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是真实的心跳。
  真如昆澜所说,她有了身体!
  于是魔主开始内视自身,检查当前的修为境界。
  出窍期圆满,离她的巅峰实力差一大截,但瓶颈松动,可以随时突破到大乘期。
  她还发现,体内多出了一条极其纤细的灵脉。
  只有人类才有灵脉。
  看来她这具躯体,之前属于人族。
  魔主变出一面镜子,使用魔力的过程极其自如,没有凝滞感,看来她与这副肉身十分契合。
  她拿起镜子,照自己的脸。
  竟照出了别人的模样。
  五官虽不及她好看,但也说得过去,至少眼里的气势还在,可以作出震慑的表情。
  唯一的缺点就是,面上多出一处红。
  她在流鼻血,两行鼻血沿着人中和唇峰向下淌,一直滴到地板上。
  啪嗒,啪嗒。
  梦中受到的反噬,也牵连到了现实中的身体。
  但她一点都不痛。
  魔主开始怀疑,这具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弊端。
  比如说,感受不到痛觉。
  梦中的她因为力竭,睡在地上,温热的血从脸侧流向地面,渗进地缝,她只是觉得冷,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她擦去脸上的血,凝出一根细针,正要扎自己的拇指,昆澜醒了过来。
  “好渴。”
  魔主被这道声音打断,她手头一松,针从指缝意外滑落。
  “你怎么醒的这么慢?我的……”魔主有些犹疑的说出最后两个字。
  “魔后?”
  她没有理会昆澜的要求。
  尽管昆澜在梦中用魂力唤醒了昏迷状态的她,对她有恩。
  昆澜是不是她的魔后,犹未可知,昆澜是她的救命恩人,反倒成了事实。
  理清现状之前,她不会主动做任何事。
  “我给你喂下了记忆珠,以为你能想起些什么。”昆澜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困惑,神色有些失落。
  云止比她提前醒来,为何仍然处于失忆阶段。
  “你找到珠子了?也许它不该被喂进嘴里,应该植入我的识海中,记忆本就藏于识海。这也怪不得你,你我没有结契,无法擅闯我的识海,你只能出此下策。”
  魔主不忍见到昆澜伤心的模样,继续安慰道:
  “记忆珠没有意识,我的身体对它来说,像迷宫一样。或许时机到了,它会重归识海,让我想起一切。”
  这是很空很假的话。
  其实记忆珠早已盘踞于她的识海之上,她迟迟不愿让珠子与识海交融,是因为心中莫名感到不安。
  她本能的抵触恢复记忆。
  这是在辜负昆澜付出的努力,但她对此没什么愧疚感。
  昆澜信以为真的点头,这微小的身体幅度牵动了腰上的锁链,传出哐啷的声响。
  “那你呢,有想起缺失的记忆吗?你还记得自己为何会被关在这里吗?”
  魔主观察四周,她和昆澜此刻置身于一座宫殿。
  从殿内布局来看,是一间不能用于会客的偏殿,左边靠墙的一侧有一处温泉,旁边立着置衣架和屏风。
  点亮室内的不是魔界惯用的夜明珠或长明灯,而是灵烛,殿内的各种陈设和装饰品也不像是魔界的风格。
  最奇怪的一点是,她的身后有一张床,这张床她很眼熟,和她寝殿里的那张床很像,除了没有床帘。
  “我只知道这是济世宗的灵泉殿,其余的事,一概想不起来。”
  昆澜想加重身上的谜团,如果云止对她足够好奇,记忆珠说不定能更早归位。她想在离开魔界之前问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放弃。
  “昆澜,你真的是我的魔后吗?你的衣服脏了破了,身上有几处新愈的伤口,被那么多根铁链捆着,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心疼,甚至还有些兴奋呢?”
  双人床,白色浴袍,灵泉流动的水声,遭受过刑罚,且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昆澜,像是一件礼物,等着她来拆。
  在梦里,她总是受制于昆澜,现实却截然相反,这让她如何不畅快?
  看到云止愉悦的眼神,昆澜故意埋头不说话,任由对方浮想联翩。
  “昆澜,为什么不敢看我,是害羞了吗?梦里你什么都敢做,怎么回到现实,反而那么安静?”
