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李重:“有用你不早就见到沈大人了?”
  “倒也是。”
  虽然很不厚道,但是看他这么嘚瑟,陈飞越来越不是滋味,“沈大人还是应该给他点苦头吃吃,不能太快原谅他。”
  不然这一天天的,他们受到的伤害可太大了!
  ……
  而此时的顾府。
  执棋的沈卿钰垂眸不语,静静看着前方的棋盘,缓缓说道:“我从未想过借他的势。”
  “你觉得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别有用心的利用?”
  看破的顾太师说道,然后捡了个没那么酸的枣子放嘴里,在青年的沉默中,他继续说道:“一家人分这么清干嘛,再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被你利用呢?”
  听到“一家人”这几个词,沈卿钰心绪像被撩动的弦一样,波动了几下,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好了好了,先不聊这个话题了,我们聊聊正事吧。”
  顾太师又说道。
  沈卿钰问:“什么事?”
  顾维安手撑在石桌上,笑道:“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给我看看的事啊?我总得见见,这混小子得多大本事,居然能骗到我家阿钰?”
  听到他的话,沈卿钰再次愣住。
  这时候,突然走过来一个侍从,走到顾太师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的声音不小,沈卿钰听得很清,他说的是“太师,那个人又来了”。
  下意识的,他攥紧了手。
  顾太师笑着看向他:“见不见他?”
  沈卿钰蹙起眉头,心绪起伏之中,刚想出口拒绝,就被顾太师拦住。
  顾太师摆着手:“好了好了,走吧,天天跟着我一个老头子钓鱼下棋多没意思。”
  “师父,我不觉无聊,您身体一直不好,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本来就想留在这里照顾您。”
  “你不无聊,我无聊啊。”顾太师拢起袖子,“天天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玩的,看我跟看犯人一样,让我喘口气吧我的好徒弟。”
  沈卿钰:……
  “再说,堂堂王爷,天天来我府上背着个荆条负荆请罪,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跟个门神一样,多惹人非议啊,赶紧让他走吧。”顾太师一脸嫌弃,“你们一起走。”
  ……
  就这样,沈卿钰被赶出了顾府。
  说是赶,实际上是顾太师的良苦用心:“有什么问题是不能面对面解决的呢?两个人在一起,要学会沟通,逃避也不是办法。”
  门外熙熙攘攘,不远处还有人在旁边指指点点。
  见到他出来后,一道带着欣喜的声音:
  “阿钰,你终于肯见我了。”
  沈卿钰抬眸去看,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树下,背着数根藤条的陆峥安。
  男人一身黑色劲装,头发束在玉冠之中,由于他身材比一般人还要高大,所以背着藤条也不显狼狈,反而举重若轻。
  看到他后,一双漆黑的眼睛乍现出惊喜的光芒,熠熠生辉。
  而沈卿钰却别开了他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攥着手看了看四周不远处围着议论的一群人,有官兵在旁边维护秩序,将他们挡在离顾府十米远的地方。
  但随着他出现,他们喧闹的声音更大了。
  听着他们的议论,沈卿钰烦躁万分。
  他朝男人走近,蹙着眉头,冷声道:“把你背上藤条取下来。”
  “怎么,又心疼我了?”
  陆峥安勾着唇笑出了声。
  看他顺杆往上爬,沈卿钰彻底懒得搭理他了。
  转身就走,还没走两步就被男人抓住手腕,“我取我取,阿钰你别生气。”
  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陆峥安将藤条拿了下来。
  男人抓着他的手,声音放低:“阿钰,你肯出来见我,是不是代表你原谅我了?”
  沈卿钰任由他抓着,没有说话。
  清冷的眉宇似凝着霜一样,蹙起一个山尖的弧度。
  看他不说话,陆峥安又抓紧了他的手,声音再次压低:“阿钰,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这几天我辗转反思,我特别想你和我们的孩子,见不到你们我都——”
  话越说越肉麻,还没说完,就被沈卿钰给打断:
  “不要再说了陆峥安。”
  沈卿钰一把甩掉了他抓着自己的手腕,再次背过身去。
  随着远处人声越来越嘈杂,他心中的烦躁就越来越盛。
  不管站在原地的陆峥安,他抬步转身走掉。
  心绪几度起伏的陆峥安看着他快步离开了原地,有些愣住。
  果然,还是不肯原谅他吗?
