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再看看自己全身上下甚至胸前、腿上、腹部各个地方,都遍布着牙印红痕,本来光洁的皮肤也变得浮红一片,他就生出一股烦躁感。
……
“阿钰,说啊,刚刚夫君伺候的你舒服吗?”陆峥安看他不答,还非要追着他促狭问。
“陆峥安,”沈卿钰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缓缓别开头,声调清冷,“万恶淫为首,君子立身当克己复礼,修身自好,这种事,以后应当克制一点,多了不好。”
“啧,阿钰不厚道,这几天因为伺候你,我嘴都快秃噜皮了,”陆峥安笑着揉了揉他的耳垂,“自己舒服完倒来和我讲大道理了。”
见怀里的人横眉一竖又要生气,他连忙揽住他哄:“明天我就要出征了,再不和你多亲近亲近,以后三个月都没机会了。”然后勾着他的发丝玩了起来,“体谅体谅嘛。”
沈卿钰闻言也沉默了下来,静静看着前面横斜在窗上的树影出神。
——按道理来说,陆峥安出征他应该才是最高兴的那个,没人再在他耳边成天促狭调笑他了,也没人再天天缠着他没羞没燥地干这种事了,自己从此可以落个清净,可为什么感受到他的不舍后,自己心中也涌起了一丝离愁别绪。
陆峥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窗外的梅树,突然提了一个要求:“阿钰,我出征后,你可以每隔几天寄一根梅枝给我吗?”
沈卿钰有些怔然,他也注意到了院中的梅树——这颗红梅梅树是前几日陆峥安百忙之中特意着人搬来的,由于这是一颗老树,所以工匠们光重新挖坑种植就花了三天。
他蹙起眉头,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陆峥安会提这个要求。
察觉到他的疑惑,陆峥安笑着抚了一把他的头发:“梅枝寄相思,看到梅树就像看到了你,我会很安心。”
——他尤记得,初见沈卿钰时他一身红衣站在大雪中,羽眉轻如黛眼波明如昔,从此梅树就成了他心中沈卿钰的代表,他看到梅花就会想起那道惊艳的身影。
沈卿钰手心蜷动,垂下眼睫,对他这个要求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沉默着没有言语。
陆峥安本就是兴致起来顺口一提,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转念想起了别的事:
“阿钰,我这次出征只带了陈飞一个人,胡斯和李重留在北大营里面,王府的腰牌留给你,北大营我也打过招呼,你可以来去自由,想去哪都可以,想做什么让李重他们替你去做。”
“我知你有自己的主意,但我还是放心不下你。”陆峥安拨开他鬓边的发丝,轻轻吻了一下他光洁的额头,声调缱绻,“若遇到任何事一定要告知我,虽然我在西北,但你的事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位。”
沈卿钰心中确实自有打算,这几日被陆峥安缠着他没办法出门,想回去看一下师父也不得空,而且他还要去看看那次和他一起变法失败后的韩修远和诸多同僚,还有接下来的其他安排。
所以对陆峥安给他的这么多特权和令牌并没有太多感受,换以前他可能还觉得陆峥安手伸的有些长,但现在他好像自从和他相处时间长了之后,他好像有些懂了这些粘稠但又暖心的关怀,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不发一词地拒绝了。
他虽然不需要,但他不想再说一些冰冷的话让关心他的人伤心。
于是默然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陆峥安的安排。
对于他的沉默,陆峥安也是习以为常,他家阿钰总是有什么就放在心上,也不喜欢情绪外露。
但他素来活的自我,所以就算沈卿钰真的对他冷言冷语他也没觉得多伤心。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好像还伴随着争吵。
“你们把我家大人藏哪了?!”
“把沈大人交出来!”
沈卿钰听着这熟悉的两道声音,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像阿牧阿林?
可他们不是在自己变法之前就已经遣送走了吗?何时又回来了?
