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微微摇头,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更深了:“家主大人,您太高看我了,也太看轻天剑宗了。此事,恕我无能为力。”
  说完,他不再看凌川穹铁青的脸和眼中压抑的怒火,转身便走。
  “站住!”凌川穹猛地拍案而起,怒喝道,“凌人泽,别忘了你姓什么,你身上流着凌家的血,为家族谋利,天经地义!没有家族,哪有你的今天!”
  凌人泽的脚步在门槛处顿住,却没有回头。他微微侧首,冰冷的侧脸线条在光影下显得格外冷硬。
  “凌家的血?”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只有无尽的疏离,“早就冷了。至于我的今天……”
  他顿了顿,周身骤然弥漫开一股凌厉而纯粹的剑意,仿佛无形的剑气在空气中铮鸣,书房内的纸张无风自动。
  “是靠我手中的剑,一剑一剑拼出来的。与凌家无关。”
  话音落下,他一步踏出门外,身影瞬间消失在回廊尽头,只留下那股令人心悸的剑意余韵在书房内激荡,震得窗棂嗡嗡作响,如同无声的宣告和彻底的切割。
  凌川穹僵立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脸色由青转白,最终化为一片沉沉的阴鸷,那杯未饮尽的茶水,在他指下悄然碎裂。
  -
  原怀玦比凌人泽晚了大半日才抵达玉宣城。
  他没有直接去凌府,而是在城中寻了一间位置相对偏僻但环境清幽干净的客栈落脚。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嘈杂,他坐在窗边的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原文对凌家着墨不多,唯独对存放重要物品的宗祠内部,尤其是守护婚书的守心阁,做了相当详尽的描写。
  “宗祠位于凌府东北角,守卫不算森严,但有几处关键禁制……”原怀玦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勾勒着宗祠的布局图,“核心禁制在供奉历代家主牌位和重要契书和婚书的守心阁入口。需凌家嫡系血脉或家主令牌方可开启……硬闯动静太大。”
  3232推荐道:“宿主,系统商城里有一种一次性的破禁灵犀符,能模拟特定血脉气息,瞒过大部分非攻击性的识别禁制片刻,效果大概能维持一盏茶的时间,就是价格有点贵。”
  原怀玦点头:“买一张,你直接从我账户里扣吧。”
  系统出版品质保证,原怀玦不吝啬开挂。
  “好滴,已为你购买。”
  夜色渐浓,玉宣城华灯初上。原怀玦换上一身便于隐匿行动的黑色劲装,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近凌府高墙。
  凌府作为玉宣城大族,府邸占地广阔,守卫巡逻颇有章法。但对刻意隐匿的原怀玦来说,避开这些外围的筑基期守卫并非难事。
  他身形飘忽,轻车熟路地朝着东北角的宗祠摸去。
  宗祠区域果然比别处更显肃穆沉静,守卫修为多在筑基中后期,还有两个气息更为沉稳的金丹执事。
  他们间隔时间规律地巡视着宗祠外围的回廊。
  原怀玦耐心地观察了片刻,抓住守卫交叉巡逻的短暂空档,身如鬼魅般掠过庭院,足尖在青石板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已如一片落叶般无声无息地飘上了宗祠大殿的飞檐。
  殿内烛火长明,檀香袅袅,供奉着密密麻麻的凌家先祖牌位,气氛庄重而压抑。
  原怀玦没有停留,按照系统地图的指引,如壁虎般沿着殿内粗大的梁柱向上游走,避开下方可能存在的感应阵法,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更深处区域。
  守心阁入口是一扇厚重的黑檀木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家族徽记,隐隐有灵光流转,门侧并无守卫,但那股无形的禁制波动却清晰可感。
  原怀玦从系统空间取出那枚价值不菲的破禁灵犀符。符箓入手冰凉,他将一丝精纯灵力注入其中,
  灵符瞬间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无声无息地融入黑檀木门上的禁制灵光之中。
  仿佛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石子,禁制灵光微微荡漾了一下,随即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原怀玦身形一闪,掠入门内。
  守心阁内部空间不大,布置简洁。中央是一张长条供桌,上面整齐摆放着几个紫檀木匣。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和特殊药水混合的味道,用以保存重要文书。
  原怀玦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其中一个匣子上,匣子侧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契”字。
  他快步上前打开匣盖。
