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就在这时,兵部尚书王大人与禁卫军头领,压着一身狼狈的淮南王世子与断了一臂的王悉走了进来。
  禁卫军头领单膝跪下,对卫徵行抱拳礼:“叛军将领已伏首,还请贤王定夺。”
  叛军没了头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剿灭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卫延大势已去,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然败得这么快。
  明明他攻打皇宫时势如破竹,明明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了,为何突然就败了?
  卫延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向卫徵,赤目欲裂的怒吼:“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卫徵从头到尾都没有中毒,所谓的娶男妃冲喜,也是等他跳进去的陷阱!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察觉到了自己反叛的心思,任由他一步步踏错,只为了名正言顺的铲除掉他。
  何其歹毒!其心可诛!
  卫延明显是误会了,卫徵皮笑肉不笑的挑眉道:“五哥却是想差了,我娶随云是真心实意,而你不过是顺水推舟请君入瓮罢了。”
  为了杀他特意假成婚,他卫延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卫徵还嫌不够气人,又语气凉薄的添了一句:“若是五哥没有逼宫的意图又如何会中了这计?父皇可是给过你反悔的机会的,可惜……”
  这话不可谓不是杀人诛心。
  “我要杀了你!”
  卫延当场发了狂,双眸红得滴血,提着手中长剑,不管不顾就直奔他去。
  卫徵面色从容,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自有伪装成王府侍卫的暗卫和死士拦在他前面保护他的安危。
  混在人群之中的卫三此时已经摸到了墙边,他将自己隐入暗中,手腕翻转,再抬起时指缝之中夹着几根泛着幽幽绿光的毒针。
  他之所以没有马上离开,就是为了留下来替主子杀了五皇子。诚然五皇子逼宫造反其罪当诛,可弑父杀兄的罪名世人从不管因何缘由。他舍不得让主子背上弑兄的骂名,杀五皇子的罪名,就落到他身上好了。
  卫三借着人群遮掩,手中毒针齐发,眼瞧着毒针没入五皇子的身体后,立刻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毒针细小,几乎无人发现毒针是何时扎进卫延身体里的,只看见原本还发狂挥剑的人突然浑身一僵,紧接着脸色涨红发紫,哇一声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此前卫徵已经察觉出不对劲来了,他怕自己逗留得越久,就越难脱身。
  此时已是最佳时机的离开时机。
  毒针毒素强悍霸道,但还不至于让五皇子瞬间毙命,卫徵走上前去抬脚将他踢正身时,他仍有神智。他大张着嘴,喉咙发出破风般的赫赫声,嘴里鲜血像是喷涌的泉水,不停歇的往外渗流。
  他不甘的瞪大双眼,如何都想不通自己竟是这个下场。
  卫延苟延残喘了几息时间就断了气,双眼暴突死不瞑目。
  卫徵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卫延凄惨的死状,心中却没有任何杀死仇人的愉悦,反而极为不安的蹙紧了眉头。
  他想到了那两个让他极为在意的奴仆,扭头吩咐禁卫军统领收拾残局,步伐匆忙的离开了。
  而目睹一切变故的太子面色阴沉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卫徵如今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他了,他必须尽快铲除掉卫徵才行。
  第68章 六八卫三怀孕了?
  “卫三呢?”
  卫徵出了院子没走多远卫二就出现了,他开口就问卫三在哪。
  卫二满额头的冷汗,实在不知该如何启齿。
  “说!”
  卫徵发了怒,卫二自知瞒不住,只能硬着头皮道:“卫三……不在主殿,属下在府中寻了一圈,也没寻到人。”
  卫徵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实在不想怀疑卫三,可偏偏种种迹象却让他不得不怀疑。
  府上大部分的暗卫死士都被他留在了主殿那边,卫三也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就凭叛军的能力跟本不可能突破暗卫的保护圈将卫三抓走,那么就只有卫三自己离开一种可能。
  他不由得想到突然暴毙的卫延,卫三善用毒针杀人于无形,易容与轻功更是死士之中的佼佼者,凭借他对王府的熟悉,想要在王府里来去自如轻而易举。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底的怒火:“给本王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
  卫二不敢有丝毫怠慢,马不停蹄就去办事。
  卫徵吩咐完直接回了主殿,寝殿内床榻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桌面上的饭菜只动了几小口,与他走时别无二致,分明就是他前脚刚走,卫三后脚就出了主殿。
  卫徵脸色越发难看,心中火气烧得旺盛。
  他自我安慰的想,卫三未必是跑了,说不定只是想要为他分忧,又苦于自己不同意让他涉险,便自作主张的易了容行事。如今危机解除,他定然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卫徵耐着性子在寝殿内等着,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可殿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人了,连影子都见不着。
  他开始不安的来回踱步,当眼角余光瞥见更衣室里门没掩好的衣柜时,他顿时停住了脚步,随后眉头紧锁快步走了过去。
  打开柜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件被打理得整整齐齐一丝褶皱都没有,又好好的折叠起来的桃红色婚服。
  可不就是卫三今日穿在身上那套?
