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雨过天晴。
  窗外温暖的夕阳打在他清冷如雪的脸上,将他脸上的寒意融化了不少,就连那凌厉的眉眼都变得柔和起来。
  陆峥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眼底沉着一股暗流。
  “好了,先把纱布绑上,等下再帮你把后背也一起处理一下。”
  沈卿钰收起药瓶,转身去拿桌边的纱布。
  可刚转身,手腕上一紧,一股大力朝他袭来。
  只见刚刚还躺在床上虚弱万分的人,骤然将他拉进床间。
  头上一片阴影,高大的男人就这样将他压在了床上,因为他的大力动作,腹部刚上好药的伤口就这样又裂开,渗出汩汩血迹来。
  看着他的伤口,沈卿钰眼睛瞪大:“陆峥安你做什么?!”
  脸上浮现一丝怒气:“你伤口裂开——唔!”
  男人根本没等他说话,紧紧箍着他的手腕,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吻住了他。
  唇齿再度被撬开,混合着药香和血腥味的吻就这样将沈卿钰堵了个猝不及防,那炙热的舌尖就这样勾着他的唇舌吸吮舔舐。
  沈卿钰极力分开唇舌:“你冷静——唔!”然后再次被重新堵住。
  男人松开他一只手腕,手抚上他的后脖颈,压着他的头靠近自己,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咫尺,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
  沈卿钰怒气涌现,挣扎着想一把推开他,可当他腹部的血滴到他衣摆上的时候,鼻尖涌上一股极其浓厚的血腥味,他又陡然愣住,推拒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陆……”他就这样愣愣地睁着眼睛,竟然是一种无措的模样。
  “痛……”男人在他唇瓣呢喃着,“阿钰我好痛……”
  沈卿钰心中起伏,指节蜷缩,一点点垂下,垂在了塌边。
  就在这时——
  男人重新抓住他的手,挤进他指间和他十指相扣,一把将他手扣在他了头顶,再度席卷上他的唇瓣,吸吮着他唇腔的汁液。
  窗外的夕阳渐渐西下,光羽流转,照着床榻上纠缠着的两个人。
  那清冷如雪的人微微抖动着睫羽,应对不及,惶然无措,被逼迫的眼尾都沾上了湿意。
  在逐渐灼热的空气中,陆峥安强硬地搂着他的腰,将他压在软榻上和他严丝合缝更加紧密贴在一起,根本不管腰上渗着血迹的伤口,如小兽一样从他唇瓣一路舔到了他脖颈上,在那凸起的喉结上伸出齿尖,啃咬上去,声音动情:“阿钰……”
  第26章 恳求
  那一晚的陆峥安到最后十分失控。
  一度将沈卿钰压在床上,不顾伤口,挣扎着想脱他亵裤,想进入他。
  可当窗外雷声响起的时候,他又停下动作,如梦初醒一样。
  放开了沈卿钰,啄吻着他在他唇边叫他名字。
  如困兽挣扎。
  沈卿钰看着他这样,沉默着没说话,心绪复杂。
  理智告诉他,他该早点回去了,待在这里一日,给他一天的希望,就会带来最后无尽的失望。
  可每次看到他浑身是伤,鲜血淋漓的样子,怎么都无法说出要走的话。
  就这样,受伤成了陆峥安最好的借口,借着这个理由,他几乎是有些肆无忌惮。
  午间时刻。
  给陆峥安送完药的李重带上了卧房的门,出去的时候陈飞路过,拉着他要和他一起喝酒。
  拿好酒后,胡斯也刚从镖局过来,提着陆峥安爱吃的卤牛肉,刚准备送进去,就被李重一起拉上了,还夺走了他的牛肉。
  “你抢我牛肉干什么?”胡斯疑问。
  “走吧,老大吃不了这么咸的,得吃清淡的养身体。再说沈大人在里面照顾他,你先别进去。”李重勾着他肩膀,“我们自己吃,一起去屋顶上喝一杯。”
  “行。”听到沈卿钰在里面照顾陆峥安,那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高兴。
  或许习惯会互相传染,他们喝酒也喜欢上屋顶。
  几个人上了屋顶后。
  屋檐下的窗边映照着两个人影,是里面的陆峥安和沈卿钰。
  胡斯看李重一脸忧虑看着那间卧房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费解:“沈大人现在留下照顾老大,对老大有求必应,你愁眉苦脸什么?”
