临川试图让自己镇静地回答道。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王临川可以感觉到自己后面有一道强烈的目光,如芒在背。他悄悄地把自己这一侧的窗户摇下来一点,让冷风吹散他脸上不合理的温度。
  咖啡馆的装潢考究,落地窗前摆着几盆郁郁葱葱的绿植。王临川把车停好后,习惯性地站在门外等候。他透过玻璃,清晰地看见周时砚走向靠窗的座位,那里已经坐着一位年轻的小姐。
  那位小姐穿着浅色的洋装,头发烫成当下时髦的波浪头。她抬头微笑着迎接周时砚,阳光在她耳垂的珍珠上跳跃。顿感酸涩急上喉头的王临川,连忙背过身子。他很清楚这位应该就是小茹说的那个俞家的小姐,他们相亲的画面,他完完全全不想看见。
  于是他朝着街对面的报停走去,买了一份今日的报纸,想要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
  而此时的咖啡馆内,周时砚正拿着勺子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等待着俞小姐的回话。
  “所以周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假装订婚?”俞小姐说完,微笑着抬眼瞟了一眼周时砚的表情,又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
  周时砚微微颔首,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影留下斑驳:“既然余小姐要等英吉利那位回来。而我呢,也需要些时间处理私事,各取所需不是吗?再说了,俞小姐你可以抵得住家族的施压吗?”
  俞小姐还是那副表情,端详着自己的指甲:“能不能抵得住是另外一回事,但我凭什么相信你呢?万一假戏真做怎么办?”
  “我有心上人。”周时砚打断她继续,目光不自觉地看向窗外报停旁的人影。
  俞小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那个正绷直着脊背看报的司机。她若有所思地又抿了一口咖啡:“原来如此啊,那过几天就订婚。之后若有需要再见面,其余各不相干。”
  “成交。”周时砚从西装内袋中取出钢笔,在餐巾纸上写下联系方式,“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在报停旁还没看完两篇新闻的王临川忽然听到对面在叫他名字,他抬头一看站在咖啡馆门口的周时砚正朝他招手。
  “临川,过来一下。”
  王临川慌忙卷起报纸,小跑过去。走近了才发现那位俞小姐正在打量着他,目光里全是温和的好奇。
  “这是王临川,我的秘书兼司机。”周时砚用随意的语气介绍道,“临川,这位是余小姐。”
  “您好。”王临川低头行礼,视线死死盯着自己的鞋面,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妥被眼前这位小姐瞧出。他隐约闻到俞小姐和周时砚的香水交织在一起的味道,真是莫名的刺鼻。
  “王先生,好。”俞小姐的声音听起来干脆利落,“周先生刚刚还一直在夸你能干呢。”
  王临川皱着眉抬头,正对上周时砚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仓皇地后退半步,不料差点被地砖绊倒。“周、周哥,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他逃难似地回到车上,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又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让混沌的思绪稍微清醒。
  “王临川,你疯了吗?怎么可以在周哥未婚妻面前丢脸啊。”他在心里质问着自己。
  在不断地深呼吸中,他还是强制冷静下自己的情绪,将车子开了过去。
  回程路上,车厢里的空气似乎在慢慢凝固。王临川把车开的极稳,连转弯时都努力控制到最小的晃动。他现在不敢再看向后视镜,内外的都太敢,生怕看到周时砚露出开心的表情。
  “临川啊。”周时砚忽然开口,“我过两天就要订婚了。”
  “”王临川的左脚和右脚打了一架,车子猛地颠簸了一下。见此情况,他急忙稳住方向盘,而喉咙像是被人扼住般,半晌才挤出一句:“那我就恭、恭喜周哥了。”
  “和俞小姐。”周时砚不带情绪地继续说着,“到时候会举办盛大的订婚宴。”
  闻言,王临川的视线似乎有些开始模糊,他更加缓慢地开。他使劲眨眼,发现是汗水流进了眼睛。不,不是汗水,这么冷的天哪里有什么汗水,是别的什么温热的液体,他抬手搓着眼睛,想要将其抹去。
  “刚刚看你们俩很般配。”这句话似乎掏空了他,之后他再也没说一句话。
  他身子微微前倾,不想让周时砚看到后视镜中的自己,他用力地控制自己和车子。
  当车子驶入周宁公馆的雨廊停稳后,王临川的手才开始微微颤抖。他机械地想要像往常一样下车开门,却被周时砚从后按住了肩膀。
  周时砚皱着眉头,身体也不自觉地前倾,语气里是罕见的紧张:“你、你怎么眼睛这么红?”
  王临川慌忙别过脸:“我没事的可能是刚刚被风吹得眼睛红,等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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