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大秀带给你的压力我明白,你和衔月在这件事上想要做得很好,我很支持。不过我们无法再退回到朋友的位置,这点我想你也清楚,但在这个期间,我可以把自己隐藏起来,跟你还像过去那样相处,遇到好吃的店铺带你来吃,听到好笑的笑话也讲给你听,你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找我。”
“我从来都不是想逼着你喜欢我,小幸。倘若你在这期间有了心动的人,我也会为你高兴。”
怀幸:“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她无法说出别的词汇了。
“气氛有点太沉啦。”等红灯的间隙里,陆枕月调出车载蓝牙,“放点歌听。”
“好的。”
刚好,随机到的第一首歌是《为你我受冷风吹》。
“就当我从此收起真情谁也不给/我会试着放下往事管它过去有多美”
“也会试着不去想起/你如何用爱将我包围”
……
回到公寓,门甫一关上,怀幸看着熟悉的房间,想着跟陆枕月在车里的对话,她缓缓地松了口气。
陆枕月的确没有逼着她喜欢自己,是她在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
现在,她放过陆枕月,也放过自己。
到二楼洗完澡,时间都还很早,她趴在床上闭着眼,下午离开公司时楚晚棠的身影又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明明身下抱着枕头,但怀里还是有些空荡。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摸过放在一边的手机,解锁,随意地滑着朋友圈,又点进微博看起来。
海城的晚霞上了热搜,大家在词条里分享着自己拍摄下来的照片,她没拍,就看着别人发的,翻着翻着,看见有个人拍摄到别人的手机屏保,是她当年和楚晚棠在南城海边看日出时那张拥吻照。
怀幸扶额,这也能出现她俩?
她翻过身平躺着,举着手机,撤出这个词条界面。
下一秒,楚晚棠的电话拨过来,她差点松手砸到脸,还好反应过来紧紧握住,而楚晚棠也取消了这通电话,一切归于平静。
怀幸坐起来,灯光映照着她沉思的表情。
最终,她拨回去,“嘟”声持续着,对面的人却没有接听,她皱着眉重新拨过去,这次有人接了。
楚晚棠的声线透着不尽的酒意:“你好。”
“……”怀幸听着这声线,嘴唇抿得很紧,她往后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还是问,“密码多少?”
“什么密码?”
“房门。”
“980717……”楚晚棠拖着音。
怀幸挂断电话,给自己披了一件薄外套出门。
电梯上行的这几秒钟里,她盯着显示的数字,呼吸很沉,等到停在“11”时,气息又好像暂停在这一刻。
真的要去找楚晚棠吗?可楚晚棠喝多了酒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现在要做的是回到家里好好睡觉……
等心理念叨完这段话,她已经在输着楚晚棠的房门密码了。
“滴”声响起,门开,一切映入眼里。
户型一样,只是装修让人有些陌生。
看得出来楚晚棠还没把这个家收拾好,门里门外还有很多快递纸箱,她兀自拉开鞋柜拿过拖鞋换上,才慢慢往里走。
挑高的客厅像展开的巨幅画卷,底部嵌着的感应灯亮起,在干净地面上映出波光,似星河在缓缓流淌。
一整面落地窗外能看见有灯光秀的地标建筑,也映着客厅女人的身形。
穿过玄关,怀幸才看见在软毯上坐着的楚晚棠。
楚晚棠撑着脑袋,一头长发往下散落,她像是在认真看电视,超清电视里播放着她们上次没看完的那部《机器人之梦》,电影已经结束,正在播放片尾字幕。
而茶几上有好几瓶空酒瓶,全都是她们曾经一起品尝过的水蜜桃味果酒。
怀幸皱皱鼻,走过去。
她挨着楚晚棠坐下来,没有刻意保持很远的距离,跟着楚晚棠一起把片尾字幕看完。
但除了电视机的光亮,客厅还开着一盏角落里的立灯,跟京城家里那盏一模一样,是楚晚棠新买的。
等电影彻底播放完毕,楚晚棠胡乱地伸手,却摸不到遥控器。
怀幸递到她面前:“还看吗?”
