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睡不着……”楚晚棠曲起膝盖,下巴垫在上面,用双臂将自己环起来。
  她盯着电视机,重复了一遍:“好难睡着……”
  她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苏澄她、她们在过去喊我不要喝那么多酒了,说我年龄在增长,长此以往喝酒的话,脸会垮,身体也会垮,到时候还怎么见你……我本来就比你大六岁,你还年轻,但我不一样……”
  怀幸的手没从酒杯上松开,她望着楚晚棠翕动的双唇,指腹又在摩挲杯口,如果不是因为经期还没过,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恐怕也会把杯子里的酒喝下去。
  “后来呢?”明明也还很年轻。
  “什么?”
  “后来怎么睡着的。”
  “把自己投到工作里,累睡着;做运动,还可以保持身材……”楚晚棠细细回忆着,她说着还偏过头来,看着怀幸,“也会吃褪黑素。”
  怀幸静静听着,嘟囔了一句:“差不多嘛。”
  楚晚棠这会儿思绪本就有点缓慢,需要花点时间去思索,怀幸刚刚的声音很小,她听不清,于是凑近了点,认真问:“什么?”
  “没什么。”
  怀幸没往后躲,视线落在楚晚棠的脸上。
  楚晚棠喝酒不上脸,喝了这么多酒脸颊只是微微泛红,而她的嘴唇比脸红多了,泛着水光。
  怀幸想了想,还是把双手撑在两侧,上身往后退了点。
  这个距离有点危险。
  楚晚棠保持着这个姿势,她皱着眉,接上刚刚的话题:“还会看助眠视频。”
  “哪一类看得多?”
  思考了下,回答:“专注力测试。”
  但其实成功人士的专注力基本上都不会差,怀幸没说这话,转而问:“是怎样的?”
  楚晚棠抬起右手,在怀幸的眼前左右晃着,表演起来,
  她慢声道:“请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受到手的干扰……”
  怀幸看着她含情的眼睛,她曾经在这里亲过。
  “请看着我的鼻子,不要受到手的干扰……”
  怀幸看着她俏挺的鼻子,她曾经在这里啄过。
  “请看着我的嘴唇,也不要受到手的干扰……”
  怀幸看着她水润的嘴唇,拉过她碍眼的手腕,另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倾身靠过去,眼睑低垂,准确衔住——
  不再是曾经。
  第91章 要完全掌控这个吻。
  心理学上有个词叫“普鲁斯特效应”,指的是以某种气味、声音或味道为载体,触发强烈且鲜活的回忆,像时光倒带般将人拽回特定场景与情绪之中。(1)
  在进门嗅到楚晚棠今晚喝的水蜜桃果酒时,怀幸就已经想起了五年前她们最后一面的那晚,她记得楚晚棠在那晚求饶的语气、晶莹的泪滴,向她承诺要送她自己妈妈的小提琴。
  而现在,不只是闻见。
  她即将以曾经用过的方式再次品尝这款水蜜桃味果酒。
  怀幸闭着眼,大脑在这一刻无比清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也清楚地感受着楚晚棠嘴唇的柔软。
  要更进一步吗?她在迟疑,现在撤退是不是还来得及。
  楚晚棠明天会想起吗?她在思考,因为她实际上没有见楚晚棠喝这样多过。
  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没有出来,被她贴着嘴唇的女人先一步探出舌尖,描摹起来她的唇形。
  湿热、柔软、灵活,带着一点水蜜桃酒香。
  让人陌生又熟悉。
  怀幸的睫毛在小幅度抖动,她松开握着的纤白细腕,准备往后撤退之际,楚晚棠下意识揽过她的腰,连带着舌头也趁机进到她的嘴里,跟她的贴在一起。
  怀幸另一只撑在沙发上的手指节微曲,紧紧地按在沙发布料上。
  嘴里是比刚刚浓郁了一点的水蜜桃味道,但比直接喝酒要淡一些,也更甜一些,比她自己喝要好喝许多。
  只是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她们交缠的呼吸声,和她开了倍速的心跳声。
  楚晚棠仿佛是在寻找着水源,一味地勾吸,她的手抚上怀幸的下颌,试图将这个吻再加深。
  奈何下一秒,她的计划落了空。
  “渴?”怀幸拉下她的手挣开她的怀抱,盯着她越发红润的唇瓣,伸出手在上面轻抚了下,才询问。
  楚晚棠半虚着眼,轻轻点头。
  怀幸撑着没力的身体起来,低声:“等我一下。”
  茶几上只有酒没有水,但这个月租两万的公寓里什么都有,她拿着杯子去净水机那里接水。
