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她有些紧张地解释:“是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我想知道呢?你告不告诉我?”陆枕月静静凝视着眼前的人,犹疑一瞬,伸手去拨她耳旁的那一缕坠下来的发,给她别在耳后。
怀幸颔首:“我不会瞒着你。”
陆枕月面上的笑容深了深,想习惯性地揉揉她的脑袋,但她的头发挽了起来,不是很方便。
最后,拿出口红,看着怀幸的嘴唇,说:“先别动,给你补一下口红。”
不远处,楚晚棠站在会客厅的阶梯上,看着草地上的这一幕。
过去这一周时间她照常给怀幸发打卡的喝水照片,但怀幸的回复从来没有及时过,合同在稳步推进,她也不想再用工作的借口。
可是一旦她不主动了,跟怀幸就是彻底断联,明明嘴上说的是现在是朋友,但怀幸不会主动给她发消息。
她没有立场去要求怀幸什么,因为是她在找怀幸索求情绪。
这会儿,她禁不住想她是不是就该待在会客厅不出来。
否则她不会看见陆枕月给怀幸拨头发,否则她不会看见陆枕月给怀幸补口红,否则她不会看见怀幸的眼睫半垂,唇边还犹有笑意的模样。
楚晚棠失神地进了花园坐下,什么馨香都闻不见,她垂着脑袋,拨通怀幸的电话——
“杏杏。”
但她只出口了这个称呼,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呼吸都成了奢侈,眼眶瞬间涨满咸涩。
只是作为无法越界的朋友,她连在怀幸面前眼红的资格都没有了。
第82章 “姐姐……”
陆枕月是陆家人,不宜在外面待太久,给怀幸补完口红,她就先一步进了会客厅,免得陆衔月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怀幸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笑意敛去,神色平静。
风很轻柔,她望着迎风飞扬的喜庆红绸带,轻合着眼,整个人再次被拉进回忆里。
涂口红这样的行为,她曾经特地找楚晚棠做过。
那时候的她化妆技术不够成熟,哪怕有些场合不需要化妆,但她也会以此为借口去找楚晚棠,以增加她们的互动。
她会忐忑于揣着少女心事坐在楚晚棠面前的感觉,呼吸离得很近,闭眼时心跳声会被放得很大,一睁眼又能迎上楚晚棠漂亮的双眼,她总是怕自己的感情被察觉,一直小心翼翼,可楚晚棠给她涂口红时,视线一直锁定在她的嘴唇上,柔软温热的指腹还会轻轻擦过她的唇瓣,会让她的身体激起一串不可忽略的电流。
后来,她们不清不楚的那段时间里,楚晚棠在给她上唇妆之前,会弯腰捏住她的下巴吻她,等到一个吻好不容易结束,又会抚着她的唇瓣,含笑说:“好像不需要涂口红了,杏杏。”
手机铃声唤回怀幸的思绪,她看向来电。
是刚刚还在想着的人。
怀幸:“……”
她往四周张望,却没看见身影,想着今天见到的楚逸明,她还是把手机放在耳旁。
“杏杏。”刚刚还在回忆里的称呼出现在耳旁,让怀幸恍惚了一瞬。
怀幸低睫,盯着草地。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声,等待着楚晚棠的下文。
但这个称呼过后,她迟迟没听见手机对面的人再开口。
又过了十来秒,她刚补过色的红润双唇翕动,认命地轻声:“怎么了吗?”
“你怎么一点也不意外我今天会来陆家寿宴的事情?”楚晚棠很认真地问。
怀幸反问:“我为什么会意外?”她忍不住道,“你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会参加这个寿宴。”
即使递请柬到楚家的时候她们还没成为朋友,氛围剑拔弩张,远没有现在温和。
“那有没有被你听出来我现在是在故意找话题?”
“……嗯,很明显。”她们都明白的事情,还非要拿出来问,不是故意是什么。
收到的是楚晚棠的一声低笑。
很好听的低笑。
怀幸听得神经都在跳,作势就要挂断电话:“没其它要紧事的话,就到这里吧。”
下一秒,楚晚棠问:“峤峤有没有跟你说过想你?”
“说过。”
“上次是什么时候?”
