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他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里,闭上眼,修长的手指按压了一下眉心。
第68章 3.14
低烧来得突兀,去得也利落。余宿在家休养了一日,体温彻底平复,喉间那点残余的涩意也消散干净。
隔天下午,他带着姚白凤塞满的各种营养品和王姐重新洗净烘干的衣物,被谢构送回学校。
“哟,活蹦乱跳回来了!”赵延正对着镜子刮胡子,看见余宿进门,立刻转身,一脸促狭,“啧啧啧,有家属就是不一样,病号待遇杠杠的,一个电话就直接领回家了。”
余宿把东西放到自己桌前,闻言挑眉:“怎么,羡慕了?”
“哎呀,爱情的滋润呀——”程天运的怪腔怪调适时地从上铺砸下来,拖长的尾音带着夸张的揶揄,引得角落里安静看书的李子尧也推了推眼镜,唇角弯了一下。
“滚蛋。”余宿笑骂。
“说真的,”李子尧放下手里新发的课本,看向余宿,“你男朋友……看着不像普通人,气场太强了。”
赵延猛点头:“对对对!帅是真帅,就是感觉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往那儿一站,我们宿舍都蓬荜生辉了。”
余宿拉开椅子坐下,没反驳,脑海里却清晰地映出谢构沉静挺拔的身影,一丝自豪悄然爬上他的嘴角。
他登录游戏,招呼道:“来不来打游戏?趁教官没通知晚上加训,抓紧时间开两把。”
“来来来!”赵延和程天运立刻响应,话题瞬间被带偏。
军训生活按部就班地进行。白天的烈日与汗水,夜晚的疲惫与闲聊,构成了大学最初的底色。
余宿体能好,渐渐成了方阵的标兵。
晚上,就拿着手机,避开还在激情讨论游戏装备的赵延和程天运,走到宿舍阳台。
夏末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余宿拨通了电话。
“喂?”谢构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很安静,只有极细微的纸张翻动声,似乎还在书房。
“谢哥,”余宿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宿舍楼星星点点的灯火,“还没忙完?”
“嗯,最后看份报告。”谢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呢,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就是有点想你。”余宿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又透着认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余宿几乎能想象谢构微微垂眸,指尖无意识划过文件边缘的样子。
“……油嘴滑舌。”谢构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尾音似乎放轻了些,“周末生日宴的衣服到了,陈经理下午送来的,我让人挂你衣柜里了。”
“这么快。”余宿有些惊喜,“谢哥你试过了吗?”
“我的和你一块到的,试了,挺好的。”谢构顿了顿,补充道,“你的那套,应该合身。”
“肯定好看,你挑的。”余宿语气笃定,随即又带着点期待,“真想看看你穿上的样子。”
“周末就看到了。”谢构笑了一下,“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训练。”
“嗯,谢哥你也早点睡,小心妈来说你,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余宿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才进宿舍准备洗澡。
周末,谢家。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流光溢彩的宴会厅内衣香鬓影,低缓的弦乐流淌在空气中。
余宿的房间内,他对着穿衣镜,扣上西装的最后一粒袖扣。
剪裁完美的西装贴合着他年轻挺拔的身躯,宽肩窄腰长腿的优势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哑光质地的面料低调内敛,却在灯光下流淌着隐隐的光泽,衬得他眉眼愈发俊朗深邃。
年轻的alpha身上还带着未经世事完全打磨的锐气,却被这身沉稳的装扮恰到好处地包裹住,显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从容。
房门被轻轻叩响,随即推开。姚白凤走了进来,目光落在镜前的余宿身上,眼睛倏地一亮。
“哎呀,我们小宿,”她快步走近,满脸满意,绕着余宿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这衣服太合适了,跟你谢哥站一块儿,不要太般配。”
余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是谢哥眼光好。”
“衣服挑得好,人也好。”姚白凤笑眯眯地,又转向慢一步进门的谢构,“阿构,你看看,我说得对吧?”