  他说的没错——这几日就他们亲眼见到的事实而言,沈卿钰确实一改往日冷淡,对陆峥安有着超乎寻常的纵容和容忍。
  “我是担心老大。”李重语重心长喝了口酒,“老大现在陷得太深了,我认识他这么久,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在意过,几乎是赌上了一切。”
  陈飞擦了擦嘴边酒渍:“他这样到最后根本走不出来,一头扎进去,只要剥离,就是剥一层皮,连骨带筋的痛。”
  有些愤然地锤了锤屋檐:“我是真不想见到他这幅样子。”
  李重:“他喜欢沈大人喜欢的根本不像自己了,以前他哪里会想这么多,以他的性格,直接抢过来才正常,现在畏首畏尾,患得患失。”
  他们的话让胡斯也情绪低落起来。
  八尺大汉望着前面的卧房,红着眼圈:“你们说,要不我去求求沈大人,这样他会不会答应老大?”
  “不是你能决定的事,别瞎操心了。”李重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再说,现在不挺好的吗?沈大人对老大予取予求,也算得上铁树开花了不是吗?”
  说完,他指着窗影上的两个人,示意道:“不信你看。”
  玉兰枝从窗边延伸进去,落下簌簌的白雪,落到屋内的窗格边沿上。
  光影斑驳之中,映照着屋内一静一动的两个人。
  陆峥安像个大爷一样,双手撑着头,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吊着二郎腿窝在塌边,朝安静写字的沈卿钰喊道:
  “阿钰,我背上有点痒,够不着,你帮我挠挠呗。”
  书页翻动,沈卿钰眉毛都没动一下,静静道:
  “自己挠。”
  空气安静下来,没过一会:
  “阿钰,我想吃葡萄,口有点干。”
  沈卿钰蜷缩着手指,忍了忍:“没有葡萄,干就喝茶。”
  “那你帮我拿杯茶过来,我够不着,胳膊疼。”
  沈卿钰砸下笔杆,跳动着额角青筋,站起身把桌边一整壶茶拿过来,放到陆峥安身边,还给他旁边放了很多瓜子花生蜜饯果干。
  刚准备走,就被男人一把拉住手腕,
  然后腰上一紧,男人就这样将他拉入塌边,紧紧将他拥入怀中抱着,头搁在他肩上放低声音唤他:“阿钰。”
  沈卿钰僵着手,垂下眼睫,看他肩膀上绑着的纱布,冷冷道:“你这样反反复复,伤口永远都好不了。”
  陆峥安眼中划过一丝暗流:永远好不了正好,他就永远都别想走。
  然后又分开距离,漆黑的桃花眼中扬起不着调的笑:“那你亲我一下,我就能好了。”
  “放开。”沈卿钰蹙起眉尖,可手刚伸出来推他,又被抓住十指相扣。
  药香味袭来。
  唇上一重,唇齿再度被撬开,湿滑的舌就这样钻入他口腔中,勾着他的舌尖扫荡。
  就像这两天陆峥安每天都做的事一样,只要抱着他就要吻他。
  每次都是拿受伤的借口,让沈卿钰下不了手,也推不开他。
  窗外玉兰花瓣随风飘进房间里,落在沈卿钰眉梢发间,圣洁清怡。
  听着男人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和开始往下摸索的手,沈卿钰还是一把推开了他:“够了!”
  潋滟狭长的眼角蘸着湿意,清冷如雪的脸浮上酡红。
  像被欺负的狠了。
  然后开始穿上被陆峥安褪到肩头的外袍,将桌子上的信封收起来,朝外走去。
  刚走出门,身后焦急的声音传来:“阿钰你去哪?!”
  然后床边窸窸窣窣,那人甚至要下床来追他。
  沈卿钰紧紧皱着眉尖,看在床榻边手忙脚乱又把伤口挣开的陆峥安,说道:“我去衙门再去查查那群刺杀你的死侍的身份。”
  男人脸上有一丝错愕,随后转为平静。
  不知怎地,沈卿钰竟然从那双漆黑的眸子中看到一丝如释重负。
  男人重新卧回榻上,吊起二郎腿,拿起桌边的桃子咬了一口。
  含含糊糊、不着调的声音:“沈大人这么在意我的事?”
  沈卿钰凝眸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走掉。
  走之前说道:
  “我怀疑他们背后的人,是太子。”
  刚刚还在吃桃子的男人,手中动作一顿。
  然后眼中沉下晦涩不明的情绪。
  窗外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密布起来。
  沈卿钰等到晚上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封和白天不一样的信。
  陆峥安看到他手上的信封,轻描淡写的神色明显凝滞了一下。
  沈卿钰攥紧手里的信封,犹豫着应该怎么和陆峥安说。
  破天荒的,他洗了一篮子葡萄,问陆峥安:“吃葡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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