“前两天,我说要来京城。”怀幸还跟峤峤约定见一面。
“我好想你。”
“……楚晚棠。”
“刚刚是代峤峤说的,杏杏。”
怀幸二话不说,让通话就停在这里,她握紧手机,双唇之间也无半点缝隙。
她抬眼看向前方。
前方的湖面被微风掠起一圈圈涟漪,波光细碎,红绸带的倒影跟着在波痕间晃动,起起伏伏。
……
陆家寿宴正式开始,大家移步来到餐厅,餐厅布置得很有氛围,以金色、红色为主调,入口处放了精美的华绣“寿”字屏*风,两侧摆放着寓意长寿的松柏盆栽。
餐桌摆放整齐,中间放置着插了中式花艺的青花瓷瓶,增添雅致的气息,餐具的图案也以吉祥为主。
今天这顿饭请了不少京城有名的私厨,道道菜品精致,让人食指大动。
除此之外,因为陆老太太还爱看戏,陆雪融还特地让人搭了戏台。
怀幸挨着陆衔月坐,陆枕月很明显比她们要忙许多,跟老太太那桌长辈坐在一起。
而她们这一桌,有方逾、谈云舒和沈映之,楚晚棠也在。
有摄影师拍着照片记录,镜头对准这桌时都忍不住多拍几张,实在是太过于赏心悦目。
大家吃饭斯文有说有笑,聊到接下来的京城即将升温的天气,说起自己的避暑计划。
陆衔月在聊天上一向不落后,笑着说:“我要是不回海城,我就去月澜坞避暑了。”她看着谈云舒,“谈总,我记得月澜坞的‘山雨’酒店是君灵的?”
“是的。”谈云舒问起来,“小陆总跟怀总一起回海城吗?”
“不,我要提前回去。”陆衔月双眼弯弯,她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只是这句话不适合在这样的场景下说,她跟闻时微恋爱的的事情除了陆枕月,家里其他人还不知道。
谈云舒不无遗憾地道:“正想邀请你和小怀总到月澜坞避暑。”
沈映之挑眉:“没关系,你可以邀请我和宁境。”
方逾的鹿眼里始终酝着笑,给谈云舒碗里夹了一道菜。
而怀幸的目光在她们这桌看了圈,心下讶然。
女同含量好高。
这会儿,楚晚棠放下筷子,托腮出声:“月澜坞是个好地方,我每次去也都是住在‘山雨’。”
“楚总去得很频繁吗?”陆衔月问起来,她的目光频频借着夹菜看向楚晚棠,就能看见楚晚棠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侧的怀幸身上。
楚晚棠眉头轻轻扬了下,嗓音带着清润的笑,说:“很爱在春天去踏青。”她一顿,口吻依旧轻松,“这些年来每年都会去,也次次都住‘山雨’,已经拥有君灵集团的黑卡了。”
纵然这五年来怀幸不在身边,但她也做到了这一点。
还有云城看银杏、雪城淋雪……
她一个人履行在海边许下的约定。
沈映之随口问:“和朋友一起吗?”
楚晚棠摇头:“是很重要的人。”她的视线从怀幸毫无波动的脸上移开,有些苦涩地扯了下唇,“但我已经把她弄丢很久了。”
怀幸端起饮料杯,眼睑半垂,慢条斯理地饮着果汁,遮去听见这话时眼里的不平静。
谈云舒的手在桌底下牵着方逾捏了捏,意有所指地说:“只要有爱,会再寻到的,楚总。”
楚晚棠:“嗯。”
她眼里隐有泪光,看上去很怅然,起身歉然地说:“失陪。”
聊天回落到避暑这个话题上,怀幸的余光追寻着楚晚棠离开的身影,她又习惯性地用食指指尖小幅度地抠着杯壁,暴露她此刻挣扎的内心。
陆衔月知道她这个动作背后意味着什么,凑过去低声问:“想去找她啊?”
“没有。”一口否定。
“刚刚说的人就是你吧?狠下心来,听见没有。”
怀幸扯唇,把人往旁边轻轻推了推:“吃你的吧,小陆总。”
……
楚晚棠的经期提前了两天,过去这一个月时间她一次也没碰冰的,没有在怀幸那里“阳奉阴违”,只是心情欠佳,身体也受到一点影响,从洗手间出来以后,她就折回草地,神情低落地在椅子上坐下,缓和着小腹的不适。
她不知道怀幸会不会相信她刚刚流露出来的难过,忍不住往回望,但没有想念的人赶过来,都是陆家人在庄园忙碌。
她轻闭着眼,均匀着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楚小姐。”没过多久,陆家的管家走过来。
楚晚棠看向她,只见她递出一张毯子、一杯温水和一盒布洛芬,问着自己:“您是否需要这个?”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