谢构的目光落在余宿身上,那身他亲自挑选的西装完美地贴合着年轻alpha充满力量感的身体曲线,眉眼间的朝气与沉稳在正装的加持下形成一种独特的魅力。
谢构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喉结几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才淡淡“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低沉些许:“不错。”
简单的两个字,从谢构嘴里说出来,分量却格外重。余宿嘴角扬起:“谢哥更好看。”
谢构今天穿了和余宿同色系的西装,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精致的铂金藤蔓胸针,衬得他肤色冷白如玉,气质清贵疏离。
姚白凤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温柔又骄傲,“是,你们都好看,儿子,带小宿多认认人。”
谢构颔首应下。
楼下宴会厅,人群早已聚集成流动的风景线。香槟塔折射着水晶灯的光芒,宾客们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笑声矜持。
谢构和余宿两人并肩下楼,一个如月光清冷,一个如青松挺拔,强烈的反差却又奇异地和谐,瞬间攫取了全场的目光。
窃窃私语声在周围响起。
“那就是谢总的结婚对象?看着倒年纪不大。”
“也是余家的,对了,今天好像没看到余家人,没被邀请吗?”
“应该是了,当时还以为谢构醒不来了,没想到……”
谢构似乎对这些目光与议论置若罔闻。他微微侧过脸,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送入余宿耳中:“跟着我。”
说完,便自然地引领着余宿走向离楼梯最近的一小簇人群。
“陈董,王总。”谢构举杯示意,“介绍一下,余宿,我先生。”
被称作陈董的中年男人立刻堆起笑容,目光在余宿身上快速扫过:“余先生,幸会幸会果然一表人才,和谢总真是郎才郎貌。”他身边的王总也连忙附和。
余宿诧异于谢构的称呼,内心生出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不显谄媚,亦无局促:“陈董,王总,幸会。”
接下来,谢构带着他穿梭在衣香鬓影之中,或介绍给德高望重的长辈,或引见给同辈的合作伙伴。谢构的介绍点到为止,余宿则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和应对。
他话不多,但眼神专注,偶尔接话也言之有物,分寸感拿捏得极好。
“这位是李伯伯,父亲的老友。”谢构停在一对气质儒雅的老夫妇面前。
“李伯伯,李伯母好。”余宿恭敬问好。
李老先生看着他,目光温和,带着长辈的慈爱:“小余是吧?小构眼光不错。以后常来家里玩。”
“是,谢谢李伯伯。”余宿微笑应下。
自然也少不了带着试探与好奇的目光。
“余先生真是年轻有为,看着还在念书?”一位笑容得体的中年人端着酒杯,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是,在k大,刚入学不久。”余宿坦然回答,面色平静。
“哦?k大高材生啊!”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笑容也加深了些,“难怪气质这么好。”
谢构不动声色地将余宿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指尖无意间掠过余宿的手背,微凉的触感让余宿心头一跳:“年轻人,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中年人没想谢构会插话,笑着应下:“谢总说的没错。”
……
整个宴会过程中,余宿能清晰地感觉到谢构无声的引导和庇护,像一道屏障,替余宿挡掉了那些不必要的锋芒和试探。
宴会接近尾声,宾客渐渐散去。
余宿站在露台边透气,夜风吹散了些许燥热,他看见谢构正与最后几位重要的客人道别,身姿依旧挺拔,但眉眼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脸颊也泛着不寻常的薄红,显然喝了不少。
终于,谢构送走最后几位重要的客人,领口不知何时被他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冷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余宿一直留意着他,见状立刻快步走过去,低声问:“谢哥?还好吗?”
谢构闻声抬眼看他。
那双总是清凌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润的薄雾,眼尾染着醉人的红晕,在璀璨灯光的余晖下,透出一种平日绝无仅有的慵懒。
“谢哥,我送你回房间吧。”余宿又轻声说。
谢构没有回答余宿的问题,只是定定地看着余宿,目光在余宿的脸上缓缓滑过,从担忧的眉眼,到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因为关切而微微抿起、色泽健康的唇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滚烫的、直白的探究,看得余宿心跳骤然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