  里面分门别类地存放着地契、矿契等,而在最上层,一个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的卷轴格外显眼。他轻轻解开锦缎,展开卷轴一角——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正是那纸由两家家主共同签署的婚书,上面清晰地写着“凌氏人泽”与“原氏怀玦”的名字。
  到手。原怀玦心中一定,迅速而仔细地将婚书卷好,收入自己贴身的储物戒最深处,并将锦缎和空匣恢复原状。
  做完这一切,他确认无误后迅速闪身离开,悄无声息地沿着原路,避开巡逻,翻越高墙,彻底融入了玉宣城浓重的夜色之中。
  第45章 初吻
  回到客栈,房间里烛火未息,原怀玦坐到火光前,认真阅读婚书上的证词,觉得看不清,掏出个发光的珠子拿在手上照明。
  红绸金字,在光照下熠熠生辉,分外好看。
  原怀玦手指悬在凌人泽的名字上,莫名露出个笑,但想到后边要做的事,嘴角落了下来。
  希望阿泽不要太过生气才是,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笃、笃笃。”
  原怀玦回神,将红绸妥善保管好,起身开门。
  他心中已有人选,门一打开,果然是凌人泽。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原怀玦呼吸一窒。
  门口的青年眼尾洇开一片浅淡却秾丽的红晕,像晕开的胭脂。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唇,比往日更加饱满红润,色泽稠艳得惊人,如同熟透欲滴的蜜桃,带着一种近乎糜烂的诱人光泽,与他此刻有些涣散的眼神形成一种矛盾而强烈的冲击。
  他脚下虚浮,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门打开的瞬间,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膝盖一软,整个人便向前软倒下来。
  原怀玦眼疾手快,手臂一伸,稳稳地将人捞进了怀里。一股清冽中带着微醺的青竹酒气扑面而来,混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萦绕在原怀玦的下颌脖颈间。
  “喝酒了?”原怀玦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揽着凌人泽的腰,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截腰肢上传来的无力感。
  “嗯……”凌人泽含糊地应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似乎觉得这姿势很舒服,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环住了原怀玦同样精瘦却充满力量的腰身,甚至将发烫的脸颊贴在了原怀玦微凉的脖颈皮肤上,温热的呼吸带着浓郁的酒气,一下下拂过原怀玦的颈侧,又湿又痒。
  “喝了一点。”他一字一句粘腻在一块,像之前在贵阳城吃的蜂蜜浆糖。
  青竹酒以清冽甘甜著称,度数并不算高。能把凌人泽喝成这副模样,何止“一点”?
  原怀玦感受着脖子那块细腻的触感,定了定神,感觉凌人泽的身体在往下滑,手臂用力,将人往上托了托,半抱半扶地挪到床边,小心将人放到床榻上:“一壶有没有?”
  原怀玦试图确认他的醉态程度,一边俯身想替他脱去鞋袜。
  “……三壶。”凌人泽声音闷闷。
  三壶?原怀玦动作一顿,有些失笑,低声道:“酒量倒是不小。”这量对不善饮酒的人来说,足够醉倒几回了。
  原怀玦想直起腰,凌人泽的手却还扯着原怀玦的腰带不肯放开,力道不大,那双眼眸半睁着,水光潋滟,直直地望着他,带着一种懵懂又执拗的意味。
  原怀玦无奈,只得俯身,低声哄道:“手松开,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或许是这语气起了作用,凌人泽眨了眨眼,似乎在辨认,片刻后,才悻悻地松开了手,那只手转而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显得有些茫然。
  原怀玦迅速倒了杯温水,又从储物戒中摸出一粒清心解酒的丹药,化在水中。
  他回到床边,扶起凌人泽的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臂弯里,小心地将混着药的水杯凑到他唇边喂他喝了。
  凌人泽倒是很乖顺,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将水喝了下去。温水流过干渴的喉咙,带来些许慰藉。原怀玦扶他重新躺好。
  凌人泽躺在那里,眼睫缓慢眨了两下,目光却随着原怀玦移动,室内一时只有烛火轻微的噼啪声。忽然,他轻轻唤了一声:
  “阿玦师叔……”
  他的称呼混乱,亲近又有几分克制知礼,像是俗礼下隐秘的亲昵。
  原怀玦此刻无暇在意称呼的问题。他坐回床边,看着凌人泽难得一见的脆弱模样,心头微软,伸手轻轻抚上他发烫的脸颊:“嗯,怎么啦。”
  凌人泽凌人微微偏头,脸颊在他温凉的掌心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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