  等待的间隙里,她没偏头,可客厅灼热的目光一直定在她身上,她能感受到。
  这净水机出水真慢。
  怀幸眉头拧起,抵在冰凉台面上的指尖不耐烦地高频点着。
  十多秒,一杯水接好,她先是自己仰头喝了口咽下去,觉得温度合适,再端着走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她没有着急着坐到楚晚棠身边,也没有直接给楚晚棠喂水,而是发布新的指令:“靠着沙发坐好。”
  楚晚棠听着她的话,身形摇晃了下,撑着身体将后背抵在沙发上,有些沉重的双腿直直往前伸,一副真的坐得很端正的模样。
  她抬起脑袋仰着脸,双眼看上去还是跟清醒不沾边,可眼神明明就写着自己在好好听话,期待着她的靠近。
  怀幸情不自禁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随后,双腿岔开,双膝往下落,虚坐在楚晚棠身上。
  她含着一点水,低下头去的同时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发出无人在意的清脆声响。
  落地窗面上映照着她们一高一低一跪一坐的身形。
  水慢慢往楚晚棠嘴里渡,连带着渡过去的,还有她的软舌。
  她左手抵着楚晚棠瘦削的肩,右手贴着楚晚棠如玉的脖颈,指腹在上面轻柔抚摸。
  而嘴上她不给楚晚棠一点儿主动的机会,要完全掌控这个吻。
  所有的气息都漫过去,对于自己竟然还忘不掉楚晚棠而生起的愤怒和无奈也都漫过去。
  不是缠绵悱恻的吻,而是带着赌气的有些激烈的吻,她偶尔咬着人的唇瓣,舌头一直缠着楚晚棠,掠夺楚晚棠的气息。
  她没忘自己的吻技是谁教的。
  垂落的头发在碰撞、摇晃,楚晚棠的喉咙滚动频繁,她把一切悉数吞下,意识再不清醒她也知道曲起膝盖,不让身上的人掉落下去。
  再把人抱得紧一点,更紧一点,想把这五年来的想念都注进去。
  第二次喂水时,怀幸特地含多了点,怕呛着楚晚棠,速度还是比较缓慢,可楚晚棠明显有些急切,想寻着她的舌头。
  这样的后果就是水从嘴角流了一点,顺着下巴、脖颈,打湿她们的头发,和她自己的睡衣。
  怀幸睨着她下巴上的水痕,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尝了点酒而晕了,慢慢靠近,伸出舌尖去舔。
  毫无作用,水光在暖色光线下看上去面积越来越多。
  她稍抬起脑袋,掀起眼皮,看着女人依旧仰着的脸。
  每一寸肌肤仿佛浸在通透的晨露里,也像是被月光亲吻过千百遍,泛着温润柔光,明明皮肤状态跟以前没有任何差别,时光像是不舍得留下一点痕迹。
  怀幸想了想,也不管楚晚棠听不听得懂,还是张合唇瓣轻声纠正:“没有不一样。”
  她缓缓低下头,再度覆上楚晚棠的唇瓣前,睫毛颤了颤,声音更低了,只有她能听得见,补充着不能对别人出口的称呼:“姐姐。”
  这次,她吻得很温柔。
  ……
  把人好好安置在沙发上睡觉,从楚晚棠公寓出来时,怀幸看着手机上计时的秒表,陷入沉默。
  她按的不是倒计时,所以没有铃声响起,却能看清她从抱楚晚棠那一刻起到现在出来花了多久时间。
  足足一个半小时,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跟楚晚棠在接吻。
  以喂水的由头,两人一起喝了三杯水。
  “喂”得嘴唇和舌根都有些发麻,嘴里好像还有点残余的水蜜桃味道。
  心里的叹息不止,等来到八楼,电梯门往两旁撤开,她正准备抬腿出轿厢,却看见陆衔月站在电梯口。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下。
  陆衔月看着led屏显示的数字,清了清嗓,说:“这趟电梯是从上面下来的,小幸同学。”
  “我找楚总监商量点事情。”怀幸面不改色。
  陆衔月指出:“你头发湿了点,还有你的衣服……怎么也湿了点?”
  “水洒了。”怀幸保持着镇定,想来这是以前面对朋友们时拥有的撒谎经验,她回问,“你现在不是在时微姐那吗?”
  看着陆衔月提着的袋子,又抛出一个问题:“回来提的是什么?”
  “临时来拿之前买来但还没用过的……呃,少儿不宜,我不跟你多说了,她还在车库等我。”陆衔月走进轿厢才想起来,“等等,你经验比我多多了,我干嘛还说‘少儿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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