  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他抓起那套婚服,一个巴掌大的黑匣子被带着落了下来。
  那个被他藏在柜中顶层隔间,装着人。皮。面具的匣子。
  他已经知道了……
  卫徵抿紧了唇,瞳孔微缩,俯身捡起匣子时,指尖止不住的轻颤。
  他将匣子塞回柜中,转身冲出了主殿。
  今夜的王府注定不安生,灯火点了个彻夜,禁卫军在收拾地上的尸体残骸,还要分出一波将淮南王世子与王悉压送到大牢里去。
  死士暗卫扮做的侍卫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找人,几乎将整个王府上下都翻了一遍,连带是下人仆从和婢女都被李旦集合在一起挨个的检查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人呢?找着了吗?”
  卫徵负手而立,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他神情泰然自若,可手背上绷起的青筋着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身后一排跪着的死士大气不敢喘,段林与李旦互相看了一眼,齐齐摇头:“没找着。”
  卫徵猛然回头,火气攻上心头,可瞧着面前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的手下们却撒不气出来。
  毕竟任谁都想不到,最为忠心耿耿的卫三,竟会在成婚当晚叛逃。
  卫徵没想到,其余人更加想不到。
  卫徵事事都力求运筹帷幄,唯独在卫三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栽了跟头。卫三叛逃,他应该当是愤怒失望的,可如今却只剩满腔的无措。
  他不明白,卫三那么一根筋认死理,就算自己要取他性命他也不会逃,为什么知道了真相后也不来责问他就跑了呢?
  再多的苛责手下已是无用,为今之计还是先把人找回来,其余的事情往后了再算账。
  卫徵双目充血赤红,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的吩咐:“给本王接着找,府上找不着就往府外找,无论如何都要将他带回来!”
  “记着了,不准伤了他一根头发。”
  “若是他不肯回来,便来禀告本王,本王亲自去抓!”
  。
  因为五皇子突然逼宫,阮行继被打断了行程,最后只得等到天明再重新出发。
  小皇孙刚被迁回宫中,钟桐跟着一同去了。他收拾着细软正盘算着从哪边出发能最快速的来回一趟蜀南与京城,就见卫徵发了疯一样不管不顾的破门冲了进来。
  “贤王这是……”
  他话都没说完就被卫徵揪住了领子:“卫三在哪儿?”
  阮行继莫名其妙得拧眉:“不是该在你们婚房里吗?你问我作甚?”
  阮行继神色之中的茫然不解和震惊不像作假,卫徵一下就泄了气。
  “卫三偷偷跑了,他此前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会去哪儿?”
  他不愿放弃希望,想着之前卫三为了找他特意骗自己去了一趟扬州,就为了治自己身上的病,如今病还没好,没道理会不知会阮行继一声就离开的。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在哪儿。”
  阮行继更茫然了,媳妇不见了跑到他这里找人,多不合理啊。
  等等……跑了?
  “不是,他都五个月身孕了不好好安胎跑什么?这不胡闹吗?”
  阮行继拍案而起,急得嘴上燎泡,等话从嘴边过了脑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不得了的话。
  “你刚刚……说什么?”
  “卫三怀孕了?五个月?”
  阮行继想挽回局面已经来不及了,卫徵肉眼可见的震惊住了。
  。
  黎明的光刺破黑夜,长街青石板路上的鲜血早已被清洗干净,只是空气之中仍旧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浓郁血腥气,昭示着昨日夜里的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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