楚晚棠眨眨眼,寻着声音来源,又顺着眼前出现的手臂,转过头去。
她似是在努力分辨这是真实还是梦境,下一秒身旁的人再次问:“好看吗?这部电影。”
“……好看。”楚晚棠慢半拍回答,在努力口齿清晰地说,“但看得我很难过。”
怀幸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
“我想让小狗和机器人在一起……”楚晚棠脑袋发晕,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流下,“我不想它们分开。”
“好遗憾啊,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怀幸看着她这副模样,重新点开《机器人之梦》,再次以它当做背景。
事实上,跟楚晚棠在京城分开那晚,她回到酒店就在平板上提前下好了这部电影,在飞机上看完了一整部,这部电影仿佛是在点她、告诉她,到最后的音乐响起,她才察觉到自己流了两滴泪。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怀幸扯过纸巾给她擦着眼泪,“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能做的只有接受,它们最后也都过上了各自的新生活,这不就很好吗?”
楚晚棠哑声:“我无法接受。”
“没有办法。”怀幸换了一张纸,忍不住道,“怎么眼泪这么多。”
“我不知道……”楚晚棠回答着后面的问题,脑袋晃了晃。
怀幸斜睨了眼茶几上的空酒瓶,还有放得好好的另外几瓶没开的酒。
她不再给楚晚棠擦眼泪,只是问:“怎么今晚在喝酒?”
还是闷酒。
楚晚棠消化了好一会儿这个问题,才沉沉说:“难受。”
她的人往后倒,靠在沙发上,眼泪晕开她的视线,她看着像万花筒一样的灯光,嘟囔着:“看着她和别人待在一起,我难受。”
原来就是这样平常的一件小事,就可以压垮现在的她。
怀幸垂睫,轻声道:“以后会不难受的。”
楚晚棠没有再说话,缓缓闭上眼睛,又抬手揉着自己沉重的脑袋。
怀幸探出手:“哪里疼?”
“这里。”楚晚棠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皱。
怀幸的指腹贴在上面,一边给她揉着一边道:“我来找你是有事情。”她抿了下唇,“既然你画图这么痛苦,那七分钟我可以送给你。”
“真的只有七分钟,这次我会计时,好吗?”
说完也不管楚晚棠的回答,点开秒表,再把手放在楚晚棠的肩头,将人揽过来,喝了酒的人身体像是更软,她双臂把人圈着,在楚晚棠的耳旁问:“怎么不回抱我?”
又觉得楚晚棠还要花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不行,索性下达指令:“回抱我,楚晚棠。”
楚晚棠的思绪混沌一片,却能清晰地分离出来怀幸的指令。
她缓慢抬起手来,拥住怀幸。
呼吸也仿佛比清醒时更热,滚烫地落在怀幸的颈侧。
楚晚棠的眼泪止住,但鼻腔堵塞,她闻不见什么味道,她扇着眼睫,嘴唇轻轻贴在怀幸的侧颈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冒:“杏杏……”
说话时嘴唇翕动,跟那片肌肤摩擦着。
痒意开始蔓延,怀幸出声制止:“不可以。”
她喉头一滚,把人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她只好警告一般:“再这样的话,时间减半。”
楚晚棠的嘴唇没动了,往旁边撤了些,下意识学着那晚监控看见的那样,摸过她和怀幸的发丝,一点一点地将它们缠在指尖。
一圈一圈缠绕、缠紧,又松开。
但潜意识里觉得不该松开,再次缠绕后,就不再动了。
怀幸则是用指尖轻点着她的背,鼻腔里都是女人身上的清香和水蜜桃酒香,片刻后,问:“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想你。”
“……”即使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听楚晚棠软绵绵地讲出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可是,她记得五年前在月澜坞的那晚,那晚的楚晚棠也是喝了酒的状态,却在她的眼前演出很喜欢她在意她的感觉来,让她误会楚晚棠对她的喜欢有口难言。
让她再一次掉进楚晚棠精心铺好的甜蜜陷阱里。
回想起这些,怀幸轻点背部的动作一停。
她提醒:“到时间了。”
“铃声……”声音很轻。
怀幸撒谎:“铃声响了,你没听见而已。”她松开双臂,这次用了些力气,把楚晚棠推回去。
她们缠着的头发就此分开,落入她的视野。
楚晚棠眼眸含着泪,轻晃两下,坐正身体,端过酒杯,又要往嘴里灌酒。
暖色调光线落在她们身上,怀幸看着她,夺过酒杯:“不要喝了,上去睡觉,明天还要做乔迁宴,你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