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知道的……我肯定会和你站在一边的。”
他俩真正想看到的所谓婚礼现场,或许是过年的时候回到家里,在白霓女士的认可和祝福下给他们拍合照,在亲人的见证下交换戒指,完成这些看似肉麻实则浪漫的仪式,再乘着过年,热热闹闹吃上一顿饭。
那十里奢华,金瓦银墙,终究是不属于他们的枷锁。
婚礼那天来得很快。他俩又在化妆间里面见面,林泠身上披着圣洁的薄纱,蓝色的眼眸宛若至纯至净的宝石,又如林间清澈见底的湖泊,依旧带着化不去的温柔和爱意和他对视。白凇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之前还在地球的时候他有一次活动穿了白色西装,林泠简直感觉自己的眼睛没法从他身上移开,开玩笑似地说你要不别脱了,直接改成半永久的皮肤,帅炸了。白凇听着觉得想笑,当时回答他说这未免太扎眼了一些。
然后在定制婚礼服装时,问白凇想要什么颜色的。白凇几乎没有犹豫:“白色。”
他喜欢就好。
白凇那张脸林泠也是看了十几年了————熟悉到对方骨骼的走向,眼眸的弧度,鼻梁的高度,都一清二楚。从那个安静的小孩到少年再到青年,每个样子他都烂熟于心。他实在是很喜欢白凇这张英俊到极点的脸,甚于自己的样貌。每次躺在床上看白凇坐在边上写试卷时他总会忍不住腹诽: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帅,也太犯规了。
白凇似是看出他眼中对他外貌的满意,眼尾轻轻一弯,分明已经足够耀眼,可仅仅一个抬眸,那种属于天才的傲气和意气风发都让人心跳加速——这和原主皮下阴暗扭曲衣冠禽兽有天壤之别。
林泠最喜欢的就是他仿佛流动的阳光的眼眸。他觉得自己所爱的人就应该是强大温柔意气风发,这样才足以与他相配。旁人夸出的每一句天作之合都是他俩感情的注解,三观,样貌,学识,眼界,品行,他俩始终并肩而行。
林泠冲白凇勾勾手,白凇俯身凑近,被一肚子坏水的老婆拉了一下眼睫毛,颇为无奈地直起腰,作势要给笑得不行的兔崽子一个栗子,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地在触及脑袋的那一刻改成了熟捻的揉卷毛。林泠像往常一样笑骂着拍掉他的手,说等下发型乱了,白凇没有回嘴,眼里噙满笑意,明亮如星。
林泠宛若身上披着月光织就的绸缎,苏绣细密的针脚以难以想象的技艺在上面绣出白山茶半透明的花瓣。白凇早就觉得以这个世界上所能使用的文字来赞誉林泠的眉目都显得太过于贫乏无力。少时林泠敲开他的门,好奇地往门里面探头探脑的那一刻,他的魂魄早已心甘情愿献祭给那双眼睛。
他想,今朝携手若是能共白头,那将一生无憾,
第25章
如果他俩能找到机会回去的话,他俩或许会和白霓女士说起他们办的婚礼——白霓是一定会相信他们的。
婚礼现场已经不能用奢华来形容了,相比于“婚礼”本身,更像是白家和林家对外展示自己雄厚的财力的仪式,至于他们这一双新人,并不是宴会真正的重点。
这使得他们的离开并不那么费劲。
其实在他俩心里,彩排那一次才算是真的“婚礼”,而这次看似正式的仪式里,他们是被操控的提线木偶。两人走完流程之后,便在更衣室换下身上紧绷的礼服,卸去脸上的妆容,仅仅只是发消息通知了一下白夫人他俩先走了,就挽着彼此的手按照早就计划好的路线奔到庄园门口,那里有早早等候着的车。
“要是你会开车就好了,省得叫车。”林泠嘟囔着。白凇笑了:“别人学车都是高考后那个暑假学的,我那个时候才十五岁怎么学车,穿过来也才18吧——安全带系好。”
两人着急忙慌地上车落座生怕完了一秒钟,等车子启动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不算完全放松下来,或许等他们到了目的地才算是真正的将心上的石头卸下。林泠穿着礼服最里面那套泡泡袖衬衫,耳饰在匆忙间没来得及取下来,水滴状的蓝色宝石坠在冷白的脸颊边轻轻晃动着,投射出深蓝色的晶莹光斑。白凇抬手拉下挡板,将后座和司机隔开。此时此刻空间内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林泠疲倦地靠在白凇肩膀上,柔软的卷发挠着白凇的脖子。白凇习惯性地揽住他,低头看去,林泠已经困倦的闭上眼——这几天婚礼的事情大大小小真的是把他累坏了。白凇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林泠肩头,看着他渐渐变得平稳绵长的呼吸,低声说:“辛苦你了。”