  心中涌现出一股失落。
  直到两人拉开很长一段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
  前方的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疑惑地抬起眸子。
  那人停在了河边柳树下,朝他转过身来。
  跳动不安的心脏随着那人停住的步伐,陡然停住。
  他听见那人朝他张口说着什么。
  待听清后,心彻底停住。
  此时三月的柳树刚抽出细枝,随风摆动着细丝一样的绿绦,柳絮飞扬在空中,柔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随风荡起层层涟漪。
  他听见那站在柳树下,如清雪一样的人对他说:
  “还不跟上,回家了。”
  第42章 查看孕肚
  二人从顾府回家后。
  晚间的王府,二人一起坐在院中石桌上用膳。
  石桌上摆满了一桌子的菜,但沈卿钰却并没有吃多少,而是将将夹了几根青菜放碗里。
  陆峥安怕他没吃饱,又给他夹了红烧肉放碗里,边给他夹菜边在旁边说话:
  “阿钰,我明天让他们把兰桂坊的点心师傅请过来,你到时候想吃什么就跟师傅说,让他做给你吃。”
  “明天我不去北大营,专门告假在家陪着你。”
  “从西北回来我寻了不少新鲜玩意,那边有一种乐器叫埙,其音远寒,其韵厚重,特别好听等下我教你怎么吹。”
  ……
  叽叽喳喳说个没停,但沈卿钰却食不言饭不语,一句都没回他。
  直到——
  “陈飞他们说要来看你,你看你想见他们吗?”
  听到最后一句,沈卿钰停下筷子,抬眸问道:“三个月时间已到,他们决定留在景都了吗?”
  陆峥安敲着筷子,笑着看他:“你夫君我从西北回来这么久,不关心我倒是关心起他们了?”
  “不想说就别说。”
  沈卿钰没有理他这个话头,擦了擦锦帕站了起来,看样子像是要吃完了。
  陆峥安|拉着他起身的袖子:“好嘛我说。”
  眸子中闪烁着一片认真的神色:“他们决定好了,跟着我一起留在景都城,我也承诺过他们,只要他们跟着我一天,我能给他们办到的事,一样都不会差,办不到的我也想办法给他们办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其实兄弟之间当然不会算这么细,李重说他们本来就打算留在景都城,更何况现在沈卿钰身怀有孕,朝中格局又瞬息变幻,他们若真的走了陆峥安就孤立无援了,朝中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他们哪能放心。
  所以他们要陪着陆峥安一起,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干什么都陪着他,不然兄弟真的白做了。
  以前是这样的,现在也是这样。
  虽然不意外这个结果,但沈卿钰还是为他们之间这种纯粹的感情而受到触动。
  他当然明白,陆峥安是为了他留在景都城的,而那群真挚坦率的人,是为了自己的兄弟才留在景都城的,和他本人其实关系不大。
  或许就是志趣相投、性格相似的人才会聚集到一起做朋友,他和韩修远一样,陆峥安和陈飞他们也是一样。
  他说道:“好,我随时有空,如果他们想过来,我备好酒席,盛情款待。”
  男人悠悠说道:“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办就行,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行。”
  “何事?”他蹙起眉头。
  陆峥安撑着下巴,笑着说道:“让我亲一口吧。”
  ——从顾府回来,从阿钰跟他说回家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馋这件事。
  听到他的话,沈卿钰却倏然愣住。
  沉寂许久后,他冷着脸转身离开,也没理他。
  “阿钰你去哪?”
  沈卿钰依然没回他,而是静静走回卧房,关上门开始换衣服,换好劲装后提着剑走了出来。
  有那么一刻陆峥安以为他要提剑砍自己,因为自己刚刚才调戏完他,但现在看那清冷的人脸上神色不变,而是来到以往练剑的空地上,就什么都明白了。
  没等他拔出剑,陆峥安来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说道:“好了阿钰,今天先别练了,我有话跟你说。”
  ——天知道他看见身怀有孕的沈卿钰要练剑有多触目惊心。
  沈卿钰蹙眉挣他的手:“放开。”
  只是这句斥责并没有被陆峥安放心里,相反男人从腿弯处一把抱起了他,将他抱进了卧房中,并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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