  梁柱上悬挂着不灭的烛火,倒影在魔主的眼里摇曳,她的目光很亮,昆澜这一身红裙就算是染了血,破了洞,也是如此夺目,衬得肌肤很白,很软。
  像是一团绵云,她好想咬一口。
  铁链上的止杀咒封了昆澜的灵脉,让她暂时回退到凡人的肉身水平,会渴,会饿。太久不曾饮水,又连连做梦消耗过渡,身上的血管变得清晰可见。
  魔主对此事不知情,只是贪婪的注视着昆澜的脖颈和手背。
  每一根血管,都流动着昆澜的生命力,昆澜的生命线,由这些或粗或细、或青或紫的血管组成。
  她不想让昆澜在她的视野内衰败。
  给昆澜喂饱了水,血管就不会那么凸起,病弱的昆澜没有健康的模样美。
  “昆澜,你不介意喝一点灵泉水吧,我会用魔力过滤一遍,保证很干净。”
  魔主在灵泉的上方变出一个玉碗,盛了一碗水,施一遍净水决,再用魔力平稳的传到手里,递到昆澜的嘴边。
  昆澜喝得很快,她吞咽的声音盖过了潺潺的流水声,是那么的急不可耐,和梦里的从容形成了鲜明反差。
  没有一滴水被浪费,昆澜非常让她省心,如果水顺着昆澜的嘴边滑下,她还需要为对方擦嘴和烘干衣服。
  梦里的她衣服湿了两回,只能自行烘干。回到现实,昆澜就算手脚被缚,也不配享受烘衣服务。
  “还渴吗?”魔主把碗抛到灵泉里,溅起一阵水浪。
  昆澜点头。
  “下一碗水,可就要付出代价了。”
  魔主的眼神变得晦暗难明,她抓住昆澜腰间的锁链,上面的咒文涌出一道白光,隐隐有些烫手。
  凭她的修为,无法直接砍断。
  一想到强制律令,如果昆澜一直被铁链所困,她该怎么带走昆澜,难道要将整座灵泉殿一起传送?
  她可不干。
  先享福,后做事,才是她的准则。
  “这灵泉殿待着甚是无聊,你要一直这么少言寡语,我可就走了。想个办法取悦我吧,魔后。”
  她故意拉长尾音,用这个称谓逗弄昆澜。
  昆澜这才意识到,对方不吃欲擒故纵这一套,再不主动就会没戏,她假装羞涩的说:
  “魔主,梦境之中那场神交,让我的伤口大致愈合了。这锁链让我修为大跌,形同凡人,你用指甲轻轻一划,伤口就能出血。我能以血换水吗?”
  魔主听得兴起:“你是在邀请我,饮你的血?”
  “魔主,我肩膀上的血痂才凝固没多久,还算新鲜,你不好奇我受伤时有什么情绪吗?同样是取血,你不想体验一下现实和梦的区别吗?”
  这是一记险招。
  她之前误以为云止是一体双魂,当魔主夺走云止身体的控制权,用紫锥刺穿她心脏和双肩的那一刻,她的恨意达到了巅峰,血里绝非是善意情绪。
  希望能用这种极端的情绪,唤醒云止的记忆。
  魔主明显有所顾忌,“你的伤口才刚结痂,我把血痂舔了,你再重新止血,身体会不会更虚弱?”
  “如果你愿意给我喝灵泉水,水里丰沛的灵力能治愈我的伤势。待我的伤势彻底好转,或许能慢慢想起一些记忆。”昆澜把未来描述的很有希望。
  这话让魔主卸下了道德包袱,她早就听得心动了,偏移半步,靠近昆澜的右肩,直接撕开伤口附近的布料。
  受伤部位大概有一枚铜钱大小,像鲜红的树苔,她朝着血痂哈了一口热气,感受到昆澜的肩膀有些紧绷,像是林间观望危险而原地驻足的鹿。
  鹿可以逃跑,但昆澜不能。
  为了强化惊悚感,她伸手去摸昆澜的耳朵,故意大声咽了一下口水,说:
  “我会舔得温柔一些,你不要发出轻喘的声音,呼吸也不能又重又急促,我是魔族,有残虐的一面,这样我容易失控,舌头会戳进伤口,弄疼你。”
  失忆的云止对她没有凌虐的欲望,更多是一种玩乐心态,昆澜决定用一条提示激起云止的探究欲。
  “魔主,你看这伤口的创面,像不像你惯用的紫锥留下的印记?”
  她的右肩突然发痒,传来湿滑的触感,热腾腾的,很舒服,是云止伸出舌头□□着她,围着伤口边缘打转,半天不入正题。
  必须说点刺激的话题,才能让云止冒进一些。
  “魔主,你和我在神交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我元阴已失。想必我已经和云止双修过了,她听到我的喘息,会像你一样容易失控吗?”
  昆澜感受到肩上的血痂向下深陷,是云止用虎牙顶撞她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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