耳饰依然在一晃一晃。白凇伸手捧住那蓝色的光,将耳饰小心翼翼从林泠耳朵上取下来——林泠的皮肤很白,导致他耳垂被坠得发红格外明显。白凇用手帕把这对耳饰包起来放到了一边,打开平板电脑,对着做好的详细计划表复盘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这颗星球是类地行星,质量略大于地球,昼夜长短按地球的时间计量方式计算大约在25个小时,整体和地球相近。形式大致也相同,围绕着一颗质量大小和太阳区别不大的恒星公转,公转一周所花的时间略少于地球年,但是整体差距不大——这使他们对于时间的把控不会太困难,毕竟白凇是学数学的,这点东西都算不出来多少有点丢脸。
虽然两人高中的选课里面都没有地理,但是他俩都选了物理,也算是专业对口。哪怕经过了大学生活的洗礼他俩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忘记了多少知识,两个学神凑在一起事情总是能简单不少。
他们前几天用最短的时间从各种途径弄了各种资料,纸质的电子的都有,将会在这段时间里面全部恶补完。他俩卡在婚礼前算出来的最后一样,也是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是他们准备去的地方。
不是一段短距离。准确来说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这个国家的首都,纬度在这颗星球的中维地区,接近高纬地区。该星球平均气温比地球高个几度,他俩所在的城市在沿海地区,所以整体气候应该算是地球分类中的“温带季风气候”。而他们准备奔赴的目的地,就是和他们在地球生存时所在的沿海“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去找一些和地球那边有所重合的线索。
毕竟让他俩很疑惑的是,他俩除了上大学在首都之外其他的时间一直都生活在长江中下游平原的南方地区,如果用他们上大学在首都对上原主们在首都,那穿越显得莫名其妙。但是既然两个世界可以实现穿越那么必然存在一个相交的点,在帝都找不到,那他俩就只能尝试根据已知的信息去寻找是否在相似的地区,他们的经历有什么相同之处。
这个办法听起来为唯物主义者所不齿,但是他俩确实没招了。
另一方面就是按照剧情走下去他们不觉得会有机会回去,只会在这个世界越陷越深,慢慢忘记回家的路。他们只有跳出原有的安排——这或许也是原主所期待的,倘若原主愿意接受原有的安排,那么他俩穿越过来的意义是什么呢——去进行看似大胆的冒险,才能从这一团乱麻里面找出线头。
林泠睡得很沉,看起来确实是累坏了。白凇一点点阅读着手头的资料,庆幸这个国家似乎经历了和他们祖国差不多的历史演变,文字在形式上和汉字类似,虽然不是全部的字都能认识,但连蒙带猜也能明白个大概。
这些只是他们寻找回家的路上最开始的一环。对这个世界进行认识,试图寻找和地球的相似之处,努力让自己过去的知识能够有用武之地,是他们在这场超自然的奇遇中能抓住的为数不多的东西。除了握紧彼此的手,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林泠开玩笑说,是不是老天爷看不惯他们在地球太如鱼得水了,让我们来这里体验什么叫学无止境。尽管面上笑着,两个人依旧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
相比于这些自然的,有明确数据的,或许完全陌生的社会形态才是他们最需要了解也最为薄弱的一环。
正当白凇研究着平板上面的一串数学公式时,放在林泠身上的那只手忽然被抓住。他讶然低头看去,林泠懒洋洋地枕在他的膝盖上,头发有点凌乱,却遮不住那双蓝色眼眸里的光。白凇莞尔,看着林泠猫似地伸了一个懒腰,从他的腿上直起腰,挽住白凇的胳膊,扑闪的睫毛像翩翩欲飞的羽蝶。
“吻我。”林泠轻声说。
月光——这颗星球有两颗卫星,姑且都叫他们月亮——流淌进车内,让白凇想起婚礼上的头纱。他带着笑意低头吻上林泠,仅仅只是这简单的索吻就像在他心里挠了一下,让他隐隐约约想再做点什么。
真是勾人而不自知的小祸害。
这个吻实在让人很难不想起他俩在头纱下的那个吻,薄纱仿佛将他俩裹进了一个独属于他们的朦胧的空间,让他们的爱意得以肆意宣泄填满整个空间。不满于蜻蜓点水的轻碰,两人同时加重了这个吻。白凇很轻松就撬开林泠的唇齿——在接吻这场游戏中他总能缓缓占上风,让林泠变成承受的那一方。他很享受这样,准确来说是他很享受这种能够清晰感受到林泠在被他影响,在他的动作间慢慢软下身子或是搂上他的脖子,暧昧不清的纠缠总是很容易让两人之间升温。两人都有意识控制了信息素的释放,最终浓度停留在车载香薰的程度,刚刚好能让他俩黏糊在一起又不会玩得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