陆峥安也注意到这个动静,不由得失笑:“真是两祖宗,我倒是把两活佛请来了。”
然后走到床边开始拿衣服给沈卿钰:“走吧阿钰,你的两个老熟人来了,我们出去看看。”
“是你把他们找回来的?”沈卿钰下床开始穿衣服,紧皱眉头,语气却不见高兴,“我把他们送出景都城就是为了保护他们,让他们远离旋涡,陆峥安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这你错怪我了阿钰,”陆峥安不由得失笑,无奈道,“是他们先找上我的,不是我找的他们。”
沈卿钰不由得愕然,但随即也反应过来——是了,阿牧阿林从小就跟着他,又怎么可能信他说的有事要办先让他们在老家呆一段时间再接回来的借口,变法失败的事肯定也传遍了整个大棠,他们不用找都会自己跟过来,因为心系自己的安危。
有下人来传:
“王爷,有两个自称是沈大人随从的人来了。”
“请他们到前厅等候。”
陆峥安吩咐了一声,然后和沈卿钰一起去了前厅。
到了前厅后,一身素衣行装匆匆的阿牧和阿林见到沈卿钰后,眼睛一红眼泪就唰地掉了下来:“大人!”
阿牧哭着抹眼泪,看到一身白衣、神色如常、完整无缺的沈卿钰后,不由得放下心来:“还好大人你安然无恙,不然我和阿林都要担心死了,大人您怎么一个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都不跟我们讲。”
沈卿钰见到他们如此情急的样子,心中也不免掀起波澜,劝慰道:“我无事,让你们担忧了。”
“大人您瘦了。”阿林也言语哽噎。
“瘦了吗?不应该啊。”跟在沈卿钰身后的陆峥安首先第一个急了,他连忙伸手圈着沈卿钰的腰上下围着检查,嘴里还念叨着,“怎么会瘦呢?好吃好喝养着的啊。”而沈卿钰被他靠近的一时不察,再加上这几日两人成天厮磨,所以下意识并没有推开他。
阿林这才看清眼前的宸王居然就是当日他在景都屋檐上见过、亲手抓到牢狱里的匪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来之前不是没听过泰和帝新认回的二皇子是来自山野间的传言,刚开始他只当个谣言听没当回事,可现在见了他才发现这人不就是那个土匪吗?
传言竟然是对的!
他连忙再去看沈卿钰,只见那一向冷清的人此刻微微垂着眼睫,任由男人圈着自己的腰上下检查,神态不辨悲喜也不做推拒,竟是纵容万分的样子。
当从沈卿钰脸上掠过的时候,他陡然发现他雪白的脖颈上一个可疑的红印,像是蚊子咬过似得红的惊人,他目光四处逡巡见到这样的红印还不止一处,顿时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凉气。
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变得清晰起来——变法失败的大人走投无路,而这个土匪则山鸡变凤凰一朝升上天,再加上这人对自己家大人早就心生觊觎,于是趁人之危,而孤立无援的大人则在这个土匪的胁迫之下,屈居于他的身下,日日受他的凌|辱和欺凌!!
一股气夹杂着悲愤盈满肺腑,让他双眼通红,倏然从腰间抽出鞭子,朝那个还在对大人动手动脚的淫徒挥去:
“你这个无耻之徒!竟敢侮辱大人!!”
银鞭挥出,在空中如凌厉的白蛇一样,闪着银色的光芒,直朝陆峥安打去,陆峥安虽然没注意到,但直觉让他躲避的也很快,所以阿林并没有打到他。
长鞭没有打到陆峥安,却打到了他们身侧的岸边茶几上,茶水和茶盏顿时被凌厉如风的鞭子打碎,发出破裂的声音。
场面一时之间陡转急下。
沈卿钰也没预料到阿林竟然会这样,惊诧让他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偏偏被打的当事人陆峥安丝毫不恼,反而寻了个空隙,一把抓住阿林手上的鞭子,开始指导起来:
“你这个鞭子不错,就是你使的力气太凶蛮,力道也过猛,技巧不足,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偷懒了,怎么比之前在屋檐上那一日还不如。”
——他说的是景都城他第一次和阿林动手的那日。
不提还好,提了阿林反而更怒了:“不需要什么技巧,打你这个无耻淫徒刚刚好!”
陆峥安懒洋洋侧身躲开:“什么淫徒话别说这么难听,本王现在可是陛下亲封的宸王,你对我不敬可是要被杀头的。”
“你是王爷我就怕你吗!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我也要替大人讨个公道!”阿林看着一旁呆呆站着的沈卿钰,神色悲怆,“你竟敢这样侮辱我家大人,今日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杀了你这个狂徒!”
“这么大口气,这次不怕鞭子被我抢了?”陆峥安躲过脸上的一击,失笑道,“再说,怎么就侮辱了呢,阿钰现在是本王的王妃,和我待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
“无耻!”听他对沈卿钰的称呼,阿林简直咬牙切齿。
“阿林你住手啊!”
旁边的阿牧大声阻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